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見面
聲音清冷，卻也帶著緊張。陌生中，又有些許的熟悉。
我唯一聽到顧琳的一句話，就是：「陳龍，你別再來找我了，我不喜歡你。」
可現在，我完全確定，她就是顧琳！
猛的轉過身，看著校門口那白衣翩翩的女孩兒。
她也在看著我，本來平靜恬淡的臉上，已經再無恬靜，只有一絲疑惑，還有緊張。
我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近距離看著她的臉，淡淡的香水味飄進鼻中。
我痴了。
顧琳的眼神中，卻蒙上了水霧。
她喃喃的說了句：「真的是你么？」
我笑了笑，痴傻似的說：「我收到你的書，還有你的照片了，謝謝你。」
顧琳眼淚嘩啦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卻看的我格外的慌張。
我手忙腳亂的掏出來紙，說：「你別哭，你怎麼哭了啊。」
顧琳接過去紙張，卻捂著鼻子，紅著眼睛看著我，半晌沒說話。
這會兒，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謝染打的。
我沒接，直接掛斷了。
緊跟著，電話又響。
我乾脆直接拔掉電池，關了機。
顧琳眼眶紅紅的，說：「你女朋友打得么？」
我僵住了，卻點不下頭。
顧琳擦了擦眼淚，聲音帶上了一絲喜悅的說：「原來那家酒吧是你開的。挺好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宿舍馬上要關門了，我回頭來找你，必須要好好感謝你。你現在跟你女朋友回去吧，她就在你後面。」
說完之後，顧琳笑了笑，她快速的轉身，進了學校。
她的笑容，又讓我失神了一次，而身後的哭泣聲，卻讓我心裏面一緊。
回過頭，我看見同樣紅著眼眶，淚眼婆娑的謝染。
我皺了皺眉，遞給了謝染一張紙，說了句：「回家吧。」
謝染止住了哭聲，安靜的接過來了紙，抿著嘴問道：「朋友么？」
「同學，老同學，好多年沒見過了。」我解釋。
謝染點了點頭說：「回家吧。」
我們回了家。謝染去伺候我媽，哄她睡覺。
浴室裡面，蓬頭的熱水灑落在身上，我心裏面卻全都是喜悅的情緒。
顧琳！我終於又見到顧琳了！
她還是那麼的恬靜，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可她為什麼會選擇到酒吧打工？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也不是三年前的周然了，顧琳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我得幫她。
謝染進了房間，她沒多說話，洗了澡之後輕輕的把頭靠在我的胸口，手指在我胸膛上畫圈兒。
我閉上眼，平時覺得這樣很溫馨。可今天卻覺得有些慌亂，我不敢讓謝染看到我的目光。
「你沒事兒吧？」謝染終於輕聲呢喃道。
「我能有什麼事兒呢？休息吧。」我輕聲說。
謝染卻半撐起來身體，帶著一點兒濕潤的頭髮落在我胸口，完美的上半身進入我視線之中。她湊到我的唇邊，輕吻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擋住了她，低聲說：「睡吧，我累了。」
一夜再無話，謝染抱著我入睡，我卻做了一整夜的夢。
夢裡面，我在牢房裡，顧琳則是在牢房的高牆外。
第二天很早我就起了床，送謝染去了學校，接著就呆在酒吧裡面。酒吧員工沒上班，他們晚上六點才會來開門，我就坐在門口的茶几旁，張望著外面的馬路。
一直等到了約莫十一點鐘的時候，一襲白衣長裙，終於進入我的眼帘。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刺痛告訴我，我沒做夢。
顧琳走進酒吧，我趕緊讓她在沙發旁坐下。
她不似幾年前那麼冷清，反倒是對我笑了笑。及腰的長發，白皙的皮膚，明眸皓齒，我再一次看痴了。
她則是輕聲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臉一紅，知道她指的是我的反應和表情。我心裏面應該有很多話要和顧琳說的，這會兒反倒是說不出來了。
顧琳又笑了笑，說：「我定了一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吧。」
從酒吧離開，我開了車，顧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以前我總是看著她，這一次，她的目光總是不經意的落在我的身上，問我的近況。
顧琳定的地方，是一家小資的西餐廳。
坐下之後，兩人又繼續聊，我感覺從我爸去世之後，我從來沒說過那麼多話。
大致的事情，我都沒有瞞著顧琳。也問她之後怎麼樣。
顧琳告訴我，我把陳龍打傷了以後，很多追求者都不敢靠近她了，可陳龍家裡面有點兒勢力，她只能轉學。
我氣的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顧琳趕緊說，已經過去了，沒事兒了。
我這會兒才發現，顧琳的眼眶有些泛紅。
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周然，不是我的話，就不會讓你發生這種事情。三年，我偷偷的來過好幾次，可我不敢進來，我害怕，我害了你。」
顧琳落下來兩行淚，我看的卻心碎。
喃喃的，我說出來了一句曾說過的話：「我不准他們欺負你。」
顧琳卻愣愣的抬起頭看著我，我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低下頭。
服務員端上來了菜，氣氛變得沉默。
我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表現的太直接，嚇到了顧琳么？
她小口小口的吃東西，我也寡淡無味的吃了幾口。
飯後，顧琳叫人買單，我直接給了服務員卡，讓她去刷。
沒等她說話，我就解釋說，我想和她吃一頓飯，想了很久了，給我次機會。
顧琳嘆了口氣，接著突然說了句：「你女朋友挺好看的，很適合你。」
我一時之間愣住了，沒明白她的意思。
接著顧琳又說了句：「我也找男朋友啦，他也挺不錯的，有機會一起吃飯。」
顧琳說出來這句話之後，突然讓我心裏面咔嚓一下，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破裂了似的。
嗓子裡面被堵住，卻說不出來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