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親張國偉

「然丫頭，你姐醒了嗎？」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人，他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碗粥和一些小菜。

他穿著洗的發白的軍綠色的褲子，上頭是灰色的涼衫布襯衫。老實憨厚的臉上還沒有像溝壑般的皺紋，背還是直的……她記得後來的他，被田裡繁重的勞作重擔壓彎了腰。

他正是張欣的父親張國偉。但是，張欣覺得他一點也不偉大。

對他，她心裡是有很多怨恨的。要不是他這樣軟弱無能的性子，母親為何會在洪水中喪生，她和妹妹也不會無依無靠，她也不會嫁給那個老頭子……

張國偉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張欣的表情。他看到女兒醒來之後，很是開心，「欣丫頭，你醒了啊？」

張欣很想對著他大罵一頓，罵醒他這個不開腦子的人。

但是她選擇了淡淡地嗯了一聲。

張國偉把一個小桌子擺在了病床上，把托盤放了上去。兩碟小菜，一個是腌白蘿蔔，一個是鹹菜。

「欣丫頭，來喝粥。然丫頭，你喝那一碗。」張國偉依舊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張欣話在嘴邊，又咽了下去。

「爹，你是不是沒吃？」張然仰著頭問道。

張國偉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俺剛剛在食堂已經吃了，你們吃吧！」

張欣知道這個父親雖然軟弱了些，但是對兩個孩子還是很好的。於是，她把兩碟菜放到了一個碟子里，又把自己的粥倒了一半在碟子里，然後遞給了張國偉。

張國偉目瞪口呆，「欣丫頭，你自己吃，你才剛醒過來，需要補充營養。」

這時，張然也把碗里的粥倒了三分之一在張欣的碗里，「爹，姐，俺不是很餓，姐姐和爹爹多吃點。」

張欣摸摸她的頭，這個妹妹一直都是這麼聽話。這下子，更加堅定了她要扭轉命運的決心了。

醫院食堂的粥要一角一碗，他捨不得，就買了兩碗給孩子，再用五分買了兩個小菜。

張國偉看著這兩個懂事的孩子，心裡很是欣慰。

張欣喝了一口粥，感覺喉嚨里一陣舒服。

「姐，你吃點菜，就著粥喝，很好喝的。」張然用筷子給張欣夾了一塊白蘿蔔。

確實是非常好吃。

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她了！她記得自己被醫院診斷出了有癌症，可是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照顧，平時想喝完粥，都得舔著臉皮找隔壁床的看護人幫忙。

她三兩口把粥喝完了，精神好了許多。

「爹，娘為啥要被關到小黑屋裡去？」張欣問道。

張然也放下手裡的碗，跟著姐說道：「爹，那是你媳婦啊！你可不能就這樣不管不顧啊！」

張然一向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張欣一直都知道。

張國偉放下手裡的碟子，嘆了一口氣，他老娘要把他媳婦關進去，他好說歹說，也無能為力啊！

「爹，然丫頭說的對，你可不能讓娘跟著你受苦啊！」張欣看到張國偉複雜的臉色，連忙說道。

「可是，你奶不讓……俺……」張國偉吞吞吐吐，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表情。

張欣心中無比氣憤，這個時候了，他還是一心維護著那個家庭？

「爹，你難道是覺得這是娘的錯嗎？」張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