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人血疳蠱
那日梁思菱小產,軒轅宸對婉涼再一次明顯偏袒,使得後宮所有嬪妃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層難言的陰鬱,沒有人再敢提起與那日有關的任何事情,對皇后更是多了幾分誠惶誠恐的疏離,眾人皆抱著一種「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態。
婉涼本就因那日的事內心愧疚不已,如今見嬪妃們都有意無意疏遠她,一個個與她請安后,都趕緊逃似的溜走,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般,這讓她心裡好生不是滋味。
倒是軒轅宸見她近日心情鬱郁,對她又是寬慰,又是賞賜,想子法子逗她開心。
這不,現下軒轅宸又賜下一隻赤金雙蝴蝶金步瑤給她,還親自為她插在了髮髻上,捧著她的臉仔細端詳一番,一臉滿意,笑著讚歎:「嗯,真美!」
「宸,我想大娘,阿牛哥他們了,我想去元路看看他們,可好?」婉涼忽地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細聲細氣道。
「好,不過,現下已是年底,等到明年開春后,朕微服私訪,出遊元路,陪同你一道去。」軒轅宸單手輕撫著她的後背,溫言道。
「好,謝謝宸。」婉涼感激道。
婉涼如何也沒料想到,世事無常,自己想去的地方今年沒去,明年已是不便再去。
人們都習慣性把自己認為不重要的事情延後,心想著以後日子還長,有大把機會,有大把時間,其實,人生沒有那麼多的「以後」;「來日方長」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久長。
「又說傻話,為夫豈是要你的『謝謝』,為夫只要你開心!」軒轅宸輕撫著她的後背,寵溺道。
「宸……」婉涼抱住他腰間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眨眼到了中秋,軒轅宸特地備下酒宴,宴請了居住在燕都的大小官員,大家一起歡度中秋。
宮中經這樣一番熱鬧后,陰鬱之氣果然消散,皇宮內又恢復了以往,有說有笑,有吵有鬧,最主要,嬪妃們見了婉涼,再不是一副如同見了鬼魅魍魎一般,避之不及。
眾人對待婉涼的態度有所改觀,婉涼的心情自然也隨之好轉。
婉涼心情好,軒轅宸的心情自然也好。
帝后心情都好,宮女、太監伺候起來也輕鬆,心情自然也好。如此,皇宮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有了好心情,氛圍自然也變得很好。
只是,宮裡的熱鬧喧囂掩蓋不了嵐欣宮的陰鬱悲傷。是的,嵐欣宮各個角落都是死氣沉沉,一片蕭瑟凄涼。【…!…最快更新】
嵐欣宮就梁思菱小產那兩日熱鬧了一陣,之後便是門可羅雀,就紫瑩去過兩三次,別的嬪妃基本無人問津。一來,因為梁思菱囂張跋扈的性格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再來,深宮裡的人,不論奴才
還是主子,基本就這樣,趨炎附勢,見風使舵。
軒轅宸因梁思菱那日出手攻擊婉涼,也再沒有踏入過嵐欣宮一步。
如今,嵐欣宮儼然成了冷宮。
然而,梁思菱竟偏激地認為,她的今日都是婉涼一手造成的,因此,她對婉涼懷恨在心,深惡痛絕到了極點。
梁思菱因小產免去了請安,她便成日待在嵐欣宮裡足不出戶。
宮裡所有人都只以為她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走不出來,卻無人知曉,她正在陪養一種叫「人血疳蠱」的蠱蟲。
那日,梁思菱被紫瑩一番話刺激后,當晚她翻來覆去,幾經輾轉就是無法入眠。
於是,她起身隨意披了件外套,便獨自跑去宮裡樹木花草最密集的林苑和花園,借著明朗的月光,她如願在草叢裡找到了小蛇、蜈蚣、螞蟻、蚯蚓、蚰蟲等。
然後,她將它們通通帶回了嵐欣宮,緊接著,她便用火將它們生生烤乾,然後,她剪下自己的一小撮頭髮,加入烤乾的蛇、蟲一起研磨成粉末,然後,她將粉末通通裝入了一個小木匣子內。
然後,她只需每日往粉末里滴入她的一滴鮮血,連續堅持餵養一百日,人血疳蠱便被製成。
然後,她只需將人血疳蠱混入酒、肉、飯、菜中給婉涼食用,一旦她食用,便中蠱毒。
人若中了人血疳蠱,七日後蠱蟲活躍,便會腹部脹痛難捱,逐漸消瘦,不出兩年,便會一命嗚呼,而且,人血疳蠱無解。
時光飛逝,一晃又是一年春來到。
今日,正好是新年第一日,宮中素喜熱鬧,自然是操辦得隆重又熱鬧,歌舞戲曲整日不停,笙簧琴瑟之聲悠揚不絕。
家宴又是設在太和殿,殿中鋪滿了紅絨錦毯,以增添佳節喜慶。大家推杯換盞,舉杯痛飲,把酒言歡,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婉涼微帶緋紅醉意,她略略傾斜了身子,軒轅宸很自然地單手攬住她的腰身,笑著道:「醉了?」
「還好,臣妾開心!」婉涼麵頰上的紅暈,在宮燈的照射下如花朵般一層層的渲染開來,美麗絢爛絢麗,連她的笑容亦愈加迷離起來。
「開心也別再喝了。」軒轅宸關切道。
軒轅宸話音剛落,梁思菱便端著兩杯酒來到婉涼麵前,「皇後娘娘,臣妾之前太過於魯莽,多有得罪,今日臣妾特向皇後娘娘敬酒一杯,鄭重向皇後娘娘賠禮道歉,還望皇後娘娘能喝下這杯酒,以釋前嫌。」她話語說的十分真誠,然而她長睫遮掩的眸底深處卻隱藏著極度尖銳噬骨的恨意。
