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換人
年一想見自己的娘走了，笑嘻嘻的湊過去開口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嫌棄娘啰嗦，才將娘給支走的？」
「別和娘說。」年一念拿起一塊油渣塞到了年一想的嘴裡，然後就開始準備做餅了。
前世在家自己一個人做韭菜餅的時候發現，那餅怎麼也做不鬆軟，還是後來偶然的機會將餅子裡面混入了豬油才發現，這樣做出來的餅更好吃也更美味。
醒面需要時間，等的這段時間她無聊就開始教年一想數數，年父聽見了覺得這個人不管是仙女還是妖魔，至少現在是真心為自己家裡好，就上前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年一念想了想，覺得自家後院的空地有點多，開口問道：「爹，你會種地嗎？」
「……不會。」年父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考慮到這個人裡面不是自己的閨女，也不和她計較，耐心的解釋道：「我們家是書香門第，三朝為官，我怎麼可能會種田呢。」
「哦，那你幫我把後院的草除一下吧，我等一下想種點紅豆。」
年父：……
默默的去房子里拿了鋤頭開始除草，然後就聽見年一念在那邊喊，「根也要挖出來。」眼皮子一抽，將草的跟也都挖出來了。
面醒好的時候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年一念乾脆用油渣炒了一盤青菜，然後開始做韭菜豬肉餅，動作十分的熟練，很快就弄好了十個餅子讓年一想端到飯桌上去。
年父看著自己面前的中午飯，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年一念，這種東西真的能買得出去嗎？簡直有些胡鬧，這麼普普通通的餅子大街上都能看見，甚至比人家的餅子還要小上一圈。
比起年父，年一想更不想吃它，因為他親眼看見自己的姐姐將自己最討厭的韭菜混入了裡面，可那股香味又引誘著他，看見父親動手拿了一個后也掙扎著拿了一個。
餅子很小，也就三四寸左右大小，年一念在烙餅的時候放的油很少，所以餅子外面並不油，拿在手裡也完全沒問題。年父咬了一口，餅皮酥軟配合裡面不是很多的韭菜肉餡恰到好處，肉餡還有很有彈性，特別是餅皮上的焦黃，簡直讓人慾罷不能，咬了一口后就立馬想要咬第二口！
年一想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手裡的餅子，裡面完全沒有自己討厭的韭菜味道，那讓人討厭的韭菜經過自己姐姐的手好像變得不那麼討厭了，這讓他驚奇萬分，扭頭看著自家姐姐：「姐姐，這個餅好好吃啊！」
「喜歡吃就多吃點。」年一念其實有點心疼這個弟弟的，五歲其他的包子都肉乎乎的，自己這個弟弟全是骨頭，長的倒是眉清目秀的，可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應該是可愛才對！決心將弟弟養的白白胖胖的！
年母也覺得這個東西很好吃，「想想，為什麼裡面的肉這麼有彈性？」
「我加了豬皮。」年一念開口說道，「豬皮混著廋肉加上少量的肥肉韭菜，餅子裡面混入了豬油，這樣的話會比較酥軟，有層次感。」
「你也別做了，快點來吃，等一下都冷掉了。」年父見她還在那邊弄，忍不住開口說道。
年一念心中一動，應了一聲后又端了一些過去，和她的『家人』一起吃了午飯，吃完飯後就將剩下的餅都做了，做完數了一下，一共是三十八張，算上中午吃掉的……一共是五十張。
三十八……這個數字怎麼看都不怎麼討喜啊~年一念摸著自己的下巴，挑出了賣相不怎麼好的八張放在了盤子上面，對年母開口說道：「娘，這八張你拿去給葉大夫。」
「為什麼要給葉大夫啊？」年一想仰著頭開口問道。
「葉大夫之前幫助過咱家多次，診金一直拖欠著也未問咱家要過，如今王爺雖然先幫咱還了診金，但是這份恩情不能忘。」年一念揉了揉睜大了眼睛好奇看著自己的弟弟的腦袋，嘴角微微上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年一想眨巴了兩下眼睛，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姐姐說的對。」年父也是這個意思，招手將年一想喊過來，摟在懷裡給他講這句話的出處以及意思。
