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劇毒的不死之身

景色不斷發生變化，茫茫白雪變成了枯黃的雜草，繼而是綿連的高山樹林，氣候也溫暖了起來。

飛著飛著，老鷹開始覺得不對勁兒，先是肚子不舒服，然後是劇痛，後來疼痛充滿了腹腔，火辣辣的直頂胸口，感覺整個身體彷彿燃燒了起來。

飛到一片山谷的時候，老鷹終於支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便從高空墜落。

「不好！」

孫立成身中的神祇猛然坐起，準備發動神力，但他又停住了。

「摔成肉餅嗎？這樣挺好，這傢伙沒準兒會瘋掉。瘋了，正好給我機會收拾他。哼……反正這副身體能自動復原，無非是多吃點兒東西而已。」

神祇狠狠地說完，便躺回床上觀看起孫立成的高空墜落表演。

原來，神祇一直沒有放棄對孫立成的靈魂侵入，可面對來自異時空的穿越者，全失敗了。

如果孫立成知道，就會跟神祇解釋：自己來自地球，和這個世界是兩套完全不同的體系，好像是兩套完全不同的操作系統，一套是Windows，一套是Linux，除非建立一套相同的協議，否則，呵呵……

只要孫立成的意識沒有崩潰，哪怕是昏迷，神祇也不可能得逞。

其實，作為一個凡人，孫立成的靈魂遠沒有神祇強大。但可惜，為了容納自己的神力，神祇對這個大腦進行了特彆強化，一下讓孫立成的靈魂得到了極大加強，變得極難對付。

不過，神祇現在的招數簡單粗暴，他放棄了外部入侵，而是利用強大的精神壓力，迫使孫立成的意志從內部自行崩潰，進而抹殺孫立成的靈魂，十分毒辣。

「轟」，一聲巨大的悶響，老鷹和孫立成直接砸到了地面。

從近千米的空中掉下來，強悍的埃伯爾措夫特老鷹在一片血霧之中變成了一團肉餅。孫立成雖然被老鷹的身體墊了一下，但也受創嚴重，腦袋只剩下了半顆。

濃重地血腥氣不斷飄散，在曠野中如同黑夜裡的燈塔。

寂靜的時間沒有維持太久，各種猛獸行走和低吼的聲音從四面傳了過來。

此時天色已晚，伸手不見五指，前方那一大一小兩灘血肉如同磁石，吸引著一雙雙綠油油、紅彤彤的眼睛。

…………

當孫立成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隻很像豹子的猛獸正在踉踉蹌蹌的向遠處走去。

看著那隻豹子，孫立成用力地睜大眼睛，想看得清楚一些。但是，他發現自己只能睜開左眼，眼中像蒙著一層薄霧，讓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有這層薄霧擋著，整個視野中一片土灰色，配合著那踉蹌的豹子，顯得萬分古怪。

沒有等孫立成適應這種景象，豹子突然身體一挺，然後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倒下的豹子驚到了樹上的鳥雀，這些鳥呱呱的一邊鳴叫一邊拍動翅膀飛上了天空。

因為無法挪動自己身體，孫立成看不到，豹子旁邊布滿了屍體，甚至還有幾具巨大野獸的屍體。

如果從高空俯瞰，可以看到大量的屍體以孫立成和老鷹的墜落點為中心呈放射狀分佈，好像平靜的湖水中被投入了兩枚石子兒，激起了層層的波浪。

在眾多的屍體中，有巨大的猛獸，有靈巧的狐狸和野貓，甚至還有大批兇悍的鳥類，可無一例外，死在這裡的都是兇猛的肉食動物。

陸續還有猛獸和猛禽從遠方趕來，但是，從成堆的屍體中，它們聞到了濃郁地死亡氣息。當最後那一隻勇敢的野獸，呃，就是那隻豹子被毒死以後，也就沒有誰敢過來了。

…………

痛、深入骨髓的劇痛猶如海浪一般沖刷著孫立成的腦袋。

雖然孫立成沒死，但身體受創極為嚴重。比如他如今只有左眼，至於右眼，那裡根本感覺不到眼珠的存在，甚至連頭骨都是塌陷的。腦袋都成了這樣，那麼身體的其他部位就可想而知了。

