第三十章 逛街
霞天悠的那個笑容弄的年一念一個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飯桌上少了一個人,好奇的開口問道,「天悠呢?」
「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霞天青說道,「這幾日叨擾年姑娘一家了,今日我的事情大概就會辦妥。」
霞天青之前就和年父年母說過,事情辦妥后就會離開京師,這一辦就是幾個月,年一念還以為他還要再花上一些時日,沒想到這麼快就辦好了,微微一愣,這是要和霞天悠分別了嗎?
「你這麼說就客氣了。」年父笑道,「小女和天悠關係好,我們看著那孩子也喜歡,你們能住在我們這邊,我們別提多少高興了。」
霞天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吃完飯後喊住了年一念,「一念。」
「怎麼了?」
「憂兒說她在月老廟等你。」
月老廟?年一念一愣,她來這邊都沒好好逛過,月老廟在什麼地方她都不知道,霞天悠為什麼說在那邊等著自己?想到昨天她拚命跟拾遺講廟會有多少好玩的樣子,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姐姐,你要去月老廟嗎?求姻緣?」跟著她的年包子仰頭看著她,像個小大人一樣開口說道,「不行哦,王爺姐夫會氣瘋的。」
王爺姐夫……什麼鬼稱呼!年一念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剛剛沒聽見嗎?天悠在那邊等我,年一想,你知道月老廟在什麼地方嗎?」
「知道,之前跟著隔壁的林姨去過。」年一想拉起她的手,「我帶你去。」
月老廟近也不近,是年一想能走走到的地方,但年一念怕他累,還是在走了沒多遠的時候就將人給抱了起來,年六歲的年一想身體已經有一些肉了,跟著年一念每日早起打拳後身體也越髮結識起來。
京師的月老廟不算冷清,香火鼎盛的讓年一念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如果她真的要把拾遺帶出來,在人少的地方出現是最好的,可是當她看見那個跪拜在月老像前,虔誠許願能嫁個如意郎君的身影之時,幾乎眼前一黑。
霞天悠那個瘋丫頭!還真做得出來!
拾遺帶著面紗,僅僅露出兩隻眼睛就讓別人頻頻側目看過來,年一念都不敢想她的面紗被人碰掉了得有怎麼樣的後果,在人站起來后想也沒想,單手抱著年包子,拉起她的手,丟下一句跟我來就拽去了後面的亭子。
「阿念。」拾遺見年一念似乎有些生氣了,笑著去戳她的臉頰,她手指在陽光下如同美玉一般,讓許多過來遊玩的公子哥都看晃了眼,「幹什麼這麼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一個護衛沒帶就出來!年一念被氣的腦門疼,「霞天悠呢?她就這麼把你丟下不管了?」
「我在這邊呢。」霞天悠從亭子上面倒掛下來,手裡拿著三串糖葫蘆,一串給年一想,一串給拾遺,另外一串自己吃,「早知道你把年小弟帶出來了,我就買四串糖葫蘆了。」
她這種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的樣子,讓年一念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翻了個白眼,「我不吃。」
霞天悠一個翻身從上面下來了,「那我們去玩吧,現在雖然不是最熱鬧的時候,但也可以開始玩了,郡主很少出來,應該有很多地方想去的才是。」
「不行,把郡主送回去。」年一念顰眉,開口說道,「郡主身份尊貴,如果在外面有個什麼閃失……」
拾遺不等她話說完,伸手直接揉上了她的臉頰,笑道:「不是有你嗎?你會保護好我的對嗎?」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鬆開臉頰拉起她的手,眼中有了些傷感,「阿念,我和你不一樣,縱然有心當翱翔天際的蒼鷹,也無力展翅。」
年一念想起了昨日她在竹林裡面彈琴的樣子,拾遺是個性格剛強的女子,若是毀容能離開那個名為郡主府的籠子,她會毫不猶豫的毀容,只是那樣會牽連許多人不說,她也無法離開那個籠子。
「從十三歲開始,我這樣只帶一兩個人出門已經屈指可數,日後怕是更加不行了吧,我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容顏……」她笑的有些哀傷,聲音里也帶上了點顫抖和懇求,「所以阿念,趁我現在還能任性,你就讓我任性幾回好嗎?」