食物準備妥當之後年一念就繼續拖著大木盆去了城門口，問茶攤老闆借了桌子開始擺攤，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闆聊著家常，懶洋洋靠在柱子上半眯著眼睛，嘴角上划的弧度顯示著她愉悅的心情。
「不當執行官的話我就想做做好吃的、種種田養養花什麼的。」
黎衛陽記得她以前這麼說過，嘴角也上揚了幾分，帶著小廝走上前，「又在賣什麼呢？能不能給我一份？」
年一念原本低著頭看自己裙角上的花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這位總是有些多管閑事的王爺，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眉頭微微顰起，總感覺這人哪裡不太一樣了……
「嗯？」黎衛陽笑著歪頭看她，一臉的純良無辜，「你不說，我就當你同意啦~」說著就伸手去撈，多年沒嘗過她的手藝了，實在是有點想。
年一念下意識的去打掉他的手，呲牙，「不準碰我做的東西，我沒說賣給你呢！」
「大膽！」安東見狀立馬不高興了，正要發難又被自家王爺阻止，有些委屈，「主子！」
黎衛陽對他搖搖頭，淺笑著說道：「那你賣不賣？」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比前幾天看見他還要生氣，磨了磨牙伸手：「賣，一百文一個！」
黎衛陽抓住她伸過來的手，將一張鋪子的契約砸在了她的手裡，「沒錢，這個抵債。」
年一念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手，他掌心的溫度從手背上的神經傳輸到大腦，讓她感知到，心跳加速讓她激動，努力抑制著將鋪子契約拍在他腦門上的衝動將自己的手收回來，「我要錢，不要鋪子。」
「可是我沒錢。」黎衛陽有些失落的收回自己的手，比起以前的手，這雙手倒是有些嫩滑，「要不我把自己給你抵債？」
「沒錢就給我一邊呆著，別妨礙我做生意！」年一念炸毛了，將鋪子的契約揉成團直接丟給那個叫安東的小廝，瞪他，「管好你家主子，沒錢別在人家攤子前面站著。」
安東：……
扭頭看著自家王爺，目光之中全是控訴，這麼囂張真的不好好教訓一下嗎王爺！皇上知道的話會生氣的！
黎衛陽聳肩，站到了她的身旁，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你這樣老是在這邊擺攤子也不是個辦法，我幫你弄了個鋪契，大家夫妻一場你也別和我客氣，需要什麼直接和我說不就好了。」
「誰和你夫妻一場！」年一念炸的更加厲害了，看了一眼被嚇到好奇看過來的路人，心中默念了幾遍和氣生財，讓自己冷靜點了開口說道：「這位爺，咱倆婚約已經作廢，沒有成親、沒有洞房哪裡來的夫妻一場，麻煩您弄清楚好伐？」
她這個樣子逗笑了黎衛陽，嗤嗤笑了起來，「拿著吧，就當你的小店面也有我的一份股，賺了錢算你的，賠了錢算我的，日後有什麼好吃的給我一份就好了。」
年一念顰眉，總覺得這說話語氣和某個王八蛋很熟悉，剛想要問什麼的時候正好有生意來，賣出去了三個餅，「您這話沒意思了，我現在還欠您錢呢，再拿了您給我的鋪子，那多麼不好意思啊，大家只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么~總比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好！黎衛陽默默的安慰自己，「沒事，咱以後多見見面，就不是萍水相逢了。」
「你這人臉皮怎麼那麼厚！」某個混蛋一樣！年一念磨牙，覺得非常的不爽，嘖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專心致志開始賣自己的餅子。
餅子的生意自然沒之前的那些好做，畢竟看著挺普普通通的，倒是有幾個人來買了之後又轉頭回來買了幾個，黎衛陽站在年一念的身邊看著她數著她手中可憐巴巴的幾個銅板，不知為何有幾分心疼，「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是可以娶你的。」
「不必了。」年一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說過的吧，你和一個討人厭的傢伙長的太像了，王爺不想再被我打的話還是離我遠一點的好。」
黎衛陽沒有開口說話，目光落到了她做的餅上面，心緒複雜，「一念，我想吃你做的餅。」
這句話說的很輕，卻包含了很多的情感，有懷念也有悲傷，讓年一念心亂了一瞬間，一念，真是讓人感到懷念的稱呼，「三文一個，王爺先欠著吧。」說著便拿起一個遞給他。
