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默化

丁果手上洗手的動作一頓，緊接著，就是頭也沒抬，根本不想理睬他。

「啞巴了？」葉旭林不依不饒地說。

「你有事嗎？」丁果反問。

「沒事，不過就是看你太寂寞的樣子，在想，經歷了那一晚之後，你是不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感到空虛？」

葉旭林臉上掛著十分惡劣的笑容，丁果洗完手轉過身，看著葉旭林靠著牆壁雙手抱胸的姿勢說：「這就不勞葉總費心了，你看，我這不就是自己來尋開心了？那些小哥哥既英俊，又有技術，還願意低聲下氣的哄著我高興，我想我也會很快就忘記跟葉總還有過什麼事吧。也請葉總儘快忘了，免得磨磨唧唧，像個女人。」

身後有人來上廁所，還沒走到衛生間里，就直接趴在水池裡大吐特吐了。丁果迅速的避讓開，看到那個人在那兒吐了幾下，然後就著自來水，吞了一片藍色小藥片，之後洗了把臉，又離開了這裡。

丁果對這種葯不熟悉，只當是治療身體的，誰知道那葉旭林在看著她時，臉上的表情又帶上了譏諷：「這種靠著藥物來維持能力的，我怕會讓丁小姐每到夜晚，更加想念我。」

丁果在心裡罵葉旭林齷齪，瞪了他一眼，直接就走了。

最後，丁果和那個已經被王美珠玩膩了的阿泰虛偽相處了兩三個小時后，還是沒有真的把阿泰帶到哪裡去，而王美珠則是十分痛快的攔著新寵離開了包廂。

不過，事情也算是辦的七七八八了，王美珠既然知道丁果是邵氏的人，有些事不用丁果開口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丁果求什麼要什麼，王美珠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只是商場上有些東西不便明說。

因為王美珠有了留下過夜的意思，丁果就自行回了家，並且給了和她調情了一晚上的阿泰一筆豐厚的小費。

那阿泰站在門口，看著那厚厚一疊百元鈔票，看著那遠去的汽車，最後什麼話都沒說，一頭又扎回了「北極圈」。

王美珠因為丁果陪她找樂子成了一種最鐵的四中關係之一，所以對於丁果的請求，答應的很是痛快。說到底王美珠家的產業看似錢總在打理，實際上還是王美珠說了算。如果不知道這點丁果也不敢貿然認識王美珠。

果然沒過多久，那份協議合同就簽訂了下來，丁果看著王美珠簽合同時候的豪氣，忽然有些感慨。之前為了錢總的合同邵康不惜讓丁果出面，明知道這個錢總來者不善卻一點都沒有幫她的意思，反而因為這件事情與她決裂。

王美珠看出丁果似乎有心事，以為是之前老錢的事情讓丁果為難，便說道：「果果，王姨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老錢的事情我跟你道個歉，你別多想，我家那老東西，我已經幫你教訓過了。」

丁果恍惚搖了搖頭：「不是的王姨，我只是想到之前我老闆為了簽這個合同不惜讓我出賣色相。」

王美珠聽了這話鄒了鄒眉頭，她雖然也不是什麼正直人事，可是卻一眼看穿了丁果老闆的意思。她握住丁果的手：「果果，你記住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將那些實際的東西抓在手裡，沒有得到之前，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對誰都一樣。」

丁果點了點頭。

她請了三天假，再回到公司，邵康對她的態度已經是大相徑庭了。

「我就知道，沒有什麼事，是你丁果辦不成的，你現在簡直就是我們公司的福星，把你供起來都不為過了。」邵康很是高興，好像也連帶著把丁果之前跟他犟嘴耍脾氣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丁果雖然看慣了這一行里，這樣現實的樣子，但仍舊有點心梗，自己和邵康，畢竟不是那樣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可理智讓丁果很快就清醒，自己要的，只是抓到手的實際，而不是專註於那種毫無用處的感情上。

所以，她也就能調整出自己曾經面對邵康時的樣子，兩人倒是有點兒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對了，過幾天天氣不錯，正好出去放放風，你也跟著一起去吧。我都很長時間沒有去海釣了，你這手頭上暫時也沒什麼事，不如陪我一起？」邵康說。

