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六】(6)
這個夜晚,還有幾家人都在以各自不同的形式,對待著自己的得與失。
茂生也和酸杏一樣,懷揣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決意要跟與木琴等人放手一搏。不弄出個你輸我贏來,是絕不罷手的。大不了這日子都不過了,看誰能撐得過誰。因而,他乾脆連木琴幾個人的晚飯也不做了。只給金葉和懷玉早早弄了點兒吃食,他便坐等幾人回來,好大顯神威。
京兒是最先回來的。他見家裡冷鍋冷灶的,就不高興,拉著長臉問茂生,爹,為啥兒不做飯哦。
茂生剛要張口罵上一頓,先挫挫京兒的銳氣再說。話還沒出口吶,杏仔大步地闖進了院子。
杏仔不管不顧地對著憋足了勁兒要發作的茂生喜道,爺,今晚兒咱好生喝杯酒吧。我哥一手罩著兩個廠子,我今後還得仰仗著他看顧我吶。今晚兒,就算我搶先上趕著討好他,跟他套近乎吧。
茂生驚疑地問道,咋兒,京兒也當官了么。是啥官兒吔,大不大。
杏仔回道,他一手托著兩個廠子的飯食,俺們能不能吃飽飯,全仰仗他供食哩。爺,你說這官大不大。
茂生便如酸杏般地樂了,滿懷愁緒頓時化為渾身上下「噝噝」直冒的喜氣。他一邊催促杏仔把事體細細講說明白,一邊手忙腳亂地開始置辦晚飯。那興奮激昂的神情,比當年自己娶木琴過門時還要興奮上幾倍。
夜裡,喝多了酒的茂生又興奮過了頭,非要在床上跟木琴好上一回。怎奈酒精過量,不僅醉軟了他的腿腳,更是把他下面的玩意兒也醉軟了。不管他如何努力,怎樣折騰,那玩意兒就跟軟綿的豆蟲一般,始終不能抬起頭來。他有點兒羞澀地嘟囔道,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體,也不事先跟我通通氣兒,弄得人家連點底兒也沒有。這不,除了灌一肚子酒燒胃不說,連這點事也搞不成了。老了呢,不中用哩。
木琴就暗笑他的小心眼兒,不去接他的話茬兒。
與茂生的行為剛好相反的,倒是洋行。
上午未能競選上,洋行心裡也是失落得很。一個大下午,他總是莫名其妙地思想起自己的親爹振富來。這是自振富死後,洋行從未有過的感覺。
沉思悶想到快要下班的時辰,就有人捎話,叫他趕快到村辦公室去,木琴找他有事要商談。他以為,是木琴覺得自己落選,要跟他溝通交流,安慰他的。洋行極不情願地來到了村辦公室。竟然是木琴和鳳兒委以重任,特地找他單獨談話的。這讓洋行從冰窖里一下子竄進了火爐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到家裡時,桃子一見到洋行,就開始咒罵那些村幹部們的無恥行徑。狗眼不識金鑲玉,想藉此安慰受到重創的洋行。洋行把木琴找他談話的事一抖摟,驚得桃子一下子撲進洋行的懷裡,又是捶打,又是撕咬的。嘴裡的話也立時變了味兒,轉說著木琴的眼光和洋行的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