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傳說中的竹馬們上線
「我不幹!」
林羽站在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里,對著另外二人喊道。
還沒等午宴結束,文藝委員就被她拉進來盤問究竟,不知為何,范范然也過來湊起了熱鬧。
得知文藝委員居然私自決定讓她演赫敏,林羽氣得忘了要看書,更不記得早退的事了。她來學校一年多,早在上次校慶就跟文藝委員告過假,因為上台就會緊張得精神錯亂,所以她申請了每回都演個不起眼的靜物。
她還以為自己這次應該是分院帽之類的角色呢……
「我知道,林羽同學比較害羞。」文藝委員似乎有些愧疚,但在接觸到范范然鼓勵的目光后重新振作起來,「但是害怕一件事,不就要去直面它,打敗它嘛!你看你這麼好的外形條件,還是學霸,你不演赫敏,誰還能演呢?」
話鋒一轉,她又對著范范然笑吟吟道:「其實范范然同學外形條件也特別好,只不過我個人覺得你更適合演羅恩。」一邊還自說自話地嘆了口氣,「只是這樣一來哈利的選角可就太難了,我真不知道誰能不被范范然同學壓住鋒芒……」
「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意見,我不同意!」
「哎呀,但是范范然同學替你同意了啊。」文藝委員往後退了一步,躲在范范然後面,「你們不是……不是那個關係嘛……」
「哪個關係,你說說清楚!」
林羽氣得眼皮直跳,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說不定得當場變身。
她跨前一步,卻聽門一開一合,文藝委員已經溜出去了。
「你有病啊,替我瞎答應什麼!」林羽立馬將火力對準范范然,大功率開火,「你這個戴綠帽子的傢伙,你——你整天就是給我添麻煩!」
虧得范范然不知道綠帽子的含義,他面不改色:「答應都答應了,全班都知道了。你如果拒絕,多掃同學面子啊。」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林羽怒瞪他,「你想沒想過,我要是在台上刺激過頭,到時候……」
她說不下去了,光想想那場面就不寒而慄。
「不會啦,你多慮了。」范范然聳聳肩,「只有『悸動』才會引起心臟失控,這種害怕的情緒不會。這有很大區別的,你可能分不清,但心臟絕對分得清。」
他嬉皮笑臉:「其實我也很害羞的,就是因為咱倆比較熟才想和你演對手戲的嘛。」
說什麼悸動的……林羽心中一跳,有些心虛地朝他看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下來,正傾倒在談笑間的范范然身上。
他微微上揚的薄唇、光澤耀眼的金髮以及極其瀲灧的雙眼構成一幅美輪美奐的古典油畫,令林羽一時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她的火氣不知為何忽然消了,是這美色誘惑,還是他話中親昵祈求的味道——林羽分不清楚,她只能冷哼一聲,快步走出門去。
……
哈利的選角成了文藝委員此生面臨的最大難題,接下去的一周她都無心學習,不斷在范范然和林羽耳邊聒噪此事,並且不厭其煩地讓他們一遍遍說出心中最佳男主人選。
林羽把全班男生都說了個遍,終於也再次迎來了周末。
「這回不僅綠葉小區,我們要把周圍也全都地毯式搜索一遍!」
林羽站在高檔住宅區前大發豪言壯語,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這工作量,怕是到明年校慶前也完成不了……」
范范然似乎是專門潑冷水來了。
一提校慶林羽就火大,她推著范范然的後背,將他再次送入了綠葉小區這個魔窟。
忍著又一撥洪水般熱情的問候,范范然將綠葉小區問了個遍,一個熟悉情況的人都沒有,看來這片都是新住戶。
林羽唉聲嘆氣,領著他到了相鄰的住宅區外。
「就這個吧,咱們進去問問這裡的居民。」
「你確定?」范范然抬頭看了裡頭一眼,「連棟哦。」
林羽動作一滯,確實,這個名為紅楓小區的住宅區全都是高大上的連棟別墅。自己曾經的鄰居,被拆遷后可能搬來這種地方嗎……
林羽心中泛起嘀咕,可是糾結之下她還是決定姑且一試。說不定人家突然發達了,又覺得還是住慣了的地段方便,就買了這兒的別墅呢?
