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六島驟然風雨停
蔡文峰和姬俶各自帶領部下,分別駐紮在碼頭的東西兩邊。待整頓完畢,雙方到中間的軍帳議事,商量天亮之後如何攻打的問題。
「天一亮,我率眾自西攻入山上,請姬島主率領部下自東攻入山上。留下碼頭布下疑陣,使其誤以為能從此地逃生。」蔡文峰手指航島地圖,向姬俶提議道。
「可以,你我以煙花為信號,待信號一起,立刻進攻!」姬俶沒覺得哪裡不妥,也就同意了。
是夜,傅靖遠召集麾下各當家,商量如何應付來敵。
傅靖遠道:「按照前面的計策,敵人是聯盟肯定會分兩批從兩個方位上山。我們要留下一部牽制住敵人,其餘人和我一起猛攻另一邊敵人。」
魚安泰問道:「我們應該主攻哪部分,牽制哪部分呢?」
傅靖遠應道:「我們整個牽制住姬俶,至於蔡文峰,主人早有安排。」
「這麼說,還有一支我們不知道的人,埋伏在山上。」董叔至負責的是碼頭的警戒工作,沒發現異樣。
傅靖遠拍了拍董叔至的肩膀,安慰道:「為了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原諒我事先向你隱瞞。」
董叔至大方道:「都是為了主人的大業,這種小事無所謂啦。」
「好,咱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戲才會開場。」傅靖遠招呼手下們離開,獨魚安泰沒有離開。
「三當家有什麼事嗎?」傅靖遠見魚安泰似乎有話想說。
「大當家,徽島和淍島的島主均不是吃素的。我怕到時候無人能對付他們,白白造成自家的傷亡。」魚安泰將自己擔心的說了出來。
傅靖遠一點也不擔心,神秘的說道:「你放心,主人早就想到了,還布下了兩粒棋了。」
魚安泰聽罷,這才放心的離開。
第二天一清早,蔡文峰和姬俶依照約定,各自從東西兩面同時攻山。一時間,喊殺聲響徹四方。
姬俶帶兵迎面而上,卻見傅靖遠帶人早已等候多時。魚安泰和董叔至雙雙上前,一左一右牽制住姬俶。傅靖遠則帶人包抄淍島兵馬的身後,雙方激斗。
蔡文峰率眾上山,卻驚覺沒有任何阻擋,順利到了落都殿。當看到空蕩蕩的大殿時,頓時覺得哪裡不對。
就在此時,四處爆炸聲起來,煌煌大殿漸漸的倒塌下來。嚇得徽島眾人作鳥獸散,蔡文峰也是震驚不已,灰頭土臉的逃出大殿,赫然見到一群藍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人人白紗遮面,手持長劍,眼神冷冽以對。
為首的人,蔡文峰認識,不是別人,正是左浮棠。
此時,不用多的言語。蔡文峰也知道自己中計了,敵人早就算到他會來。事已至此,徽島不少島眾死於落都殿的崩塌。再難與之大戰,而且不能奢望姬俶那邊會來支援。
蔡文峰親自帶隊猛衝,左浮棠竟然也沒有大力阻攔。待蔡文峰衝出后,攔腰截殺徽島島眾。蔡文峰不敢救援,忍痛帶領殘部直奔碼頭。走到半路才想起來,自己在船隻上綁了炸彈,一旦乘坐就會爆炸。
當初為了以防萬一,蔡文峰讓幾艘船在遠處集結待命,只等信號一起,就會前來。身後傳來一陣喊殺聲,是左浮棠帶人追來了。生死關頭,蔡文峰也顧不得許多,信號一出,有數艘大船出現在海盡頭。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姬俶也看到了信號。知道蔡文峰肯定是遇到麻煩要跑,哪裡還會拚命,親自斷後保著島眾退往海邊,然後也發信號招來海船。
傅靖遠沒有追趕,以防對方狗急跳牆,止步防守。左浮棠也瞅見了船的到來,於是也停止了追殺。
一陣激斗后,現場出現了詭異的安靜。
蔡文峰的船先到,蔡文峰帶人登船。船剛駛離航島,不到一公里。除蔡文峰所在的船以外,其餘船隻均轟然爆炸,轉眼間徽島島眾葬身海中。
蔡文峰大驚,正要細細察看,忽然感到身後有殺氣,轉身一看,竟然是楊潛。
「你不是去了峨島嗎?」蔡文峰驚訝的問道。
「就不許我回來嗎?」楊潛笑嘻嘻的反問道。
蔡文峰不再多言,提刀再戰楊潛。這次楊潛不再像以前避讓,心知旨在殲敵。拂塵入袖,長劍沛然出鞘。兩人就在甲板上,方寸之地,斗得驚心動魄。
刀,沉穩霸氣。劍,靈巧多變。楊潛劍法巧變刁鑽而狠辣,似乎本不是正道宗師所學,反而像和殺手學的。蔡文峰第一次和這樣的劍交鋒,感到無限的壓迫。
與此同時,姬俶聽到了爆炸聲,自然不敢再上自己的船。站在岸上高聲喝道:「船上何人,可敢現身一見。」
「姬島主多日不見,張某久候了。」張麒朝輕搖摺扇,出現在甲板上。
