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無奈的命運
動手的大媽似乎意猶未盡，抬手想在尹恩菲另一半臉頰上再來一巴掌。肖策上前扼住大媽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丟開。大媽後退踉蹌幾步，本來穩穩的，卻讓自己故意跌坐在地上。
「哎呀！打人了，年輕人打老年人了！大家快來看呀！如今世風日下，小三如此猖狂，成群結夥的毆打受害者了！」
大媽坐在地上直接耍起了無賴，其他大媽也一起應和著。圍觀者紛紛拿起手機開拍了起來。
肖策根本不在意這些旁的，他焦急地上前查看尹恩菲，生怕尹恩菲哪兒破口出血。
「給我看看！」
肖策霸道地拿開尹恩菲捂著臉的手，只見尹恩菲被打的臉頰紅透，還滲出了血絲。肖策心疼地蹙起了眉頭。
尹恩菲愣愣地看著肖策，她一直以為肖策是那種悶悶穩穩的男人。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不會發狠，跟不會跟人動手。而今天，尹恩菲覺得，肖策真爺們兒！
尹恩菲看著肖策的目光中，又多了幾朵桃花。
肖策拉著尹恩菲護在身後，徑直走向坐在地上的冉朵。冉朵身上的衣服都被這群大媽扯得亂七八糟，肖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冉朵身上，拽起她。讓尹恩菲跟她一起護在自己身後，轉身要走，根本不打算理會還在演戲的大媽。
可是大媽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們呢？看肖策他們要走，坐在地上的大媽眼神示意其他的大媽上前攔住肖策三人。大媽們得到命令，一個個掐著粗苯的腰肢，橫眉豎眼地攔住了要離開的肖策，尹恩菲和冉朵。
「怎麼？打了人就想走是吧？想得美！今天你們不跪在地上賠禮道歉，想都沒想離開！我立馬報警你們信不信？」
尹恩菲氣呼呼地要出頭理論，被肖策死死攥住手，眼神示意她不要動。
肖策一改平時里平和無爭的樣子，一臉嚴肅地看向圍堵他們的大媽們。
「報警是吧？不用你們來，我現在就是要帶著我的同事去警察局報案。你們也知道，打了人不能隨隨便便了結，至於我到底打沒打這位大媽。我們彼此心知肚明，各位圍觀群眾手裡也有證據。我是一名醫生，據我目測，我同事所受的傷害已經基本構成了最低等級的傷害。如果我的同事要追究，你們幾個不僅要賠償，還要被拘留！」
肖策一本正經地說著，幾個大媽面面相覷，臉上生出了畏懼的神色。
「別聽他胡說，張姐家有的是錢，不怕他們鬧事！」
坐在地上的大媽叫囂著，掙扎著自己爬起來，湊了上去。
「你嚇唬誰呢？明明是這個女人勾引別人家的丈夫，打她怎麼了？弄死她都是輕的！」
「我提醒一下，您現在設計威逼恐嚇。看來現在不去警察局也不行了，是得讓您長出一點兒教訓來。」
肖策二話不說，伸手拽住這位大媽就要去警察局。大媽立馬撒潑要往地上坐，一邊還喊叫著。
「欺負人了！哎呀我不舒服！我身上不舒服……」
大媽捂著胸口裝病，肖策一把丟開了她。
「我是醫生，您要是不舒服，我完全可以幫您檢查。不過看您面色紅潤，剛才撒潑叫囂的聲音也是底氣十足，您這樣的，不活到九十九都難！不過您要是覺得我傷害了您，您就跟我同事一起去做鑒定，最後該付的責任，我們雙方各自承擔，如何？」
尹恩菲崇拜地看著肖策，看著大媽們臉上忐忑的表情，別提多爽了。
一直低頭沉默的冉朵忽然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肖策的衣角。
「肖醫生，算了……算了吧。」
冉朵滿臉恐懼，一心想要避開圍觀者的攝像頭。聲音都輕巧的小心翼翼。看她這個樣子，尹恩菲原本氣她惱她的心也柔和了襲來。
肖策也沒有打算真的去追究這群大媽的責任，畢竟，事情鬧大了吃虧的是冉朵。
而大媽們呢，被肖策這一番言行糊弄的不輕。遲疑了半天，也開始圍著那為首的大媽商量了起來。
「梅姐，要不算了吧。咱們是替張姐來教訓一下這小賤人的，要是把自己送進派出所去，這傳出來以後我們還怎麼做人啊？」
「就是啊，梅姐。張姐有錢有勢自己不出面，我們也沒必要認真。我兒子最近正要升職呢，要是被我拖了後腿，這……」
為首的大媽被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越發猶豫，開始面子上終究是不能丟的。她轉過身來，伸手怒指著肖策。
「今天你打我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好好告訴你同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家，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清楚著點兒。今天算是教訓，你們要是沒完沒了還報警的話，我就……我就把這丫頭的醜事宣揚出去，看誰不能做人！」
「別……」
冉朵害怕地想要求情，被尹恩菲死死地拽住。