她這樣求自己,自己還能怎麼辦呢,她比誰都知道拾遺有多少渴望自由——年一念嘆息一聲,不情不願的點頭道:「只許這一次,日後再想偷偷溜出來玩,必須提前跟我說。」
「嗯!」拾遺頓時嘻笑開顏,拉起她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我想去聽書,那種茶館裡面的!還想喝他們那邊的茶,吃瓜子和花生,還有糕點。」
於是三個姑娘一個小孩兒就佔了茶館最前面的一張桌子,檯子上的說書先生一手摺扇一手驚堂木,說江湖之事,「……就聽那雪霽劍一聲大喊,何人敢行兇!雁門的人見他不過是個年輕小子,身邊還帶著一個未張開的小娃娃……」
霞天悠聽見未長開的小娃娃的時候不屑的笑了一聲,等書說完了,湊到拾遺的身邊開口說道,「我和你說,當時情況不是這樣的,我哥當時帶我去參加一個什麼壽宴,然後看到幾個人在那邊恃強凌弱,其實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上前幫人就是得罪地頭蛇,對被欺負的人更加不好。」
「可是我哥當時年輕氣盛,最看不慣這樣的事情,上前想也沒想直接對著那群人一頓拳打腳踢,給了被欺負的人一些錢財,事後想想還不解氣,就去打聽了一下那群人的來路,巧了,是咱家死對頭,於是就找了他們住宿的客棧,將他們全部扒光了掛在門口。」
霞天悠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愛玩,覺得他們的身體實在是沒什麼看的,就在上面寫下了有礙瞻仰四個字嫌棄一下,誰知道這件事情後面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果然,故事還是源於生活的,真真假假不可全信啊——年一念也喝了一口茶,因為拾遺的身份,她點的都是最貴的茶,最貴的點心果盤,忽然想起了霞天青手中的那把劍。
她記得那把劍的劍鞘通體雪白,卻從未見過它出鞘的樣子,劍柄上那顆大珍珠倒是很顯眼,看起來很貴,「你哥那把劍叫雪霽?」
「是啊,可漂亮了,據說和他爹手中的月風是山莊的鎮庄之寶。」霞天悠挑眉,「前兩年雪霽出鞘挺多的,這兩年我哥越來越不愛和人動武,凡是都想著和平解決,雪霽出鞘的越來越少了。」
「江湖上,武器就代表著人,那把劍的名字叫雪霽,天悠的哥哥也一定如這名一樣,如同雪後天晴,讓人覺得歡喜吧。」拾遺淺淺笑道,「我們去別處晃晃吧。」
年一念點頭,然後就去了脂粉鋪子,拾遺對那些東西很是喜愛,平日里都是店家直接將新品帶到郡主府里,她看著哪個喜歡就留下哪個,第一次到這邊來挑選,多少有些新奇。
「拾遺,你看這個,這個你用著也好看。」霞天悠作為撩妹能手,陪著比仙女還要漂亮的拾遺挑選胭脂水粉完全不在話下,各種給她推薦,各種陪她試裝。
可憐了年一念和年一想,他們一個沒興趣一個用不上,站在店裡格外的突兀,乾脆跑到了店鋪外面蹲著,可能是一個姑娘帶著一個小孩兒蹲在那邊實在是看著太可憐了,有人往他們這邊丟了個銅板。
年一想:……
她和自家弟弟對視一眼,一個普通一下跪下,另外一個躺在她的面前,拿出手帕蓋在自己臉上,動作非常默契,然後念一想開始哭,,「姐姐啊,姐姐你怎麼就這麼丟下我——」
聲音凄厲、表情悲慘,情緒到位。
將稅制徹底搞定的黎衛陽被親哥放假半個月,坐在馬車裡路過的時候聽到這一嗓子,嚇的手中的書都要掉了,讓安東將馬車停下看了一眼是誰家小孩這麼哭,就看見了年包子,眼角一抽。
年一想嚎著嚎著腦門上就被拍了一下,包子臉剛剛鼓起來就消失了,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王爺姐夫,你怎麼在這邊?」
王爺姐夫?黎衛陽?年一念微微一愣,她蓋在臉上的手帕就被撩開了,刺眼的陽光中黎衛陽黑了半張臉,微微挑眉,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下朝路過。」黎衛陽回答了一聲年包子后,手中的扇子直接敲在了年一念的額頭上面,「你帶著弟弟這麼胡鬧,咱爹娘知道嗎?」
「什麼咱爹娘,那是我爹我娘。」年一念站起來將身上的灰拍掉,忽然想到了什麼,慘白了臉,「黎衛陽——」
「怎麼了?」
「你讓我爹趕緊把隨便中午的單子給取消掉。」年一念心中開始著急,「中午有很重要的客人要去那邊吃飯。」
現在在隨便下單的基本上都是達官貴人,能比他們重要的只有皇室,黎衛陽微微挑眉,這瘋丫頭也沒接觸除了自己以外的王爺吧,只有一個拾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