孫立成正在奮力掙扎，想挪動身體，忽然一陣劇痛襲來，又昏了過去。

神祇發現孫立成又昏迷了，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所謂一計不行，又施一計，他想了個更惡毒的辦法。

很快，他施展神力，加強了孫立成身體的敏感度，大大提升了孫立成的痛感。

「哈哈，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疼死你？忍受不了，意識就給我崩潰吧！」

改造完身體，神祇發出得意地大笑。

…………

再一次醒來之時，孫立成發現自己的腦袋能動了。忍住劇痛，孫立成抬起頭睜著獨眼環顧四周。他的目光越過身旁的大量動物屍體，發現遠處是一片茂密的高原闊葉林。樹木挺拔，鬱鬱蔥蔥，完全不是自己剛穿越時那一片冰雪茫茫的景色。而在遠方，一座座冰峰和雪山顯得異常宏偉。

天氣雖然仍舊寒冷，但比自己剛穿越的地方可好了太多。

幸福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孫立成便開始感受加強版的傷痛。

更過分的是，伴隨著劇痛，傷口處的神經末梢還不停地向腦部發送著無法言狀的刺癢信號。

除此之外，令孫立成沒有想到的是，腸穿肚爛的自己竟然感覺餓了，還是那種讓人生不如死的飢餓。話說，現在自己有肚子嗎？

劇痛、刺癢和猛烈地飢餓，瘋狂地折磨著孫立成的神經。

正當神祇準備看孫立成崩潰的時候，孫立成又使出了他的終極大法──昏迷。

「MD！我都加強他的感知了，這個渾蛋的意志怎麼就不崩潰呢？」

神祇在孫立成的腦海中怒吼。

孫立成覺得自己進入了煉獄，他不斷地蘇醒，再昏迷，又蘇醒，每一次都在經受無邊痛苦地折磨。

當孫立成又一次蘇醒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凌晨。

這裡的氣溫很低，夜間更是冷得可怕。

現在，孫立成充分體會了赤身在嚴寒中是什麼樣的一個滋味，再被那個無良神祇加強了感官，真是超出人類想象的酸爽。

遙想當年，青春年少的他觀看某些島國愛情的動zuo片，看那些女勞模光著身子在雪地中打鬧嬉戲，如今才知道，人家那是真付出！

這時候，孫立成覺得死真是一種解脫。像他這樣動輒來一回凌遲，估計是上輩子作孽太多，不讓他輪迴到阿鼻地獄，卻到這個異世界來受苦。撕裂般的疼痛，深入骨髓地刺癢，使人幾近失去知覺的寒冷。末了，還有那強烈地飢餓感，箇中滋味，真是……

「我要回家！我要見到老婆孩子！」

身處地獄，孫立成攥緊拳頭，給自己鼓勁兒。

孫立成鬱悶，他腦中的那位更鬱悶。

每一次看到希望，神祇都非常興奮，可孫立成的神志就不崩潰！

現在這位陛下已經不躺著了，而是在不斷踱步，咒罵著孫立成。他實在無法理解一個凡人的意志力為什麼能夠如此堅韌。

「這可能就是命運之輪賦予我的命運吧。」

神祇憂傷地說道。

…………

孫立成終於勉強可以活動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食！

孫立成是如此飢餓，他感覺心臟被兩塊燒紅了的烙鐵緊緊地夾住了，恨不能吞下整座雪峰。至於食物中毒，孫立成還真稍稍那麼琢磨了一下，然後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無論如何，也要做個飽死鬼！」

他在心裡吶喊。

此刻，孫立成的身體仍是損傷嚴重，不過略有氣力。但是他咬緊牙關，忍受著非人地疼痛，蠕動著爬向了離的最近的屍體。

每移動一下，孫立成便感覺像在鋼刀陣上面滾了一趟。然而，他發了狠，牙齒險些咬碎，不顧疼痛堅持著。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孫立成不但不缺乏勇氣，更有著同齡人很難想象的堅韌。

