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是好人

「什麼？」

葉休眉頭一皺，立馬道：「我這就找人給霍警官打電話，通知他行動有危險。」

方明傑搖搖頭：「不行，霍隊他們這次行動受上級部門直接指揮，警局裡沒人知道；而且行動中，不允許帶手機，你聯繫不到他的！」

沉思了一下，葉休道：「行動地點你知道吧，告訴我，我去見你們領導，讓他們派人去通知霍隊長。」

趙明傑搖頭否定道：「來不及的，你無憑無據，他們不會信的。」

愣了一下，葉休摸摸鼻子道：「所以，你是想讓我去通知霍隊長了？」

「求求你了，現在只有你能救他們，我求求你了。」方明傑懇求道。

猶豫了一下，葉休點點頭：「好吧，誰讓我是好人呢。」

只是去通知一下，應該沒什麼危險吧！

說走就走，葉休攔了輛計程車，根據方明傑的指揮，車子一直開到了洛京郊外。

到了郊外，司機大叔死活不肯再往前開，生怕他是什麼午夜殺人狂，劫財劫色……色就算了。

好在，停車的地方，距離霍非他們行動的地方已經不遠，葉休也沒強求，下車后，向方明傑所說的地方跑去。

方明傑所說的地方，是城郊一座廢棄的化工廠，等葉休趕到時，裡面已經是槍聲四起。

清亮的槍聲，伴隨著點點火光，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異常醒目。

「我們來晚了！」

葉休頹然嘆了口氣，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

他儘力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晚了嗎？晚了，真的晚了！」

方明傑靈體一陣恍惚，放聲大哭：「霍隊，老張，小貓，阿凱……是我沒用，救不了你們，嗚嗚……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死了你們。啊……」

凄厲的哭聲，帶著巨大的悲哀，彷彿是這對這個世界，無情的控訴。

葉休眼神同樣一片晦暗，心情沉重。

「謝謝你。」

過了一會兒，方明傑停止了哭泣，對葉休道了聲謝：「我要走了。」

「走？去哪兒？」葉休問道。

方明傑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聲音哀傷：「去找我的兄弟們，我救不了他們，想親口對他們說聲對不起。」

「我方明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兒，就是當了警察；最慶幸的事兒，就是認識了霍隊、老王他們這些兄弟。」

