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卷 四十一、
花蓮芯再次被逼到絕境,手中「鏡中花」揮舞出道道刃芒,如同春三月百花齊放一般。
但都已經是這個狀態了,此等招式的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許多氣勁剛凝聚出來的鮮花,眨眼間便散去凋謝,有些在常生宇、郝露清的聯手狂攻下,也難以持久。
三十招過後,周圍的環境全毀,能幫助遮擋的岩體,不是被削平,就是被轟碎。
眼看著郝露清的《大摔碑手》將花蓮芯的招式全部封死,常生宇的掌輪朝對方小腹削去。
關鍵時候,常生宇的右手突然被一軟物捲住,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他整個人都已被拉到戰圈外。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讓雙方都是一愣。
花蓮芯離得近,一眼看出那人乃是八俠中的「獨臂劍」周良。
雖然心中歡喜,但要強的她卻還是不滿的說道:「我都快把他們兩制服了,你這時才過來搶功。」
花蓮芯這麼一說,被伏擊就變成了誘敵。
周良並不想與對方牽扯過多關係,但此時的情形卻也不容他多說什麼。
常生宇雖被袖子捲住了右手,但好歹反應夠快,腳下馬步一紮,被捲住的左手一抓對方的袖子,猛地往回一帶,右手掌輪劈面就是一下。
對方既然能把水月影、花蓮芯逼到這個地步,周良自然不會認為,一條小小的袖子就能制住對方。
就在常生宇反擊的同時,周良立即拔出腰間的佩劍。
常生宇的手雖不像「揮手佛光現,五指堅如牢」的密宗白教高僧龍印禪師那樣,但也是經過千錘百鍊的,不敢碰「鏡中花」這樣的神兵利器,但面對眼前的劍,他倒是不懼。
周良的劍不過是凡品,即便以真力催動,也達不到十大神兵的級別。面對周良的劍,常生宇不閃不躲,掌輪就這麼迎了上去。
只聽得「dingguangdingguangdingguangding」一連串金鐵急促的交擊之聲在峽谷中迴響不絕。
迴音尚未消失,兩人的一輪快攻已經結束。
但見常生宇左手脈門上的袖子扣突然解開,接著強大的真力震開他緊握的拳頭,掙脫了對方的鉗制。
兩人分開后,三方六人皆處於停戰的狀態。
花蓮芯自然是想繼續打下去,趁著己方有救援,自然要痛打落水狗,好消這口心頭氣。但她此時也是真的沒多少力氣了,是指望周良能出手幫她們解決。
但周良出手只為解決紛爭,若一味的打下去,難保不會弄巧成拙。要是這樣,設立平安擂減少江湖仇殺的意義也就沒了。
而常生宇右手暗子發抖,心中驚道:這人不過一條胳膊,手中也僅僅是普通精鋼劍,為何力道如此之大。
常生宇雖不是三人中武功最強的,但年歲大做事沉穩,凡事幾人都以他的意見為主。若是他都停手不打,那就意味著這次行動已然失敗。
僵持了一會兒,見找不到出手的機會,常生宇忽然開口高聲道:「走!」
這一嗓子聲若洪鐘,似要將這峽谷震塌。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周良、花蓮芯、水月影三人皆是一愣。而剩下的兩人則是如接到暗號,紛紛運功朝峽谷頂上亂打一通。
霎時間,巨石碎屑如雨點一般落下。
借著落石的掩護,三人迅速逃離峽谷。
另外三人一邊後退,一邊躲避落石。
因剛才一戰用去幾乎所有體力,此時的花蓮芯也有些力不從心。
眼看著一塊巨石將要落下,她腳下卻沒站穩,身子往後摔去。
關鍵時候,周良把握住這次英雄救美的機會,右肩長袖一卷花蓮芯的腰,左掌一拍落下的巨石,借力迅速離開峽谷。
剛一站穩腳跟,花蓮芯就急忙推開周良。
周良也覺得此舉太過唐突,有違男女之別,但情急之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連退數步。
「多謝周大俠鼎力相助。」見兩人尷尬,水月影趕忙打圓場道。
「師姐,就算沒有他,我們也能勝過對方。何況要不是他猶豫不出手,也不會給對方有脫身的機會。」
「行了,對方下手的目標是咱們,周大俠出手幫忙,妳怎麼還說人家的不是。」
被師姐這麼一頓數落,花蓮芯自是不高興。打鬥時,花蓮芯運使《清心刀法》可讓她冷靜的面對對手,可戰鬥一結束,她又會恢復到原本的性子。
見師姐幫著對方,花蓮芯也只得氣呼呼的到一旁的空地上坐下。裝食物用品的包袱落在峽谷里,此時怕已經被石頭砸爛了。無奈之下,她只得坐在那裡生悶氣。
「周大俠,小女子不解,你剛才為何沒有出手,給了對方逃跑的機會。」似乎覺得對師妹有些過於嚴厲,水月影便想著幫她順順氣:「縱虎歸山必有後患,今日他們已看到是你出手壞了他們的事,日後難保他們不會找你們八俠的麻煩。」
「師姐,妳跟他說那麼多幹什麼啊!」花蓮芯背對著兩人耍性子的說道:「他們是名滿江湖的天地八俠,害怕那些藏頭縮尾之輩。」
「姑娘真的認為,在下出手便能捉住他們?」
「周大俠的意思是……」
「他們既然敢在此埋伏,必然做了萬全之策,那頭頂上滾落的巨石便是最好的證明。為何與我同行的吳空沒有到場,便是躲在暗處防止對方全力反撲的時候,咱們沒有後援。何況在剛才的情況,就算對方沒有第四、第五人埋伏,把他們逼急了做困獸之鬥,咱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經過周良的一番解釋,二人這才反應過來。但花蓮芯那口氣,還是沒有順,便沒好氣的問道:「說得這麼詳細,那你知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這個在下便不知了,我師弟正伏在暗處監視,或許會發現對方的身份。」
