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只想宰掉各位人渣
?『啪!』訊炮煙花響了起來,天空綻放出一朵美麗的鮮花,其時天近黃昏煙花格外醒目。
「是『解骨瘋刀門』的人遇險,各位隨我去援救。」一名『神使』問道。
「不救,很可能是敵人陷阱,傳訊出去,所有人立刻集合。」『藏戈磊』反應極速,立刻下令。
煙花訊炮再次升空,這一次是五響的暗號,城內的士兵和『神贖教』的教眾看到暗號先是一愣,繼而立刻放下手中事物,飛速向集合點跑去。
梁榭看到信號暗嘆了一聲,冉老二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估,其做事之果斷,對自己的狠辣都令梁榭防不勝防,他能殺得了卻無法阻止他傳訊,除非冉老二和塗老三各個擊破。
一萬多人馬,除了半數守在『藏戈磊』身邊保護他之外其餘人等都散落在各處,然而訊炮響過頃刻間已有一千多人馬前來幾個,再過片刻,又陸續有一兩千人感到,一炷香之後,終於不再有人趕來集合。
細點人馬,少了『金騎』士兵二百二十多人,『神贖教』高手少了冉老二,塗老三,花夫人三大高手,與北師,塗老三等一起來的三十位高手只回來四個。
「來人,告訴趙磊提高警惕守好城門,不要放一人出去,剩下的人百人一組掘地三尺也要在城中給我把所有的敵人都挖出來......。」
「不必了,趙磊已經陣亡,而且你這樣是挖不敵人出來的。」『藏戈磊』正在安排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一條人影從遠處的房頂上飄落下來,此人黑衣黑劍正是北師。
「你說什麼?」『藏戈磊』十分不悅質問道。
北師絲毫不加理會地道:「趙磊死了,是銅錢打入脖子而死的,城中我們被襲身亡的二百多人只有三種死法,這算是其中一種,另外兩種一種是中刀而死一種是中錐而死,由此得知對方人數不多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兩三個,從死者中暗器的角度和深淺以及中刀處的切口處來看,對方實力驚人,而且冉老二和塗老三在一起,能同時格殺這兩個,哪怕是偷襲也絕非易事,這說明對手至少都是一流高手,對付這樣的高手,用百人一隊大張旗鼓的搜對手只會提前躲開暫避風頭,是斷然不會叫你搜著的,倘若對手不是三人而是一人,那便更加恐怖三分。」
「依你說,本帥該怎麼辦?」『藏戈磊』儘管心頭不爽,卻也不願意無端得罪北師,只好強壓怒火問道。
「不知道,我說過,我只管破城,別的事一律不管。」北師並不買賬,直接道。
「一千兩。」『藏戈磊』開價道。
北師冷笑一聲,彷彿聽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金子。」『藏戈磊』補充道。
北師面容一肅轉向『神使』『神女』問道:「傷人立死的銅錢,詭異莫測的飛錐,還有神出鬼沒的刀法,將這三者聯繫到一起你們能想到什麼?」
「銅錢,飛錐,刀法......?」一名『神使』喃喃自語,忽然他面容一動,道:「去年冬天的時候聽說有兩個傢伙和『神子』交過手,其中一個刀法出眾,暗器了得,聽說萬魔劫和千三燼兩位都死在了這人手中,莫非北師說的是他?」
北師點了點頭道:「八成便是他了。這一年來你們忙著對付邵鳴謙,對付闇,對付酆無常,對付墨家,對付『八荒谷』,對付魏先生,對付『天芒朝』,至今還沒對他下過手,人家卻主動找上門來了,他既然出了頭,又偏偏選在這當口出了頭,你們想想是為了什麼?」
那名『神使』道:「為了替邵鳴謙他們報仇......?」
「他不僅是為了報仇。」『藏戈磊』接過話頭道。猜想說完,他立刻吩咐道:「你們這五千人以百人一組,將所有房屋均放火燒掉,逼他出來。」他轉手又指向另外一側道:「你們這五千人,負責將『丹禾府』所有民眾全部綁到城牆之上,每隔一個時辰,推一千人下去,直到他露面為止,他若龜縮不出本帥便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些人是他害得,想當英雄,下輩子吧。」
「是。」齊聲山呼,這一次攻城他手下將軍折損殆盡,在新任將軍被提拔之前大小事務幾乎全得他親自下令。
就在這一萬人即將行動之時忽然『藏戈磊』身邊的四名黑衣蒙面刀手身影晃動到了『藏戈磊』身後,四柄刀幾乎同時在空中虛劈出去,只聽『叮~~~』的一聲長響,四枚飛錐被劈飛出去,哪知錐后藏錐,四刀堪堪劈出不及收回之時四枚飛錐之後藏著的另外四枚飛錐迅速射了過來,蒙面刀手反應急速,情知上當猛然轉手將手中刀向上一提,『叮~~~』又是一聲長響,四枚飛錐幾乎同時擊在四刀刀脊之上,四聲連成一聲長響。破了暗器本該鬆一口氣的四人突然又被一種危機感籠罩,四人回頭一望,只見馬身子一晃,『叮』的一聲,一枚本來襲向『藏戈磊』面門的銅錢擊在他的咽喉下方三分處,那銅錢手勁極大,竟有一多半嵌入了刀槍不入的鎧甲之中。
北師的手從馬身上移了開來,原來馬匹之所以晃動是他動的手腳。
「你比我料想的更加沉不住氣。」北師略帶嘲笑的望向前方。「能在瞬間變幻方位,打出九枚這等暗器殺招,你若等候良機未嘗不能一擊成功。」