「原來你早有預謀,設好了圈套,專等我們往裡鑽。」姬俶終於醒悟,發覺自己當初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悔不該不聽姬夢婉的話。
張麒朝抱拳道:「是也不是,還請島主留下性命,也算交代。」
「你真要殺我么,如果有可能請放過我這般弟兄。」姬俶含淚請求道。
「好,我答應你。」張麒朝話音剛落,姬俶猝然出手,三根銀針飛射而出,扎在張麒朝的胸口。
「哈哈哈,你中了我的毒針,這回該死了吧。」姬俶見計策得逞,不由得笑出了聲。
張麒朝緩緩站起身來,手中捏著三根銀針,痛心疾首道:「妄想博取他人同情,再取人性命。姬島主真是太過分了!」
張麒朝大怒,手中摺扇收起,縱身下船,直撲向姬俶。與此同時,傅靖遠和左浮棠合兵一處,掩殺過來。雙方戰端再開,這次將是生死之戰。
另一邊,楊潛和蔡文峰斗得如火如荼。船隻忽然解體,開始往下沉。
蔡文峰踩在浮木上,和楊潛再度交鋒。
「一劍斷紅塵。」楊潛一個旋轉,數劍快如閃電,斬斷蔡文峰的寶刀。蔡文峰吃痛,才發現胸口中了一劍。整個人跌入水中,再無半點生機。
姬俶也漸漸抵擋不住張麒朝的進攻,終於在蔡文峰死後不久,也隨之而去。淍島島眾死的死,降的降。
「大小姐不好啦!島主他……」姬夢婉的貼身婢女得到不幸的消息,急忙去見姬夢婉。看到姬夢婉的一剎那,瞬間驚呆了。
只見姬夢婉早就換上了壽衣,一身素白,渾然不似人間之人。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了,你出去吧。」姬夢婉起身從梳妝台上捧起了大印,平靜的朝著海邊走去。
當父親違反約定,將施昭和潘瑜的家人悉數誅殺的時候,姬夢婉就知道父親變了。也是驟然得到權力的改變,也許是父親又做起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姬夢婉無法在人間問答案,只能去黃泉路上尋找。捧著弟弟臨死和父親臨走時交託的大印,姬夢婉芳魂盡付波濤。
徽島上,夏玉蝶把玩著島主大印,將其扔在地上摔得粉碎。黑暗中那人自己推著輪椅出來,若是寒山劍排老一輩,肯定認識這個人,他叫孟越。
「六島即將成為歷史,真是令人唏噓。」孟越感慨道。
夏玉蝶反而不傷感「六島本來就是個意外,盧循的先祖當年違背了盟約,擅自自立為六島之主。原本早該死了,只是盟里對此意見產生了分歧,才讓他們活了這麼多年。」
「可是有人做起了當年的美夢,一心想成為新的六島之主。」孟越話有所指。
「盧凝真是隱藏的深,直到現在才調查到她。」夏玉蝶忽然大笑了起來,「這個丫頭可惜太心急了,不過就讓她和田道行他們斗得你死我活吧。」
夏玉蝶說完,推著孟越離開了密道,在曉月的陪伴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徽島。
就在這年十一月,寒風凌冽中,盧凝祭告天地正式公布了,自己身為盧循之女的身份,開始統轄六島。
看著高坐在六島之主位上,接受六島頂禮膜拜的盧凝,楊潛心中五味雜陳。
吹著寒冷的海風,張麒朝和楊潛眺望天際。
「這海風真是冷啊,只可惜人心更冷。」張麒朝平淡的話語中,透露出陣陣擔憂。
「我和你也一樣,雖然最終借六島之名,還了你我清白。」楊潛眼神越發憂鬱,「可是我更加擔心了,總覺得她的野心不止於此。」
張麒朝擔心道:「還有田道行和李少陽都不曾露面,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你家人安全嗎?」楊潛問道。
「他們很好,嫣兒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張麒朝感到寒冷,合著手哈了口氣,「我真想早點回去陪在她身邊,只可惜。」
楊潛道:「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六島之事不是你我能再管的,後面的風雨肯定是狂風暴雨。」
「這怎麼行,六島才剛剛平定,後面的事情還很多呢。」張麒朝本能的拒絕了。
楊潛勸道:「你也知道田道行的假身份是朝廷宰相,站著朝廷巨大優勢,是不會輕易放過盧凝的。你還是趕緊走,不要插手這些事。」
「你呢?你怎麼辦?」張麒朝急問道。
「我走一步算一步,只想請你幫個忙。」楊潛深陷其中,不可能回頭。
兩人臨海而望,心裡無限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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