正說著話,卻聽花蓮芯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出來。
只見花蓮芯趕忙將臉一扭,雙手捂著肚子暗暗罵了自己兩句。
周良也忙岔開話題道:「水姑娘,我這還有一點乾糧,妳們若是不嫌棄,那便將就著用一點吧。」說著,他便從一塊大石後面取出小包袱,將乾糧拿了出來。
你別看周良只有一隻手,但解包袱扣,比別人兩隻手還要快。
接過乾糧,水月影道了聲謝,便拿過去與花蓮芯一同食用。
以花蓮芯的性子,當然是面子重要,一開始還不願意食用。但後來因為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又覺得反正已經丟人丟大了,也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於是拿起乾糧就吃。
由於吃的太快,還被噎住了,最後不得不接下周良遞過去的水。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傳來。
剛才的敵人雖已打退,但兩女並未放鬆,一聽到腳步聲,立馬警覺起來。
「二位,不必擔心。」周良在一旁說道:「是自己人。」
很快,吳空的身影就出現在三人的視野里。
「怎麼樣?」周良首先開口問道。
「人已經撤離,沒有埋伏。」
「可知道他們的身份?」花蓮芯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問道。
「尚未知曉。」
「怎麼可能,你都監視了那麼久,竟然沒有弄清楚他們的身份?」
一旁的水月影連忙安撫道:「師妹,對方行事周密,吳大俠沒能探查到他們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
「對方行事小心,我等遇到他們埋伏的時候,他們已經掩藏住真面目了。」
「那你們就應該直接發動襲擊,揭開他們的真面目。」
「二位,對方雖然藏頭露尾,但當時並沒有行為非作歹之事,我等有何理由去攻擊別人。若是二位姑娘並沒有選擇這條路,那他們也只是蒙面伏在山石間休息。」
事實上,在這件事情上,周良、吳空他們是說了謊的。
當日黃德在茶樓包廂商討計劃的時候,周、吳二人也剛好在二樓大廳里喝茶。
當聽到隔壁有人高聲說話時,他們還以為是又有人準備鬧事。
等運功仔細一聽,這才明確了對方的目的。
當天晚上四人退房離開后,吳空也緊跟著離開。而周良則是等到第二天才走,為的就是防止有什麼意外發生。
離開客棧后,周良便順著吳空沿路所留下的記號一路追過去。
等到了吳空藏身之所時,他已經把四人的計劃弄清楚了。
把對方計劃述說一遍后,吳空便對周良道:「師兄,這事咱們看情況再出手,若是她們兩人聯手能衝出圍殺,咱們便當什麼事也沒發生。若是二人不敵,咱們也只是出手相助,切不可泄露了三人的身份。」
「這是為何?」周良不解的問道。
「長生不老堂與聖靈閣在江湖與朝堂的地位皆不低,他們的存在可以牽制邪道奸佞,也為百姓做了一些好事。若是他們兩個組織火拚,得意的只會是邪道與朝中奸佞。而最大的受害人,則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商量好之後,二人便閉目養神,靜待對方出手。
這便是以往的經過。
雖然二人都矢口否認識破對方的身份,但水月影、花蓮芯二人卻是不信。只不過對方剛剛救了自己,再說些質疑的話,顯得很不禮貌。
見兩女子正在打坐調息,吳空便上前抱拳道:「二位姑娘,事情已然解決,我等便先告辭了。」
「你們就這樣不管我們了?」花蓮芯一聽,立馬不樂意了,她還指望著從兩人口中套出偷襲者的真實身份。
「二位,男女同行是有不便,若是被不知情的江湖同道撞見了、傳出去,於兩位姑娘的名聲不好。」
「哈!這天下聞名的八俠,原來也只不過是好名怕事之輩。」
「妳說什麼!」周良一聽,心中便來氣了,他們好心好意來幫忙,反倒落了個不是。
「我有說錯嗎?你們是怕和我們同行,又會遇到麻煩。要是到時候你們不敵,那傳出去名聲可就丟大了。」
激將法,對那些成了名的人物,往往都是很有用的。
「雖萬千敵將,我又有何懼,只怕到時候,妳給我們拖後腿。」
「誰拖誰的後退還不一定,別到時候要本姑娘來就你們。」
吳空在旁一聽,就知道不好,周良全家被殺,自身又少了一臂,心態上比一般人更受不了刺激。拜入師門,便以八俠為歸屬,除了報仇便是維護八俠這個家。
命可以不要,但八俠之名不可丟,所以當花蓮芯以八俠之名激對方的時候,他就算著了道了。看來在接下來的路上,吳空必須攔在周良與花蓮芯之間。
但合該你遇到事,那誰也攔不住。當然,這是另一個故事線,咱先放下不說,卻說那成天遊山玩水的朱壽、沒錢、笑和尚三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走走停停,在用了一倍的時間,終於到達了平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