「現在也不見得不會成功。」一個聲音響起,一條中年漢子從一側房頂上躍下,緩步走來,面對一萬多軍兵,他步履穩定,神態自然,沒有半分慌張,他手中拿著一柄刀,紅色的刀,斜背著一個布包,他自然便是自認為有資格拿起『吸血狂刀』的狂刀傳人——梁榭。
北師臉上帶起一絲得意的冷笑,道:「果然是你,幾年前在京城你尚不是唐賢的對手,想不到如今卻能將聯了手的萬魔劫和千三燼一併斬殺,你的進步不可謂不快。」
「你是什麼人?」梁榭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卻不認得。
「墨家北師。梁大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當年在京城你們與趙硎交手,若非墨老二帶著我們趕到帶你們從暗渠爬出了城,恐怕你們那一戰便要死在城裡。」北師道。
他這一說梁榭忽然想起,當初為了提供唐賢傳遞虛假消息的時間他故意讓譚興德一行入城找墨幽帆,結果被趙硎等人設伏攔住,後來墨幽帆帶了『黑黃十二道』等二十來人助他們脫了困,那其中一人便與這人似乎長得有些相似。
「那個出賣墨家巨子,南師的人竟然是你?你就是北師?」梁榭想起曾經一起抗敵的墨南非就對眼前這人厭惡到了極點。「賣友,賣國,賣同門,剖心挖肺殘殺無辜,你很了不起,歷史會記住你的。」
北師本來較為淡定,聽到梁榭這兩句話面容頓時扭曲起來,他說話的聲音加大,語氣激動帶著嘲諷道:「那又怎樣?我助『天雄國』建立功業統一天下,史書上只會記載我立下的功勛,至於那些死去的人根本不值一提,用不了三五十年便會連狗都不如被忘個乾乾淨淨。」
梁榭又是痛恨又是不解,吼道:「可你是墨家的人啊!墨子辛苦一輩子爭取太平,到了你手中怎麼如此殘忍。」
「哈,墨家~~~。」北師譏笑一句,似是自語,又似回答,隔了片刻才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東西早該淘汰掉了,有些人生來就是殺人的有些人生來就是被殺的,道家改變不了,佛家改變不了,儒家改變不了,朝廷改變不了,墨家同樣改變不了,既然誰都改變不了那為什麼不為自己謀划些利益?」
梁榭道:「人從上古時期,炎黃二帝的傳說也好,神農嘗百草燧人取火的傳說也罷,再到後來農家注重耕種,道家主張的佳兵不祥,墨家主張非攻兼愛,墨子更是力拒公輸班避免兩國交戰,以及後來的諸家學說莫不與治國利民相關聯,再到後來,各朝修建長城,抵禦外侵,工者建屋建瓴,庖者為廚為爨,醫者試藥施藥,此上種種莫不是歷代祖先為了讓自己和天下人,為了後輩兒孫活下去活得好所做的努力。為了讓我們活下去活得久,多少士兵戰死,多少祖先蒙難,人從早夭早折,十數歲而亡漸漸延長到二十餘歲,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為了讓我們過得好,葡萄,蘋果,西瓜,辣椒,玉米,番薯,花生,歷朝歷代做了多少功夫?為了讓疾病遠去,張仲景,華佗,李時珍多少名醫做了努力,如今連天花,鼠疫這等惡疾也都控制住了,若非這些人,你可能早就病死,焉能容你活到今日?若非朝廷大興社學,你可能隻字不識,焉有今日之高談闊論?若非前輩留下武學,你不過能負百斤,在這茫茫天災之下你可能早已餓死,焉有今日之命?若非墨家巨子,你何來北師之位,何來如此武功,失了背叛的資格,你給『天雄國』的人當狗他們都不見得要你,焉能留你活到今日?如今你一句不是殺人就是被殺輕輕抹去,好個不知天高地厚是非不分的奴才,你開口說的話,身上穿的衣,手裡握的劍哪樣不是前人先輩們造出來的?」
梁榭幼時貪玩讀書不怎麼認真,本說不出這番話來,這也不是他的性格,可隨著他上次幾乎盡廢之後這些年他在『揚刀盟』對生命有了重新的理解,對一草一木,一花一草都有了新一個層次的看法,對萬事萬物也有了不一樣的感悟,他不再似以前那般自怨自艾,如今的他遠較當初平和,性子卻遠較當初堅韌,下手也非當初那般猶豫不決。
北師開始只是聽著,聽到此處不由得怒氣難遏,喝道:「好,死到臨頭還要過過嘴癮,我倒要看看你活不活得過今日。」
梁榭道:「放心,我死之前定會先送你去見墨南非。」
『藏戈磊』冷笑道:「看來又是一個妄談報國的迂腐之輩,這樣貪腐成風的朝廷你也效力,真是愚蠢到家。」
梁榭淡淡道:「朝廷好的時候捧上天人人拍馬屁,遇到危難的時候恨不得人人踩上兩腳,人皆如此世道何時能好?何況朝廷再不好也比侵略者強上萬倍,我朝百姓耕種自食織布自穿,剩餘物品拿來買賣互通,不像你們,吃的用的女人奴隸都是搶來的,在下不敢妄言報國,更不敢說拯救蒼生,只是單純的看你們這些喜好屠殺手無寸鐵的弱者的人渣不爽而已,我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力量宰掉你們。」
話畢,動手,『藏戈磊』手下的騎兵漸漸向他兜轉包圍過去,一萬多騎兵,加上『神贖教』的高手,梁榭怡然不懼,他錯步滑出包圍圈,北師帶來的四名不知名的『神贖教』一擁而上,梁榭解下斜背的布包,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水,甩手將布包和水壺丟到一邊,然後握緊了刀柄。
刀起,那是通紅的刀,赤紅的刀......。
那是狂刀的刀——『吸血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