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回到原點
冷銳冷笑道:「你不想牽扯進來?難道你忘了,除了胡深之外,還有誰一直覬覦你們地相一派的陵簡嗎?是孤軍!」
唐安蜀厲聲道:「為什麼雷丸會落在你手裡?回答我。」
冷銳道:「大概是命運吧。唐安蜀,都說你善於揣摩推測,更善於談判,可就我來看,你似乎擅長的只是憤怒。談判的前提是有一方佔上風,現在佔上風的是我,我告訴你,除了雷丸之外,我手裡還有三個人,活生生的人。」
冷銳明確說出了還有個三個人,這讓唐安蜀明白,冷銳的威脅並非空穴來風,夜馨、樂正賢和安息香的確是在他手裡。
可是,為什麼他們會落在冷銳的手中呢?
唐安蜀壓住怒火:「你到底想怎麼樣?」
冷銳道:「七天內,你把七魄膽帶到這裡,我就把他們交換給你。」
冷銳說著走出牢房,卻被安望海攔住。
安望海問:「你就不怕我向革命軍上層告發你的身份嗎?」
冷銳笑道:「就算你告訴他們我是縫千屍,可他們連縫千屍是什麼都不懂,我有什麼好怕的,你想說儘管去說好了。」
冷銳說著輕輕推開安望海,朝著外面走去,等他消失在黑暗的時候,又傳來了他的聲音:「記住,只有七天。」
安望海看著牢房內的唐安蜀,唐安蜀則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終於蹲下來,查看著曲風的屍體。
唐安蜀扭頭問:「是你見過的那個人嗎?」
安望海點頭道:「對,是他。」
唐安蜀掰開曲風的手:「從手上的繭子來看,是個軍人,你之前沒發現嗎?」
安望海搖頭道:「我當時就肯定他就是關陌塵的人,既然是關陌塵的人,那就代表著是革命軍派來的,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那時候是想利用這裡,作為突擊的缺口。」
唐安蜀起身道:「看樣子,我們得先找高德舊聊聊了。」
安望海卻不同意:「和他聊沒有任何意義,這傢伙就是個牆頭草,為了自己的利益做什麼都可以,也可以出賣任何人,所以,最好不好和他牽扯上關係,我們還是去找衛凡和關康安吧。」
唐安蜀問:「找他們?」
安望海道:「看樣子,冷銳至今都不知道,七魄膽就是關康安,所以,我們如果真的要拿走七魄膽,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關康安,從他體內掏出七魄膽,可這樣做,我們就徹底完了。」
七魄膽是縫千屍的至寶,孤軍去奪,本就犯了異道大忌,如果他們兩名地相再牽扯其中,就會遭到江湖同道的譴責和追殺,再無容身之所。
如果地師會還存在,他們無法決斷的前提下,還可以將此事上報,可如今,地相就如同是一盤散沙,他們也找不到其他外援,只能孤軍奮戰。
最重要的是,陵簡還在他們手中,如果出了任何意外,陵簡說不定也會丟失。
唐安蜀嘆氣道:「我想起那個唐舍所說的話,他讓我逃,可我怎麼逃?我不能丟下夜馨、阿香和樂正賢不管呀。」
想到這,唐安蜀猛地抬頭看著安望海:「望海,你帶著陵簡走吧,我留下來想辦法和冷銳他們周旋,伺機救下其他人。」
安望海笑道:「你覺得我會扔下你一個人嗎?」
唐安蜀坐下道:「我現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安望海看向黑漆漆的洞穴走廊內:「還是先去找衛凡和關康安吧。」
唐安蜀抬眼看著安望海:「什麼意思?」
安望海道:「我們先去吧,去了之後,你也許就會改變主意了。」
雖然不明白安望海的打算,但唐安蜀還是與他離開了海警監獄,前往衛凡和關康安的住處。
到了住處,兩人傻眼,因為早已是人去屋空,除了那口棺材之外,屋內再沒有其他人。
唐安蜀意識到了什麼:「我們被耍了。」
安望海問:「什麼?」
唐安蜀道:「我們被耍了,江伯其的死不是冷銳乾的。」
安望海皺眉:「那是誰?」
唐安蜀拍了下棺材道:「很明顯,是衛凡和關康安做的。」
安望海還未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唐安蜀道:「他們倆的目的是要逃,也就是人間蒸發,但直接跑,孤軍會盯著他們,所以來到甬城,利用革命軍和冷銳的追查,擾亂孤軍的視線,至少這樣,孤軍不敢像以前一樣明目張胆的接近他們,其後他們發現無法再利用革命軍這邊擾亂甬城達到逃亡的目的,所以,在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只能坦白身份,並且求助我們。」
安望海問:「然後呢?」
唐安蜀接著道:「他們也很清楚,我們倆不會那麼痛快答應,所以,他們先是殺死江伯其,走的還是之前那部棋,江伯其一死,他們就藉機傳謠言,讓商會和工會鬥起來,但這個節骨眼上,冷銳敏銳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麼,於是立即將消息傳出去,讓所有人知道江伯其死得詭異,這種死法不會是工會幹的,也就等於平息了此事。」