黎衛陽有些吃驚，他以為她會像剛剛那樣拒絕，借過餅讓安東丟了三文錢到她的竹管裡面，自己拿著那個餅子咬了一口，明明是用油烙出來的餅卻一點都不油，裡面的韭菜肉餡也肥瘦得當，加入豬皮還很有彈性，是她的味道。
吃了餅后黎衛陽就安靜，站在她的身邊，看她賣餅也看她和茶館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看她被問到自己是不是她夫婿的時候，臉紅急忙解釋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賣完餅子後年一念看著自己竹罐里的銅錢笑彎了眼眉，拿著東西就回家，走到自家的那個小巷子的時候，有些忍無可忍的轉身叉腰瞪著尾隨著自己的某隻王爺，「黎衛陽，你還有完沒完！」
「一念。」黎衛陽伸手將人抱著了，感受到了她在自己懷裡的僵硬，有些委屈兮兮的開口說道：「一念，你幹什麼那麼討厭我，鋪子你收下唄，我只是想幫幫你。」
年一念磨著牙，耳朵紅到能滴血，這傢伙！「不是我不想收，是咱倆名不正言不順的我收了你給我的鋪子，其他女子怎麼想，你的名聲還要不要？」
「可是我想娶的，只有你啊~」黎衛陽更加委屈了，「之前是因為你家在風口浪尖上，皇兄不得不讓我先讓婚約作廢，一念，我真的很喜歡你~」
年一念……年一念耳朵更加紅了，腦子也一片空白，這個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啊，怎麼一個晚上不見就變了這麼多！「好好好，我收下可以了吧，你別說了！放開我！」
搞定！黎衛陽高高興興的將鋪子的契約放在了她抱在懷裡的罐子里，順便將一百兩銀子也放了進去，盯著她的眼睛認真的看，「如果你不願意要這錢，那就當我借你的，開店需要資金，等你有錢了再還我也可以。」
說完，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在她的嘴角下一寸的地方烙下一吻就走，這丫頭一點都沒變，還是吃軟不吃硬，心情非常的不錯。
「王爺，您幹什麼這麼幫那個年一念，皇上不是都準備給您物色其他家世品性都不錯的女子了嗎？」安東有些不解，話剛剛說完就發現他們家王爺正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自己，立馬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黎衛陽冷笑一聲，「不該問的不要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齷齪事，弄清楚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是，是！」安東聽的冷汗連連，但心中也知道，他這是不打算追究以前的事情了，今後只要老老實實的侍奉著他就沒事了。
年一念看著自己罐子里的銀票和錢，整個人都不是很好了，拿在手上的竹扁直接掉在了地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都叫什麼事情啊！轉身回到了家裡，將一百兩放在了年父的面前，對其說到：「爹，每天你把這些錢還給王爺去。」
突然一袋錢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年父有些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女兒有些悶悶不樂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里，和年母面面相視，讓她進去問問。
年母會意，走進去發現年一念正盯著自己裙角的小花發獃，「念念，怎麼了？」
「沒怎麼，賣東西的時候碰上了王爺，王爺給我弄了個鋪子還給了我錢，我覺得咱家已經欠他很多了，就不想收錢，鋪子的話我現在確實需要，到時候賺錢了把鋪子的錢給他就是了。」年一念開口說道，「娘，沒事，我就是有些累了。」
年母見她臉上確實有些疲憊的神色，就沒多說出去了。
她出去後年一念就倒在了床上，拿被子將自己整張臉都給蓋了起來，那個人，不是王爺黎衛陽，是他！只有他才會吻自己下巴，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情況下收下他給自己的東西。
「黎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