因為房型的關係,這回沒有上下樓梯了。范范然按門鈴時,林羽就在不遠處看著。
碰了幾回壁,他們到了小區中間的一棟別墅前。
門鈴響後不一會兒,有個少年打開了門。
范范然似乎是愣了愣,側轉身子回頭看向林羽。林羽本已不抱什麼希望,卻一眼就瞄見了少年懷中的小狗。
「金,金胖?」她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
那毛茸茸窩成一團的不就是上周見過的小金毛嘛。那麼這個少年……
「啊,是你啊!」少年也認出了她,高興地回頭朝里嚷嚷,「哥,哥!上周的好心人找上門來了,家裡有現金嗎?」
我們不是為了錢來的喂……
林羽還沒阻止他的喊話,樓梯上已然有聲響傳來。
一陣有條不紊的腳步聲由上至下,逐漸來到他們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著寬鬆毛衣的男子,他修長的雙腿包裹在卡其色長褲中,瘦削的鎖骨在動作中不斷時隱時現。
走到近前,林羽才發現這溫柔的搭配並未給他增添什麼柔和氣息。
男子眼如寒星,眉目俊朗,頭髮驚人般烏黑,當他的視線掃過來時,簡直令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你,」男子微微俯視林羽,嘴唇幾不可聞地翕動了幾下,「林羽?」
「……」林羽怔怔對上他的眼睛,片刻之後也驚呼出聲,「大柱?」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少年,猶有些不可置信,「二柱?」
「哎?」少年也彎下腰來細細打量林羽的五官,「你認識我?」
「林羽,」男子一把拉開弟弟,側身往門邊一讓,「進來說話。」
他隨之將視線移到跟在其後的范范然臉上,兩人一對視,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
「林——哎哎哎林羽姐姐!」少年後知后覺地驚喊起來,「你你你不是死了嘛!」
隨著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少年衛平竹的驚叫聲也戛然而止。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林羽,渾沒注意到另一個陌生男子也一同進了家門。
片刻之後他被差去泡茶,而林羽、衛修竹與范范然在一樓的客廳各自為營坐了下來。
林羽環顧四周——雖然同樣是寬敞氣派的別墅,但比起范范然那暴發戶氣息濃郁的豪宅,這房子顯然要令人舒服多了。
現代中式的裝潢以及簡約的軟裝,恰到好處地將房內點綴得既有人情味又不失端莊。在那頗具古典味道的吊燈投下的黃光中,林羽有些恍惚地打量著眼前兩個少年。
像是將兩張半透明的膠片重疊起來,那略有不同的部分模糊了原有的印象。
她依稀記起了這兄弟二人,甚至還能想起幾段過去的時光,但沿著這殘缺的片段追溯父母,仍舊是混沌一團。
記憶中的衛修竹與衛平竹都還是幾年前的模樣,衛平竹當時才初中,跟眼前的少年一比,簡直像有人突然把記憶中的小孩兒拉長了一半。
所幸衛修竹變化沒那麼大,只是五官更深刻,氣質也更冷峻了。他高中就差不多有那麼高了——也因此林羽能認出他來。
「這位先生,你怎麼也進來了?」
衛平竹將茶端上來,這才發現了范范然的存在。他頗有些質疑地看著他,誰知腳下的金胖忽然跑上前,熱情地猛舔范范然的手。
衛平竹忙放下茶具,跑上來捉金胖。誰知對方絲毫不理會他,依舊大肆討好范范然。
自家的汪居然就這麼移情別戀了,衛平竹大受打擊,悶悶拿起一杯茶,坐到了餘下的一個角落。
衛修竹像是根本沒注意到這頭的動靜,自從坐下后,他的眼神就沒從林羽身上挪開過。
他修長的手指接過一杯茶,在上面摩挲了幾下,淡淡開口:「林羽,到底怎麼回事?」
林羽也端起茶啜了口。她隱隱有種古怪的感覺——衛修竹並未像弟弟那般吃驚,彷彿一個大活人起死回生,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她看向范范然,誰知對方將餘下的整個茶盤都端到面前,臉縮在後面看不清楚。
這是有病嘛……林羽暗自扶額,索性就自顧說了起來。反正要是不能說的部分,想來這傢伙也會阻止她的吧。
出乎意料,范范然像是老僧入了定,任林羽說了半天也不發一言。
林羽當然沒有把未來啊人工心臟之類的事和盤托出,只說自己重病將死,卻意外在醫院撿回一條命,又不知為何記憶全失,最近才託了些關係打聽到這裡來。
衛平竹聽完之後,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懵懂模樣朝哥哥看去。
但見衛修竹一臉平靜,甚至可說得上是淡定,似乎是半點猶豫都沒有就接受了她全套說辭。
「林羽,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他的慰問令人有種惶惶然的感覺,好像領導難得示好一次,不感激涕零有點不夠尊敬似的。
因此林羽忙揮手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辛苦。
「可惜我對你父母知之甚少。他們工作都很忙,與我們兄弟倆一年到頭說不上幾句話,而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父母早就不在了,也沒人會和我們提起鄰居的事。」
其實林羽並不知道,但經衛修竹這麼一說,她恍惚覺得有點印象,大柱和二柱,似乎才是孤兒呢……
「原來我們以前是鄰居。」林羽喃喃道。
「林羽姐姐,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啦?」衛平竹有些訝異,「以前我們仨常常一塊兒玩的,我哥欺負你,你就欺負我。」
林羽張大嘴巴剛朝衛修竹看去,就見他一個眼刀讓弟弟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