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卷 四十七、
四十七、
正如戰天下所想的,張秉成被打敗后,台底下一時沒人敢上台來。
按理說,此刻狀態不佳,就該見好便收。
可戰天下卻不。
戰天下乃是戰天宮最差的一名弟子,靠著比別人更努力,才獲得戰天這個姓。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不被別人所認同,連少宮主身邊的侍衛也看不起他。他名戰天下,並非爭戰天下之意,而是戰天宮戰天一姓中每次比武排榜,他的名字總在最下面。
平時比武從來沒有勝利過的戰天下,今次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要不是上一次擂台塌了,皇帝下旨重建,派六扇門、廠衛來搶了他的風頭,他早已名揚天下了。
如今志得意滿,使得他更加張狂:「還有誰不服的,一個不行就來兩個,兩個不行就來三。車輪戰還是群架,你們隨便挑、隨便選。」
戰天下的囂張,已經惹怒了台下不少人,但他們知道,單挑的情況下,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如果要是找人一起上,誰都拉不下臉來第一個開口。要是平常的情況還好說,但這可是平安擂,任何一場比試都能傳達到天下,他們不得不為自己的名聲考慮考慮。
不過隨著這一句話,台下有人便高興了,他們正愁找不到理由一起上。這下可好了,戰天下主動開口,他們自然可名正言順的一起上。
「這位朋友,讓我們一齊上,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到時候輸了不認賬。」
戰天下一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樂了:看來那幫老東西還沒完全老糊塗,這黃宇之人果然喜歡以多為勝,而且武功越低,湊的人越多。
想到這,戰天下發出豪言道:「話從我這說出去,落入眾人的耳中,就不會反悔,你們要上快點,別耽誤我的時間。」
「不忙,你已經打了兩場,先休息一下。」台下那人說道
「休息,對付你們這些人還用得著休息。你們不必拿話激我,不論你們使得什麼手段,我皆一人應對。」
戰天下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還不上台,那就顯得矯情了。
「cengcengsousou」
但見五道人影縱上擂台。
這五人年紀三十不等,各個素衣勁裝,手上沒有拿兵器,以五行方位站定,剛好將戰天下圍在當場。
見此情形,戰天下心中一愣。他與郭光地、張秉成一戰,消耗了大多數真力。現在所能依仗的,就只剩下那五色大旗所組成的五行旗陣。但這些打擂的人數,以及站立的方位,正合五行之數,難道他們幾個也懂五行陣法。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並沒有什麼優勢。
「怎麼,覺得我們人多,感到吃虧了。」
「廢話少說,來吧。」仗著藝高人膽大,戰天下不懼陣法被克,雙臂一張,火紅、玄黑兩色獸旗飛入掌中。不待五人有所反應,已強行搶攻。
純論武功,這五人單挑完敗,架起來也占不了上風,可給他們組成陣式,結果可就兩說了。
「各位,你們誰認得台上打擂的五位?」勝起山雖可聽音辯位,但終究是個瞎子,看不見台上之人面目。
現在距離上次打擂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他當初收攏的人心,早因各自原因紛紛離開了,可說是算計一場空。
周圍人間他是個瞎子,有人覺得他一個瞎子看什麼打擂,便沒有理他。有的看他當時挑釁郭光地,導致後者慘敗,因此心有不滿,也沒理他。
最終還是有人覺得他雙目殘疾,挺可憐的,便開口道:「這位大哥,台上五個人我有點印象,但不敢確定,應該是青城派的弟子。至於他們的名字……」
還沒等那人說完,勝起山便自言自語道:「從他們的功力來看,應該是張平升、洪平飛、趙平進、李平開、劉平祥。」
他這逐一把名字報完,周圍的人都是一愣。這些人當中,有曾見過這五人的,有聽過他們名號的,有不認識他們的。青城「五絕子」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氣,他們一出道便是五人一起,不論遇到什麼樣的敵人,也是五人共進退,便如峨嵋派「沉魚落雁」姐妹,江南煙雨閣「閉月羞花」二人般。
在眾人的心中,他們出手就該五人齊上,不然就對不起他們的外號。以至於到後來,人們只記得「五絕子」這個稱號,反而記不得他們的名字。
今天勝起山將眾人的名字一一報出,眾人不得不愣,因為這當中,有許多人在愣神,這五個名字是誰。
「以五人的武功屬性組成的招式,確實可以可知戰天下的五色獸旗,但可惜這五人功力不夠,還沒辦法勝過對方,最多是消耗他的功力,為後面的人做嫁衣。」說話的,是個黑衣中年男子。
這人說話聲音不大,四周的人都沒聽到。但在他說話的同時,卻在看一個人;一口刀。
一個絕世獨立的人;一口天下無雙的刀。
刀是儒刀;人是吳越天。