軒轅宸接過梁思菱遞向婉涼的酒,「皇后喝多了,這杯酒,朕替她喝。」說
罷,他將酒杯移至唇邊,便要飲下。
梁思菱見此,手心瞬間浸出了冷汗,滿面通紅,緊張到了極致。
說時遲那時快,婉涼一把奪過軒轅宸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酒在喉頭有芳醇的甘甜,「這杯酒是本宮和妹妹冰釋前嫌的酒,皇上怎能與臣妾爭搶呢?」
梁思菱見此,懸吊的心瞬間掉落下來,陰毒之光在她眼眸里一閃而過,快如閃電,「謝謝姐姐大仁有大義,不計前嫌,妹妹也幹了!」說罷,她將另一隻手裡的一滿杯酒,一飲而盡。
殿中供著雪梅被暖氣烘得香氣愈加沉醉,酒宴過半,酒至半酣,人人的眼角眉梢都有了三分春意。
婉涼扶著軒轅宸的手緩緩行至大殿門前,凝望片刻,側首盈盈嬌笑,「皇上,你看這鵝毛大雪,今年又是瑞雪兆豐年,好兆頭呢!」
「嗯,好兆頭!好兆頭!」軒轅宸寧和微笑道。
不遠處的梁思菱聽了,心裡暗道:「皇后你已被我下了人血疳蠱,至多活不過兩年,自然是好兆頭!」
這時,婉涼一臉嬌俏地看著軒轅宸,提議:「皇上,難得今日暢飲大家一起來玩遊戲好不好?」
「好,阿婉你說如何玩?」軒轅宸寵溺看著她,溫柔笑問道。
婉涼略微思索一下,清眸一揚,吟吟含笑,「咱們就玩詩詞接龍,要是輪到誰接不上,便罰酒一杯,再由被罰之人另起開頭,皇上你覺著如何?」
「好,甚好!阿婉,你提議,就由你先來開頭。」軒轅宸扶著她的纖腰,重新坐回了桌邊。
「好,」婉涼微笑著迎風吟道:「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來日欹穸前,寒梅著花未。」軒轅宸笑著接道。
「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孤飛一片雪,百里見秋毫。」
「毫髮皆帝力,更乞鑒湖東。」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時……時……」輪到孫昭儀便卡點了,盈然一笑,「唉呀,唉呀,太難了,臣妾接不上,臣妾罰酒!」說罷,她端起桌上斟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幽幽吟道:「隔牖風驚竹,開門雪滿山。」新一輪詩詞接龍便開始。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山邊幽谷水邊村,曾被疏花斷客魂。」
「魂魄不曾來入夢,悠悠生死別經年。」
……
途中軒轅宸牽過婉涼的手,看著她,眼神中有深不見底的情意,「手涼了。」轉頭看著站於身後的沫兒,吩咐道
:「去取件大氅過來。」
「是,皇上。」一會兒,沫兒便手腳輕快將一件黑色紋錦添花大氅披在婉涼身上。
軒轅宸細心地替她系好領口的帶子,溫和道:「天氣這樣冷,當心著了涼。」他的聲音帶有幾許溫柔憐意。
婉涼感激地一笑,目光眷眷看著軒轅宸,無限動情,秋水含煙的眼睛在黑夜中燦燦如星子,「宸,謝謝你。」
「又對為夫說『謝謝』,」軒轅宸寵溺地捏了捏她翹挺的鼻尖,含情望著婉涼道:「下次再對為夫這般客套,可不輕饒了你。」
二人相視而笑。
桌上所有嬪妃都將帝后二人剛才的舉動盡收眼底,此刻,雖個個面上依舊笑魘如花,實則個個心裡暗恨。
梁思菱眼中更是有一閃而逝的凶光,清冷似新雪。
這時,葉貴人笑盈盈望著婉涼道:「皇后,『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又到你了。」
婉涼蹙眉思索一番,想不出來,「完了,完了,想不出來,本宮罰酒。」說罷,婉涼端起面前一滿杯酒,正欲喝下。
「酒喝多了傷身!」軒轅宸一把搶過她手中酒杯,「皇后不勝酒力,這杯朕代皇后喝了!」說罷,抬手一飲而盡。
眾人見此,雖個個心中不舒服,卻都笑著討好奉迎道:「皇上好酒力!」
「朕喝酒了,接下來就由朕開頭,『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軒轅宸和顏悅色道。新一輪詩詞接龍又開始了。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頭上花枝照酒卮,酒卮中有好花枝。」
「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
……
不覺,便到了深夜子時,軒轅宸聲音和煦,緩緩道:「今夜時辰已晚,大家都早些安歇。」說罷,他便攬著微醉的婉涼往鳳鸞宮行去。
眾人直視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心底皆是一片滑膩濕冷的厭惡。
半晌,眾嬪妃也都隨之散去。
梁思菱心中的暗恨如浪潮翻湧,激得她心口微微發痛,面上卻扭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心裡暗道:「抓緊時間恩愛吧,不出兩年她就會香消玉損,哈哈哈……」
梁思菱想到婉涼最多還有兩年可活,她心裡驟然大笑,笑得不可遏制,連她自己也難以想象的喉嚨里竟有這樣暢快的笑聲迸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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