丁果想想，自己也的確是很長時間沒有去海邊了，而且再看邵康的態度，明顯有種想要和好的意思，所以一口就給答應了。

但等到了約定出海的那天，丁果到了游輪上才發現，邵康約來一起出海的，並不是只有自己。

那游輪上，早就已經有蔣妍顏和一些邵康的朋友，以及邵氏生意往來的夥伴，而這些生意夥伴之中，自然不會少了葉旭林。

兩天一夜的行程，整個游輪上，男多女少，蔣妍顏在那群男人之中八面玲瓏，處理的十分遊刃有餘。丁果做不到她那樣，一想到要跟這些明知道不懷好意的人共度兩天一夜就覺得作嘔，好在邵康給她安排在以前的房間，丁果就決定躲在房間里不再出門。

丁果想著就這麼龜縮著直到這樣的游輪派對結束自己再出現，可天不遂人願，邵康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剛入夜派對開始，邵康便派人來敲她的門，讓她出來玩，丁果回絕了兩三個人之後。邵康親自出現在她門口。

丁果很想質問邵康，她到底在他眼裡算個什麼。用來交際的公關，用來陪酒的小姐，還是用來解決一切問題的工具。但所有的問話，都被外面叫喊邵康名字的聲音給打斷。

「你快點兒出來，讓你來不是發獃的，外面那麼多客人，要是招待不周，對公司影響也是很大的，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別孩子氣了，快出來。」

說完邵康就走了出去，丁果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邵康，你看著丁小姐，一個人悶著也不願意搭理我們，肯定是覺得我們都是些臭男人。」其中一個正抽著煙，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樂呵呵地說。

「怎麼會？丁果既然出來玩就放開點，大家都是商場上的朋友！」邵康對著丁果使了個眼色，讓她好好招待這些人。

丁果心想，邵康這心思誰不知道，商場的朋友也是邵康的朋友，與她無關。

丁果不好當場撥了邵康的顏面，所以只能挑了個離那些人遠點的地方坐了下來，也正好是和葉旭林做了個斜對面。

葉旭林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長腿疊交在一起，身上的襯衫隨意地鬆散著，露出結實的胸膛。比在場那些男人的肥肉啤酒肚要好太多。

丁果有意無意地看了葉旭林幾次，他卻全程就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只是默默地摸著自己手中的紙牌。

丁果大學畢業就在邵氏工作，剛進來的時候跟在邵老爺子身邊，後來又跟著邵康，這些場面自然是不少見，都是公司之間的交際手段，卻又見怪不怪。可沒想到她有一天也會被邵康拉來做這種事情。

儘管不情願，丁果還是面帶微笑跟坐在她身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只是她與蔣妍顏不同，蔣妍顏早就習慣了，在他們中間應付的遊刃有餘。

「丁小姐的工作能力我們可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您跟邵總的關係，我們幾家可都不願意放過你這種人才。」說話的人之前在工作上跟丁果接觸過，一直很欣賞丁果的工作能力，兩杯黃湯說話也就不再那麼拘謹。

丁果也應付得自如：「容總說笑了，我不過是有邵總的幫助才走到今天的。」

「哈哈哈哈，是丁小姐幫助邵總吧，誰不知道邵總能有今天，丁小姐功不可沒，不然邵老爺子也不會選你做邵家的兒媳婦。」容總這話一出口，聽來倒是沒什麼，卻引來了周圍人的注目。

這話明裡暗裡都在諷刺邵康沒能力只靠女人上位。

丁果就坐在那兒看著邵康面色尷尬，心裡卻有了一絲痛快。

「哎呀，這丁特助如果真是個人才，不如來我的公司工作。我瞧著丁特助這長得有標誌，如果再有出眾的能力，豈不就是個香餑餑了，啊，哈哈哈哈……」那錢總也是應邀來了船上，從見到丁果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心癢難耐。

上次在會所，礙著那是葉旭林的場子，沒有能得手。後來他想通過壓著和邵氏的合作來逼迫丁果，不僅沒成功，不知道自家那個母老虎從哪裡知道了這件事情。回家罵了他一頓，收了他手裡不少權利，還跟邵氏簽了合同。

現下錢總對丁果更加好奇，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和手段。

丁果勉強自己對著錢總客套的笑著，明明自己上次已經和他起了那麼大的爭執，等於是徹底撕破了臉，但在這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圈子裡，誰又不是早早就學會了「不計前嫌」和逢場作戲。

幸好容總夾在他們倆中間，錢總的手才還沒摸上丁果的身，只是借著給丁果倒酒的機會，暗暗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搓揉了幾下，也是讓丁果噁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