安望海問:「也就是說,管家也許說的是真的?」
唐安蜀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冷銳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為了事態失控,也在毫無辦法前提下,找上了我們,希望我們可以站在他那邊,當然了,他手中攥著夜馨等人的命。」
乍一看江伯其似乎是在將擾亂唐安蜀和安望海的調查方向,但實際上他真的是在指引兩人去找真正的兇手,也就是衛凡和關康安。
安望海點頭道:「明白了,可現在怎麼去找他們?甬城這麼大,他們隨便躲在什麼地方,我們都要找好久,如果超過七天,冷銳就會去夜馨他們下手,我們現在處於夾縫之中。」
唐安蜀道:「其實不難。」
安望海詫異:「不難?」
唐安蜀指著這口棺材道:「關康安是個活了一百來年的老怪物,他很聰明,那天我看到這口棺材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現在明白了,這是他留下來的線索,我們順著棺材的線索去找就行了。」
安望海問:「你是說,去打聽甬城的棺材鋪?也許就能知道他們的下落?」
唐安蜀道:「沒錯,但還是花點時間。」
兩人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就連裘谷波也不能告訴,並不是不能相信他們,而是消息極有可能因此走漏。
兩人花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在一家棺材鋪內找到了線索,老闆告訴他們,的確有個男人帶著一個孩子來買了一副棺材。
在給了老闆一些好處之後,老闆將送貨的地址告訴了兩人,地址是在城內的城隍廟旁邊的舊屋。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舊屋,終於見到了一直在等待他們兩人的衛凡和關康安。
破屋內依然是一副棺材,而關康安就坐在棺材內,衛凡就站在棺材外,就好像是死人和紙紮人的那種關係。
唐安蜀也不廢話,上前直接道:「江伯其是你殺的。」
關康安微微點頭道:「對,是我殺的。」
安望海問:「為什麼?」
關康安道:「他是個障礙,他死了,對我有利。」
唐安蜀道:「你還是想甬城徹底大亂!」
一旁的衛凡道:「甬城亂不亂,並不是我們可以定的,原本甬城就會亂。」
唐安蜀和安望海並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此時在新港船廠之內,正悄然發生著一件讓他們根本始料未及的事情。
船廠里,榮平野打開了倉庫,和工會的人一起走進去,撬開了一口箱子。
看著箱子內的那些槍支,工會那些人的臉上終於稍微輕鬆了一些。
榮平野道:「我沒有騙你們,之所以我之前會留在江伯其身邊,就是為了伺機給你們這批軍火,命令我已經接到了,明天晚上半夜一點,奉化新軍會從外部進攻,但在那之前,需要你們內部的接應,你們以船廠為據點,進攻海警總局、海景監獄和洋人的軍營這三個地方。」
工會首領皺眉道:「可是,這和以前所說的不一樣。」
榮平野拿出一封信:「這是關先生親自下達的命令,你熟悉他的筆跡。」
工會首領拿過仔細辨認,的確那是關陌塵的筆跡,上面所寫的命令和榮平野所說的完全一樣。
工會首領依然為難道:「海警總局和監獄問題不大,但是那軍營以我們的能力,恐怕……」
「不,你誤會了。」榮平野立即道,「你們所做的並不是要攻佔這三個地方,而是要堵住他們,不讓他們出來,只要拖延哪怕一個小時,讓奉化新軍直接進入新港,你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工會首領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好,沒問題。」
榮平野朝著工會首領伸出手去:「是否能收回租界,全靠你們了。」
工會首領也緊緊握住了榮平野的手,隨後轉身開始向工人們分發著武器。
榮平野看著那些工人領到武器后臉上出現的喜悅,也笑了起來,只不過他的笑容中卻透著另外一種東西。
在甬城的這些年,特別是傅國棟識破他身份,將他趕跑,迫使他又回到胡深身邊后,榮平野明白了一個事實——無論依附誰,忠於誰,都不可靠。
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只有短暫的盟友,能夠達到自己目的盟友,無論是傅國棟、胡深還是江伯其,乃至於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合作的關陌塵,都無所謂。
只要可以達到目的,他什麼都可以做。
明晚之後,他就可以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