「她就是嚇唬你！你要是開口，她們會更囂張。放心吧，沒事，有肖醫生呢！」
尹恩菲說著，抬眼看向擋在前面的肖策，嘴角揚起一絲甜笑。
大媽們警告完畢，大搖大擺地轉身離開了。看著大媽離開，肖策整個人松下了一口氣，他並不喜歡剛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特別還是，跟陌生人。
「好了，我們走……」
「肖策你太帥了！」
肖策剛回頭，尹恩菲就一把熊抱住了肖策。本來想親一口的，可是肖策各自高，尹恩菲只能用腦袋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肖策驚愣地看著尹恩菲，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可愛又可笑。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走吧，這裡的人太多了。對冉朵不好……」
肖策小聲地說了一句，尹恩菲懂事地鬆開了他，護著冉朵疾步離開了。
咖啡廳里，夜幕已經降臨了。窗外車水馬龍，人們有的歡聲笑語，有的爭吵低落。冉朵坐在肖策和尹恩菲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已經好久了。面前放著的咖啡，已經涼透了。
尹恩菲幾次想開口，都被肖策給攔住了。
「不是，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尹恩菲抱怨著，肖策看尹恩菲不悅。無奈只好謹慎先開了口。
「那個，冉護士……」
「我是真心喜歡封峭的。」
冉朵忽然正視尹恩菲和肖策，開了口。她的眼睛紅紅的，嘴巴倔強委屈地抿著，使勁兒不讓眼淚掉下來。
尹恩菲卻要替封峭抱不平了。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真心喜歡封峭的。可是你騙他了呀？好，就算你想說是在認識封峭之前跟那個老男人在一起的。那之後呢？你跟封峭在一起之後呢？為什麼還要住著他的房子？」
「那我住哪兒？小菲，其實你跟我一樣可憐，但是你很幸運，遇到了肖醫生。他肯為你掏幾十萬的治療費，不計回報。甚至對你跟家人一樣。可是我呢？我家裡是鄉下的，上醫大護理科的時候就很艱難了已經。我幾次差點兒輟學，要不是學校減免和我自己打工掙來的錢，我根本熬不到畢業！」
冉朵訴說的聲音很小，但是卻透著一股歇斯底里。她應該無比怨恨自己的命運不濟，雙手放在桌上微微顫抖。
「家裡給不了我一點兒幫助。肖醫生，你也是醫學院的，你應該知道學院的課程多緊。我根本沒有時間出來打工掙錢，我那個時候，一個月的生活費才一百多塊，每天就是啃饅頭和鹹菜……」
冉朵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她倔強的伸手一把抹掉。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底線。可是老天爺就是不肯放過我，我轉到咱們醫院之前，我父親被查出了胃癌，中晚期。其實醫生背地裡跟我說過，到了中晚期基本上沒救了。但是如果在醫院養著的話，還可以活的久一點。只是醫院一個月的治療費要十幾萬……」
說到錢，冉朵再一次崩潰，捂住臉憋回眼淚之後，才放下了手。
「十幾萬啊。我那時候真的挺恨我爸的，他沒有給我好的生活，好的未來，還不斷地拖累我。可後來我鎮定下來之後，為我自己這種想法感到羞愧！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他那個年紀，醜陋不堪，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會願意跟他……」
冉朵說不下去了。尹恩菲也愣住無話可說，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肖策。肖策放在雙腿上的手攥成拳頭，一臉陰沉。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肖策輕聲問了一句，冉朵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要上新聞的。圍觀的那些人的手機可不是吃素的。我知道，我跟封峭不可能了。明天以後我不會再去醫院了，也許我這輩子都沒法再繼續當護士了。」
肖策從自己的錢包裡面抽出一張銀行卡，遞到了冉朵的面前。
「我……只有這些錢了，不多，六萬塊。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冉朵將肖策的卡推了回去，使勁兒搖頭。
「不用了，那個男人幫我爸爸交滿了一年的住院費。我離不開那個男人了，欠下的，跪著也要還不是嗎？」
冉朵沖著肖策和尹恩菲苦澀一笑，起身快步離開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