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一個時代的標誌
「鬼祖為什麼最後才選擇對千元大陸出手?」
時間回到幾天之前,殷大帥,白彥,楊子銘站在天書院頂端,虛無之境之前,《道德經》之下。
楊子銘一直不是很明白,既然鬼祖需要四塊大陸的所有生靈的生氣來複活自己,那四塊大陸都是他的目標,可他為什麼偏偏最後才對千元大陸出手?
如果他早一點出手,文祖必不可能阻擋他。
他派出殷大帥來保護殷明,一方面雖然是因為他擔心妖魔的崛起會破壞他的計劃,可另外一方面,他這樣也無疑讓文祖有了崛起的機會。
他這不是自作自受?
然而此刻殷大帥並未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是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你們說,如果當初文祖沒有派我返回鬼域,那又會發生什麼?」
四族大戰開啟之前,殷大帥曾無緣無故消失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不少人都懷疑殷大帥懼怕妖魔大軍而選擇了臨陣脫逃。
直到他隨鬼族大軍出現,再到他反出鬼族大軍,幫助文祖抗擊鬼祖。
那一刻,人們才意識到,殷大帥的消失不是沒有道理。
「當初文祖對鬼族一直心存懷疑,所以早早派我返回鬼域。」
「而我也是在返回鬼域之後才發覺鬼祖的陰謀。」
「你們說,文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鬼祖的陰謀,所以才讓我返回鬼域?故意擾亂鬼祖的視線,讓他以為人族已經面臨三面夾擊的狀況,已經是砧板魚肉?」
殷大帥直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當初殷明為什麼執意讓他返回鬼域。
就算他對鬼族一直心存懷疑,可他是怎麼肯定自己一旦返回鬼域就肯定會察覺出鬼祖的陰謀呢?
而且,就算直到了鬼祖的陰謀,事實上那時候的人族也不再有多餘的人力來對抗鬼族。
那時候的人族,已經傾盡全力對抗妖魔,如果不將妖魔擊潰,人族根本無力對抗鬼祖!
白彥忽的淡淡道,「他哪一次行事不是如此出其不意?」
「當初他傳道八國,世人都對他嗤之以鼻,而今如何?」
「當初他要一統八國,世人都冷嘲熱諷,而今又如何?」
「他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遵從即可。」
白彥這輩子唯一佩服的,只有文祖殷明。
而能讓他說出這句話的,也只有殷明。
何謂遵從即可?
那便是死心塌地的跟隨。
只聽楊子銘道,「我們假設文祖一開始便知道鬼祖的陰謀,那他在對抗妖魔大軍入侵之時表現出來的弱勢,難道是故意的?」
「只有故意表現出弱勢,故意讓妖魔大軍有機可趁,鬼祖才會擔心自己復活的希望被妖魔磨滅而出手。」
「如此一來,人族根本不用動用核心力量對抗妖魔,鬼祖自然會出手幫我們對付妖魔!」
「事實也正是如此!」
一思及此,楊子銘臉上頓時露出駭然之色。
似乎所有關節都在這一刻被串聯了起來!
文祖在對抗妖魔之時的確曾落入下風,雖然硬實力上妖魔大軍的確佔優,但如果文祖傾盡全力,妖魔四尊聖王根本不可能進得了天元城方圓萬里之內!
換句話說,文祖自始至終都在引鬼祖出手!
「可他為什麼從未對我們提及此事?」
楊子銘又怔住了,他不明白,如果文祖一早就知道了鬼祖的陰謀而計劃佯裝劣勢引鬼祖出手,那這個計劃他為什麼從未對文道中人提及過?
這顯然不是文祖一貫的風格啊!
在他們的記憶里,文祖對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必定是對天下人有利的計劃,且他會將這個計劃告訴所有人,讓他們知曉其中利害關係,所謂開誠布公,便是如此。
可是,在四族大戰之時,文祖並沒有這樣做。
他好像是在...
好像是在一個人孤軍奮戰!
他想要以一己之力來終結這場人世間的浩劫!
這不是典型的逞能么?
「或許,是另外一個原因。」
白彥的聲音忽的響起。
只聽他道,「妖魔大軍攻入元南平原,寂滅山谷與賀西走廊只要稍有差池,人族便將危在旦夕。」
「他要在與妖魔聖王對抗之時佯裝弱勢,這對人族而言無異於致命一擊。」
「一旦他都無法對抗妖魔聖王,人族何來希望可言?」
「所以他不能把這個計劃告訴我們,他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白彥忽的有點同情殷明。
在他心裡,沒有什麼文祖,只有殷明。
「再有,當初武祖以一人之力幫助人族度過難關,而後卻又因為陰氣墜入鬼道,成為鬼祖。」
「如果他將這個計劃告知天下百姓,難保人族之中不會有人對他這個計劃心生猜疑。」
「在那時候,人族需要的不是猜疑,而是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
「所以,他不是不想開誠布公,而是他不能開誠布公。」
「他要做的事,是我們這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事。」
白彥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都說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容易思慮過憂,白彥並未思慮過憂,他只是有些感慨,為殷明感慨,也為人族感慨。
他不知道人類的這些惡性什麼時候才會被治癒,也許永遠沒有被治癒的一天。
可是他卻期望著有那麼一天。
有那麼一天人類不再相互猜疑,不再相互擠兌,不再相互排斥。
有那麼一天,人類能夠做到和平共處,能夠做到開誠布公的相互信任。
儘管他知道這一天是多麼的遙遠。
可是他從殷明所做的一切中卻深深感受到了殷明對人類給予的無比厚望。
那是他身為文祖必須要留下的希望。
楊子銘,殷大帥聞言皆是點頭,白彥的這個解釋乃是最為恰當的解釋。
沒有什麼比這個解釋能符合文祖的人設,也沒有什麼解釋能比白彥所言更具說服力。
而且,他們也知道,如果再讓文祖選一次,文祖也依然會如此選擇,因為他們深深的知道文祖是多麼的熱愛這個世界,多麼熱愛這個世界里每一寸土地,以及這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只是,他已然逝去,成為一個記憶,一個可以成為標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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