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最好叫他爺爺
「我說什麼？」矮壯男子伸手又推了對方一把，罵道：「尼瑪！我說什麼你聽不見啊？！你特么傻逼啊？！」
「特么別廢話！」高大男子一把揪住了劉大鵬的衣領子，「你小子今天要是不還錢，先特么拆了你家房子，再弄死你！聽到沒？！」
劉大鵬被推來搡去，臉上憋得通紅，兩個拳頭緊緊攥著，時不時地還扭頭看一下院子大門口，像是生怕父母聽到聲音出來似的。
「兩位大哥，你們就再給我一天的時間行嗎？」劉大鵬眼圈都紅了，「明天的這個時候，如果我不給兩位大哥一個交代的話，我……我……」
「你……你……你特么什麼你？」高大男子拽著對方的領子晃來晃去，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尼瑪！想跑路是吧？連你爸和你媽都不要了？」
「我不是！」劉大鵬雙眼泛紅，痛苦不堪，「兩位大哥，如果明天我還是還不上錢，那我就去賣腎！你們放心！我一定把借你們的錢，全部還給你們！」
「次奧！」矮壯男子笑罵道：「明天？那你特么今天就跑了咋整？」
也許是聽到了汽車鳴笛之聲的緣故，也許是村裡邊習慣上午扔垃圾的原因，這個時候，在劉大鵬他們家的周圍，冒出了不少的人影。
這些人都在遠處站著，沖著這裡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看看吧，是不是上輩子做壞事了？這可遭報應了不是？」
「老劉那個人就不行！仗著裝修的手藝好，讓他給我們家整整前面，你看那德行！還說啥，跟人家簽了裝修合同了，等忙完了再來弄。我呸！就那麼點牆皮，晚上順手就給整好了，不就是特么怕不給錢嗎？哈哈，現在好了吧？！」
「嗨呀，他們家上輩子就窮，這輩子還是個窮命，你瞅瞅吧，前兩年他家是掙了點錢吧，嘿嘿，不行！老天爺不同意！瞅見沒？我讓你掙，全特么給我禿嚕回去！」
……
吱嘎嘎！
院子的大門一下子推開了。
一個瘦弱不堪滿頭白髮的男子，攙扶著一個頭髮雪白萎靡不振的女子，一起站在了院門口。
「爸！媽！你們怎麼出來了？」劉大鵬突然淚如雨下，揮手擋開了抓著自己的大手，跑向了門口，「媽，爸，你們不能見風，快回去躺著吧，這裡沒啥事。」
頭髮雪白的女子一點兒都沒有40多歲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她顫顫抖抖地伸出手，在劉大鵬的眼角邊抹了抹，無神的眼睛中，流露出一股慈祥的目光，她的嘴唇蠕動著，卻啥話也沒說。
羸弱不堪滿頭白髮的男子，看上去也是六七十歲的樣子，臉上的皮膚皺皺巴巴，一看就是突然消瘦下去的情形，不過他的眼睛，閃爍著犀利的光芒，就像是兩把利劍，刺透了眼前的一切黑暗，等待著光明。
「喲嚯，老爺子和老太太身體還不錯嘛？」矮壯男子譏笑一聲，「擱哪染的白毛啊，看上去還挺自然的嘛？」
呼！
劉大鵬胸膛起伏，狠狠地吐出了一口粗氣。
「正好你倆都在，那個，我跟你倆說啊，」高大男子上前了一步，笑著說道：
「我們彪哥可是說了，你兒子前段時間借了不少錢，彪哥看他急用，又是鄉里鄉親的，也就沒讓他押啥東西，可你兒子耍賴啊，到現在都不還錢，這白紙黑字的欠條可在呢，你們倆不會也想不認賬吧？！」
唉！
劉大鵬仰頭向天，看著在朵朵白雲之中躲來躲去的金黃色太陽，淚水不爭氣地噼里啪啦往下掉著。
砰！
一道關車門的聲音爆響了起來。
只見一名光著膀子的粗壯男子，手裡拎著一根棒球棍走了過來。
他的身材很壯碩，或者，也可以說比較豐滿。
因為他的胸凸起來很高，明顯就是肌肉橫生。
不過，他的臉，有一點奇怪。
看上去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地方還有點發黑，比如說嘴唇。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上去就跟剛哭過一樣，有點腫，也有點鼓，但是，那裡面似乎散射著幽冷暴戾的光芒。
如果再配上他的胸膛上的狼頭等紋身來看的話，他的眼睛，就像是隱藏在黑暗叢林中惡魔的雙眼。
彷彿被他盯上的每一個人，都會成為他殘酷蹂躪虐殺的對象，並在無盡的絕望中失去生命的光彩。
「尼瑪！」
花膀男一邊晃動著身體向前走著，一邊瞅了瞅四周的人群，隨即一扭頭，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然後，他一邊用手拍打著棒球棍，一邊冷笑著來到了院門口，接著用棒球棍捅了劉大鵬一下：
「我次奧！這兩天真特么不順啊！昨天遇到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硬茬子，今天又碰上個死硬死硬的熊孩子！次奧！真特么是世道變了，咋就冒出來這麼多傻逼！」
「喲嚯，看，看什麼看？！瞪著個牛眼，看老子幹麼？！特么你行啊你！你挺牛逼啊！啊？欠錢不還，你這特么純粹就是想當大爺啊？是不是啊？尼瑪！」
花膀男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手中的棒球棍捅戳著劉大鵬的身體，時不時的，還掄起棒子，做出想要抽打兩名白髮人的動作，然後就會後仰著身子，發出猶如夜梟一般的怪笑聲。
劉大鵬雙拳緊握，身體不斷顫抖著，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裡面濕潤一片。
他輕輕地護著年老的父母，在花膀男手中棍子的捅戳下，不斷向後退著。
「喲嚯，還挺會躲！你特么到底還不還錢？還不還？」花膀男眼見著對方不斷後退，自己頓時變得更加囂張，「還特么想當大爺？我讓你當！我讓你當！」
「不！」
「你錯了！」
「親愛的乖孫子！」
「他根本不想當你的大爺！」
「因為他是你爺爺的兄弟！」
「所以，你最好叫他爺爺！」
「否則，你一定會長出一個比昨天更大的豬頭！」
稀里嘩啦的聲響之中，一道說話之聲飄蕩而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字字清晰，充滿無盡威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