中年人似在自言自語,也似在問吳越天怎麼看。
雖然對五行陣法不太了解,但吳越天看到的結果與對方所說的差不多。只不過那人雖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看打擂,但身上卻隱隱透出一股子邪勁,讓吳越天覺得很不舒服,是以不願意搭理他。
那人見吳越天不理他,似乎早料到這樣的結果,也不生氣,繼續看著擂台上的打鬥。
擂台上,手持玄武、朱雀二色獸旗,戰天下舞動如風,真力透射而出,使得五人直感在水深火熱之中。再加上另外三色旗在場上遊走,以不同屬性發動進攻,所造成的效果,更勝於戰天下出手。
勝起山在台下,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從容。當戰天下發動五行旗陣之時,他便失去了對擂台眾人的感知。若是他自己剛才貪功冒進上了台,估計現在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到這兒,勝起山不禁一陣膽寒。
場上,五色旗雖然變化多端,讓人眼花繚亂,但「五絕子」配合無間,一點不落下風。
趙平進的《困魔爪》;劉平祥的《神行腿》;張平升的《震心掌》;李平開的《碎山指》;洪平飛的《破甲拳》,分別對應著金木水火土。
洪平飛、張平升聯手對付持朱雀、玄武二色旗的戰天下,剩下三人各自選擇被自己克制的旗幡。
但五人功力不足,即便對上屬性被克制的獸旗,時間長了,也顯得支拙。
不過於此,五人也早有應對。
只見台上眾人身形遊走,方位忽改,原本聯手攻擊戰天下的兩人,竟換做劉平祥與洪平飛。而且洪平飛也不似剛才一般主攻黑色玄武旗,卻是防禦紅色朱雀旗。
不僅是他,變換方位后,所有人都是由主動進攻變為被動防守。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進攻佔優勢,卻怎麼防守起來?底下不懂行的,自然看不出來,但那些對五行有一定了解的,立即明白了,這是「五絕子」功力不夠,借五行相生的原理進行元氣恢復。
這樣的恢復雖慢,而且危險性很大,但卻是在此消彼長下,一點點找回優勢。待真力恢復了一些而戰天下功力有所下降,五人就再次變守為攻,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這一場。
可變陣后眾人發現,戰天下的戰勢竟也隨之有所改變。
原來,戰天下也看出對方以五行相生的原理,借自己的五行之力讓他們恢復真力。於是他便減弱自己的攻擊,讓對方以為自己真力不足。
本來抵擋戰天下的進攻,再將至轉化為自身所需的屬性,就需要消耗一定的真力。眼見得不償失,對手功力又顯得不足,五人果斷再變陣法,轉守為攻。
二次轉換,他們便發現上當了。
幾輪攻守下來,五人不得不故技重施,變陣進攻。而戰天下等著就是這個機會,哪能給你們變陣。
五人功力不足,變陣的時候自然會產生間隙。抓住這一空隙,戰天下左手拋玄武旗於陣中,雙手持朱雀旗猛攻趙平進。
五人聯手布陣,才勉強與戰天下打個平手,如今只一人,哪裡是他的對手。
其他四人見狀,忙要上前救助,怎奈剩餘四色旗在戰天下功力的催動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壓著他們打。
現今戰天下雖是功力不足,但也不過十回合,便將趙平進打下擂台。
少了一人,五行陣立時殘破不全,被戰天下一通快打,轉眼便將這場比試了結了。
不過此時戰天下連勝了三場,也確實累了,雖然臉上看不出變化,但一起一伏的胸口,已證明他現在的狀態。
見此情形,有不少人想上台趁他病要他命,但又怕這人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是以想上又不願做這出頭鳥。
看著底下這幫人的嘴臉,戰天下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們要打就趕緊上,別一個個跟做賊似的!」
聽著戰天下說話中氣十足,那些有心渾水摸魚、投機取巧的,立時有一大半放棄了打算。剩下一小部分人,還抱著一絲希望,指望著有一個高手上去,拼著一敗將戰天下打成嚴重內傷,他們好上去撿漏。但稍微有些實力的,都自持身份,不願趁人之危。
「唉!」正在眾人糾結要不要上台的時候,忽聽到一人嘆息。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雙手背在背後,正悠閑的往擂台這走。一邊走,那人一邊說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池子深了,什麼魚都有。不說魚,就是那小蝦米,也不自量力往上蹦。」
這人的話,很明顯是說給那些個沒有能耐,又想趁機渾水摸魚的主聽的。
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聽了心中自然不悅,但看對方氣勢沉穩,一派高手風範,不滿的話立即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