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進入太陽墓
?什麼叫以防萬一,他是怕自己會死,還是怕我會死?
我也說不上心裡頭究竟是什麼滋味,但表露在外的卻全是火氣,我環顧一下四周,用一種很不友善的口氣對在場的人說:「誰也不能死,不管在裡頭遇到什麼,都給我活著出來!」
用一個詞形容的話,我當時的語氣,就是「沒好氣」。
可大家卻絲毫不生我的氣,老左也只是沖著我笑。
你知道我當時最怕的是什麼嗎?
沒錯,我確實不想失去眼前的任何一個人,但我更怕的,則是埋藏在我心底的那份冷漠。
我怕他們萬一死了,我卻感覺不到悲傷,我現在怕極了這樣的感覺。
這時劉尚昂開口說了句:「這又不是生死大決戰,咱們不過就是到羅布泊來查看一下情況,非要搞出這種生離死別的氛圍么?」
李淮山就問他:「你怎麼知道不是決戰?」
劉尚昂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麼回應這個問題,最後只能攤攤手:「反正就是覺得不像,沒有那種敵我雙方都摩拳擦掌,空氣里都帶著血腥味兒的感覺。」
梁厚載就笑了:「實用要是給你摩拳擦掌的機會,那他就不是實用了。」
劉尚昂沒想到連梁厚載都調侃他,無奈之下只能認慫:「我那麼說就是調節一下氣氛,你們怎麼還當真了呢,別當真啊,別當真。」
被他們三個這麼一攪局,我心裡總算安生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大家在一起共同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覺得自己反倒成了心理素質最差的那一個。
管他心理素質怎樣,反正該擔的責任我都擔起來了,最起碼心裡頭很踏實。
吭!
枯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乍聽像是鐵板又出現了快速下墜,以至於和井壁發生了小距離摩擦。
我快速趴到井口上,端起手電筒朝井中打光。
原本只有五六米深的井,此時已經出現了一道光線無法穿透的黑暗,而厚實的水泥層以及用來支撐它的鐵板,早已消失無蹤。
墓口已經出現,但它存在的時間不會太長。
我們早已將下地用的行頭準備好了,老左朝井中快速張望一眼,下一瞬間便探手拎起背包,縮身就鑽進枯井,我也沒耽擱,挎上背包就往裡跳。
身子先是按照正常的落體規律在井道中下墜,直到腳掌探入那片不屬於這個時機的黑暗,下墜感覺忽然消失,緊接著,視線中只剩下一片漆黑,你感覺不到加速度,眼前也沒有參照物,因此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在下墜,還是平靜地漂浮在黑暗的空中。
約莫一分鐘以後,我再次感覺到了加速度,而此時,我已經進了一條寬敞的墓道。
在我身下的老左剛剛站穩,就聽到我下落時候衣服上驚起的風聲,他摸著黑,迅速朝左側閃避,我也在空中騰了一下身子,避開老左。
我這邊剛落地,梁厚載就下來了,這時老左已經打開手電筒,梁厚載能看到我的具體位置,也得以提前做出規避。
劉尚昂、黃玉忠、李淮山一一進入墓道,看著所有人安全落地,我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怕就怕,在大家入井的時候,墓口突然消失,如果有人一半身子進入了墓道,另一半身子還在井裡,墓口一消失,就相當於將人的肉身從中斬斷了一樣,輕則肢體殘月,重則性命不保。
好在都下來了。
墓道的前後兩端都延伸到了鬼眼看不到的地方,道壁上有很多怪異的壁畫,地上還散落著一些青銅打造的人偶。
老左長吐一口濁氣:「確實是太陽墓的墓道,這地方我們來過。」
劉尚昂眼尖,指著左邊的一面石壁沖老左吆喝:「道哥,你看牆上的划痕!」
老左立即將手電筒光打正,讓光線直衝著劉尚昂手指的方位。
果然,在牆壁上,有一道非常平滑的切口,我甚至能感覺到從切口中隱隱散發出來的陽氣。
是青鋼劍特有的氣息。
老左仔細辨認過切口的走向,而後便將手電筒光指向墓道前方:「朝這兒走。」
說著,他便率先朝著前方的黑暗走去。
對於這個地方,老左似乎輕車熟路,但視力再不好的人也能看出來,現在的老左很緊張,劉尚昂和梁厚載也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可這一帶既沒有邪氣,也沒發覺不正常的靈韻,也不知道他們在緊張什麼。
還是李淮山先忍不住了,就聽他在隊伍後面問劉尚昂:「哎,老劉,我說你們仨緊張個什麼勁兒,這地方好像沒有敵人吧?」