方明傑身上，散發著溫和的光芒，語氣也變得平淡清潤：「不能同生，亦可同死，黃泉路，兄弟們，一起走；奈何橋，兄弟們，一起過。」

「來生，我們還當警察，穿警服，唱國歌，一起抓壞人，一起，為人民服務！」

方明傑向工廠內走去，大笑著，義無反顧，就像一個慷慨赴義的勇士。

走到一半，方明傑回頭一笑：「兄弟，託大叫你一聲兄弟，希望你別介意。」

「這件事，不關你的事兒，你也不用自責，你，是個好人。」

方明傑走了，葉休立在原地，耳邊一直迴響著方明傑那句「黃泉路，兄弟們，一起走；奈何橋，兄弟們，一起過」。

腦海中一直縈繞著那句「你是好人」。

不自覺的，他的腦海中，回想起霍非那張方正溫和的臉龐；

回想起，那雙拍在他肩膀上，渾厚有力的手掌；

回想起，那句別有深意的「別影響孩子的學業」；

聲音，畫面，不斷交織纏繞，最後重疊在一起，匯成一副幾人攜手并行、無畏無懼的畫卷。

聚成一句話：「為人民服務！」

「去TMD的我是一個好人！」

越想越煩躁，葉休狠狠罵咧了一句：「下輩子，我寧願我是個壞人。」

壞人，就可以對眼前的事視而不見；

壞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離開，而不受良心的譴責。

「見鬼的好人！」

葉休啐了一口唾沫，身影一閃，朝化工廠內掠去。

他是好人，所以，他不能見死不救。

化工廠內，到處瀰漫著煙塵和硝煙的味道，牆壁、地上散亂著彈孔和斑斑血跡，偶爾還有一兩具屍體，睜著灰白的雙眼，在黑沉沉的夜裡，泛著幽幽寒光，死不瞑目。

「呸，這些警察，還真有種，都被我們包圍了，還負隅頑抗，打死了我們這麼多兄弟。」

「嘿，再有種，還不是落到我們手裡了，這些警察，平時沒少擋我們財路，今晚看我們不好好炮製他們。」

「別想了，有蛇哥和豬哥在，那輪得到我們。」

「也是，唉，沒樂子可玩了！」

兩個身著風衣的男子，手持突擊步槍，站在一個窗口前，一邊監視著外面的情況，一邊閑聊著。

「兩個人，身體健碩，體質不差，手臂粗壯，手上有老繭，應該是常年訓練和練習槍法的緣故。」

陰影中，葉休仔細觀察著兩人：「必須一擊斃命，不能讓他們有開槍的機會。」

葉休雙眼一眯，寒芒閃爍，手掌一翻，一柄飛刀破空而出，無聲無息，射向其中一個人的後頸。

那人正想開口對同伴說話，忽然後頸一涼，意識恍惚，身子癱軟，一點點向下滑去。

這時，葉休身子一扭，像是一張紙片一樣，緊緊貼著地面，姿勢怪異，但速度卻奇快，向前掠去。

「輝子，你說幹完這票……」

旁邊一人，沒發現什麼異常，正自顧自說著話，余光中，忽然瞥見自己的同伴癱倒了下去。

「輝子，輝子，你怎麼了？」

他倒也反應迅速，看到同伴出事，第一時間沒有去幫忙，反而握緊步槍，警惕的向後看去。

「什麼人？」

不過，在他轉身一瞬，一個黑影忽然從地面飄起。

對，就是飄，像煙塵一樣被風一吹，輕柔的飄了起來。

他還來不及驚訝，只見那人雙臂交叉纏住他的脖子，一絞一扭，咔嚓一聲，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生生被堵在喉頭，眼珠子一凸，斷了氣兒。

「呼，搞定……」

葉休扶著那人的屍體，將他輕輕放在地上。

這時，另一人的屍體，才落到地上，濺起一陣煙塵。

「不要怨我，你們是壞人，而我，是個好人。」

葉休輕嘆一聲，顧不得傷感，繼續向樓里走去。

他就像一個幽靈，步伐輕盈若虛，與黑暗融合在一起，但凡遇見落單或者警戒的人，都會收割掉他們的性命，無聲無息。

小李飛刀的快、准、狠，配合探花令的輕盈和詭異，一路上，沒有一個人是他一合之敵。

他沒有留手，這些人手中都有槍，以他現在的修為，還達不到可以無視子彈的程度。

留手，有可能就意味著死亡。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啊……啊……」

「你們兩個混蛋，有種沖我來，別動他們……」

剛靠近一個倉庫，凄厲的慘叫聲便響了起來，同時，還夾雜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

「是霍警官的聲音。」

葉休心中一喜，霍非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有些虛弱，但能喊能叫，就證明沒死。

沒死，一切都好說；

死了，萬事皆休。

「嘿嘿……霍隊長，別著急，等會就到你了。」

一個陰沉沙啞，帶著一股子陰柔氣息的聲音道：「當年，你殺了我兄弟，今天我也殺你幾個兄弟，讓你也嘗一嘗失去兄弟的滋味。」

「哈哈……霍警官，你仔細睜大眼睛看著，我老豬會一片片割下他們的肉，拆掉他們身上的骨頭，讓他們叫個三五個小時再死，讓你聽個夠。」

陰柔聲音剛落，一個厚實、粗重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呸……媽的，死胖子，有種你殺了我，老子做了鬼，也饒不了你。」

「不急，不急，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厚實的聲音之後，一聲細碎的悶哼和*，再度響起，打破了夜的平靜。

「這兩個人，應該就是這些人口中的蛇哥和豬哥，憨厚的自稱老豬，應該就是豬哥，陰沉的應該就是蛇哥了。」

葉休心中判斷道。

「不過，想進去，有些麻煩啊！」

倉庫是關閉的，門口守著六個帶著墨鏡、手持槍械的男子，一臉戒備。

「六個人？想要在不驚動裡面人的情況下，解決掉這六個人，貌似有些麻煩啊！」

葉休摸了摸鼻子，眉頭緊蹙。

正在這時，一團透明的人影，出現在空中，戾氣瀰漫，俯視著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