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統一口徑

第一處地點是郊區外的普通民舍，剛剛到達地方下車，便瞧見一對老夫妻正在花圃裡面澆花。

蘇沫內心非常愧疚，也異常煎熬，根本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這些老人。

車子在外面等著，手裡拿著禮物一步一步的靠近。做這種事情需要勇氣，需要極大的勇氣。

在還沒有醞釀好情緒之前，那一對老夫妻已經看到了蘇沫。

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急忙打開院子的大門，親自出來迎接。兩夫妻露出和藹的微笑，簡直把蘇沫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這不是蘇沫嘛？快進來快進來！」

老人仔細招呼著，把她當作貴客。蘇沫是公司裡面的老人看著長大的，從小便建立了深厚的情感。

蘇沫也不再扭捏，直接走上前去，將手裡的禮物遞了過去。

「叔叔嬸嬸，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先拿著！」

兩夫妻對視一眼，有點不大理解蘇沫的意思，以前還在公司上班的時候都沒有見這個小姐對自己如此親近。

沒想到這不為公司效力了之後，反而……以往的千金小姐竟然親自登門拜訪，還帶了價值不菲的禮物。

這似乎……不合常理。

蘇沫只是單純的慰問，並沒有想到其他方面，所以在兩夫妻請她進門坐坐喝口茶的時候便也委婉的拒絕了。

「叔叔，事情我會好好想辦法的，你們也不用太過於著急！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們，爸爸他……也不希望變成這樣！」

道歉的話終於說出口，心裡落了一塊石頭。

可是兩夫妻卻似乎沒有聽懂這番話的含義，而是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小姐你這麼說我們可擔待不起！我們還要向您道謝呢，多虧了總裁這次的計劃，讓我們提前退休還能領到雙份的退休工資！我也可以和我家老太太頤享天年。過不久還能抱孫子了呢！到時候小姐你可一定要來！」

「……提前退休？雙份工資？」

彷彿兩個人沒有再說同一件事情，前言不搭后語。

老人點了點頭，滿臉微笑的繼續解釋著。

蘇沫終於搞懂了前因後果，秦楊的確大規模的將公司的老員工換血，但是換掉的都是年齡比較大的人。

並且提出的條件是也提前退休的名義，從現在開始就已經可以獲得雙倍的退休工資。

回家享福，還能領到工資，這樣的行為是大家都非常樂意的。

回想起金伯對她說的話，兩個老人是完全不同的態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中間還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真相，或者說自己看透的並不是事實的全部，也許有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罪惡的種子早就已經在黑暗處發了芽，花瓣慢慢的出現在陽光地帶，然後立刻枯萎死去。

道別了這一對老夫妻，立刻坐車趕往下一個地方。

對這對夫妻的話依然存在疑惑，可他們也沒有理由欺騙自己啊？至於金伯，更不可能騙自己了！

司機專心的開著車，蘇沫眉頭緊鎖，總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但是就連什麼時候進去的都不知道！

深深的彷徨與無助感迎面襲來。

公司要變天了，到底會變得怎麼樣無從得知。可是……蘇沫不希望自己父親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江山變成廢物。

她就是拚死，也會守住父親嘔心瀝血的作品。

畢竟……蘇父是因為公司的事情死去，只要公司還繼續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那麼父親就以另外一種方式延續著生命。

這也就是蘇沫為什麼要一直堅持的原因。

在思考中，車子已然停下。

前面的司機看著這個奇怪的女乘客，提醒著她下車。

別人在車上都會想方設法得找到話題，生怕自己孤單寂寞，可是這個女人一句話也沒有。

司機好幾次忍不住主動提起話題，當他一看到蘇沫的表情之後，便沒有了說話的慾望。

每個人都有悲傷的時候，蘇沫的悲傷正好全部顯露在臉上。

提著另外一份禮物，走進小區。第三棟樓的第八層，按著電梯站在狹小的空間裡面。

突然有了一絲安全感，或許只有在這種任何人都看不見自己的地方，才能產生安全感吧！

走出電梯，敲開了門。

打開門的是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男人，看見蘇沫也是滿臉的驚訝。

「蘇小姐！」

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驚訝到忘記了接下來的動作，單手撐著門，竟然忘記了要請人進來。

直到身後的老人聲音響起，這才回過神來。

尷尬的接過蘇沫手裡面的東西，然後請他進門。

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基本相同，無外乎關於提前退休和享受兩倍的退休工資。沒有多餘的話語，蘇沫起身道別。

年輕男人讓她送到門口，這個男人正是這家的兒子，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公安大學。

現在在警察局工作，算是比較優秀正直的人才。

在平時抓捕犯人的時候毫無留情，臉頰也是冷峻剛強。可就在剛剛他父親和蘇沫對話的時候，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偷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

清秀的臉龐讓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小鹿亂撞。

女人的眉眼之間，還有無窮的魅力，都散發著很多女人不曾擁有的氣質。他生出強烈的保護慾望。

直到現在，他依舊不敢正眼瞧著蘇沫，將她送到門口，自己則是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

蘇沫轉身看到身後的男人，呆呆傻傻的樣子有些好笑。

「你叫什麼名字？你就是趙叔的兒子吧！」

「啊？嗯，我叫趙川宇。」正在走神的男人沒有意識到蘇沫竟然會主動和他說話，受寵若驚。

雙手標標準準的放在大腿兩側，身子挺拔而堅立，面無表情，這樣的姿勢會讓別人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敬一個軍禮。

蘇沫終於綳不住笑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打量著這個高大的警察。

「趙川宇，好好照顧趙叔，你可是你們家的頂樑柱！」

「收到！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完全軍人式的回復，蘇沫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出來。沒有想到趙叔那麼嚴肅的人，生出來的兒子竟然如此可愛。

看到女人的笑顏，趙川宇瞬間覺得春暖花開，真的太好看了！如果這個女人屬於自己，即便花盡全部的力氣去保護她也願意。

蘇沫看著規規矩矩的趙川宇，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趙川宇同志，現在向後轉，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男人依照她的指令做出動作，直到到達自己的家門口，這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