劉尚昂白他一眼:「我們這是心理作用。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一進這地方,就想起羅中行來了,你們是不知道,那老貨太牛了,現在一想起那天的戰鬥來,我心裡頭還直打哆嗦。」
李淮山蹙眉:「他比張真人、空雲道長他們還猛?」
劉尚昂咋舌道:「別鬧了好么,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張真人、空雲道長、姚玄宗、我道哥,還有二爺、蘇漢生,以及將近一百個行當里的高手聯手,都被羅中行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那你們最後是怎麼贏的?」
「還能怎麼贏,祖師爺顯靈唄。打到一半,周烈上了我道哥的身,那人真是厲害,念力都不用凝鍊,靠著一桿青鋼劍,就能將羅中行死死壓制住,要不是他出手幫我們,我們可真玄了。」
聽著劉尚昂和李淮山在後面竊竊私語,倒是讓我對當年的太陽墓地之戰充滿了好奇。
但我也知道,現在可不是聊這些的時候,也就是李淮山和劉尚昂這兩個碎嘴子,才會在這種節骨眼上瞎扯淡。
沒想到老左也突然回過頭來,小聲對我說:「要說起來,咱們倆還有一個共同的祖師爺呢。」
我知道他說得是周烈:「不一樣,周烈是我們老仉家的祖宗,守正一脈的天罡劍法得自於他,你叫他一聲祖師爺確實沒什麼問題。」
「也是。」
老左隨口應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啰嗦。
其實當時我心裡就在想,既然周烈能在老左對陣羅中行的時候跑出來幫忙,那如果接下來我們遭遇到實用,他會不會出來助我一臂之力?
面對吃了虺丹的實用,我心裡還真是有點沒底。
「那是什麼?」
伴隨著老左的一聲疑問,所有都將視線投向了手電筒光束筆直延伸的方向。
前方兩百米開外的位置,竟出現了一道現代工業打造的金屬閘門,用來鑲嵌門板的牆面,竟也是質地光滑的金屬打造出來的。
什麼情況?這樣一條古代墓道中,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時代的產物。
更怪異的是,我的鬼眼明明能在黑暗中看到五百米內的所有景物,卻唯獨看不到這個距離我們只有兩百多米的金屬閘門,在我的視覺中,那裡原本應該空無一物。
因為老左曾帶隊來過一次太陽墓,如今閘門出現在眼前,幾乎所有人都朝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像是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一個可靠的答案似的。
老左的斜著眼睛瞥向了我:「什麼打算?」
我簡短地琢磨了一下,朝著閘門方向揚了揚下巴:「還有別的選擇么,過去看看吧。」
老左也沒二話,正了正手電筒,繼續向前走。
隨著我們不斷接近那道閘門,時光流逝的速度彷彿也在不斷變快,我竟能在手電筒光的照耀下看到門板上正迅速浮現出大片銹跡,就連原本光滑無比的金屬壁,也因為氧化腐蝕而變得粗糙無比,那些落在墓道里青銅人偶,更是在以更快的速度腐朽著。
當我們來到門前的時候,整個閘口上都布滿了厚厚的銹層。
短短兩百多米的距離,我們彷彿走了幾十年。
這讓我想起了在野人山的經歷,那時候的我、李淮山,還有吳林,都變成了五十年後的樣子,可是這一次,變化的只有環境,我們卻依然維持著本來面目。
老左用青鋼劍的劍柄在閘門上敲打兩下,每次敲擊,都有銹渣成片地脫落下來。
敲擊聲十分沙啞,其間還帶著非常細碎的噪響,我感覺閘門內好像布置了複雜的機關,於是朝老左擺擺手,示意他別妄動。
之後我便拿出鈴錘,靠著鈴膽的異響聲判斷出門后的機關布局,並從背包里拿出拆解工具,先將門開啟一道縫隙,再用鉤刀和錐針將門對面的機關一一破解。
在破解機關的過程中,我發現這些用來布置機關的零件都比較粗糙,但它們又能起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應該出現的位置。
這套機關,分明就是抄襲了我在仉家密室裡布置的那套機關。
當初我爺爺讓我在密室里做些布置,但因為手頭的材料有限,所以我布置出來的第一版機關陣只是陣局精細,但所用的零件都比較糙。
而這裡的機關陣,不管是陣局走勢、用到的小陣點,就連零件的粗糙程度,都和我當初布置出來的機關陣別無二致。
這些東西,一定是實用布置出來的,他看過那個機關陣的設計圖,但因為不懂機關術,看不穿其中原理,所以他只能瞅著葫蘆畫瓢,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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