用了不知多長時間，孫立成終於爬到了屍體旁邊。

這具屍體長的很像地球上的狐狸，只不過尾巴有三隻。這隻三尾狐狸來的最早，死的最快，而且屍體被其他猛獸嚴重撕咬過，樣子非常不堪。

面對狐狸，孫立成竟然好似恢復了力量，猛撲了下去。

寒冷的氣溫讓這裡的動物屍體都被凍成了冰坨子，堅硬無比。然而孫立成緊抓屍體大叫一聲，用力一扯，就將狐狸的前腿撕了下來。

孫立成驚呆了，他不明白這樣一個不到一米六的身體哪裡來的如此蠻力，要知道，現在這個屍體可被凍得好像岩石一樣堅硬。這個力量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

被生生撕裂的動物前腿露出慘白的骨頭茬子，斷裂的筋腱猶如扭曲的蚯蚓，被寒冷氣溫封凍的血液中混雜了大量雜質，看起來非常噁心。

可已經被飢餓熬煎得幾乎失去理智的孫立成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把撕下來的前腿塞進了嘴裡，只聽得咔嚓一聲，他居然生生將這個凍實的前腿咬下來一截，接著一個吞咽動作，便吞進了肚中。

隨著狐狸肉進到了肚子，孫立成只感覺胃裡散傳出一股暖流直衝腦際，令他舒服得想要歡呼，而皮毛、骨頭甚至被污染的鮮血都沒有帶來任何不適。

很快這支前腿消失了，不滿足的孫立成又開始吞食狐狸的其他部位。

隨著食物的補充，孫立成明顯感覺到身體的恢復速度在加快，刺癢的感覺也沒有那樣強烈了。

「人是鐵，飯是鋼。古人不欺我啊！」

孫立成感嘆。

而在孫立成的意識深處，神祇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他又一次失算了。但緊接著，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大笑：「吃吧，吃吧，一會兒讓你嘗嘗烈火焚身的厲害，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哈哈……」

即將面臨危險的孫立成毫無所知，繼續大快朵頤。在吞噬了地上快四分之一的屍體后，飢餓才初步得到緩解，身體也明顯恢復了不少。

…………

「這就是魔晶吧。」

孫立成用雙指夾著一塊紅色的晶體迎著太陽細細地觀察，陽光穿過晶體沒有形成單一的紅色，而是形成了以紅色為主的彩虹。認真查看，晶石內部彷彿有絢麗的液體在流動，在陽光的照射下光暈流轉，瑰麗非常。

吃了這麼多死屍，孫立成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情況，比如有些動物的肉對身體的恢復效果更佳，這種效果跟動物的體型大小沒有直接關係。

經過仔細分辨，所有那些具有強力恢復效果的肉，都蘊藏著豐富的能量，而且在這些動物腦袋裡，有一些非常神奇的晶體。依靠直覺，孫立成可以斷定這就是網路小說中的魔晶。而這些特殊的動物，也就是傳說中的魔獸了。

孫立成收集的晶體有大有小，形狀各異，顏色各不相同，而且數量稀少。地上近兩百具屍體，孫立成現在也只找到了四枚，兩塊紅色，一塊黃色，還有一塊藍色。最小的一塊跟小手指甲蓋兒一般大小，最大的一塊比棗子還大一些。

最大的一塊是在老鷹的身體里找到的，而老鷹的肉是所有屍體裡面最好吃的，也是能量最充沛的。說來好笑，孫立成本來是老鷹的獵物，但是老鷹最後卻進了孫立成的肚子，不由得感嘆造化弄人，順便為老鷹哀悼一下。

孫立成也試著咬了一下晶體，儘管他現在的牙齒強悍無比，無論多硬的骨頭都能咬碎。然而，晶石的堅硬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一口咬下去好懸沒崩了牙。

不用猜，孫立成也知道這些晶體是寶貝。但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怎樣使用，只好先在一塊岩石下挖了個小土坑放進去收藏起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解開這些晶石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