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忠告
葉昭佩終於達成了一大心愿,親眼看見雲莽迎娶水靈媛。
而宋清聲由於被葉昭佩打了一掌,不幸肩膀脫臼,太醫診斷說他需要靜養十天。故而,宋清聲沒有機會來到婚禮現場。
大婚當日,拜過了天地,水靈媛被送入洞房,雲莽則前來敬酒。到了葉昭佩和姜止所在的這一桌,雲莽覺得很奇怪,當即開口問:「王后,怎麼沒有看見宋大人?」
葉昭佩反問他:「你想他嗎?」
「這是什麼話,」雲莽笑了,「只是奇怪。我和宋大人是好兄弟。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會來參加我的婚禮。」
「哦,那很不幸啊。他受傷了。」葉昭佩道。
「怎麼受傷了?一般來說,遇見危險,宋大人都是溜得最快也最早的那一個,我還以為宋大人不會受傷呢。」雲莽又問葉昭佩:「他是怎麼受的傷?」
「我不小心給了他一掌。」葉昭佩笑了笑。
姜止瞥了雲莽一眼:「你是宋清聲的好兄弟,你不知道他受傷這件事情?」
雲莽道:「最近都在忙婚禮的事,其他的沒有怎麼過問。」
他又摸了摸下巴:「看來過些時候,是該給他送點慰問的禮物過去……」
等雲莽去給其他桌子上的來客敬酒,姜止問葉昭佩:「你當時怎麼忽然會打宋清聲?他雖然有些奇怪,但不至於惹怒你。」
葉昭佩笑了一下:「因為他太傻了……」
對此,姜止頗以為然地點頭:「他的確是個傻子。」
此時的宋清聲坐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雲清臣正推門進來,聽見他這麼一聲噴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感冒了?」
宋清聲搖頭:「不至於感冒。」
停頓了片刻,宋清聲又捏起了嗓子,裝模作樣地說道:「我說,雲大人呀,你真的不陪人家出去旅遊嗎?人家什麼都會的喲~」
雲清臣冷著一張臉,把手裡的葯碗「啪」得一聲擺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宋清聲繼續捏著嗓子問他:「你幹嘛啦,嚇壞人家了啦……」
「再這麼神經,你的手這輩子就別想要了。」雲清臣嚇唬他。
宋清聲瞥了他一眼,轉開了目光,但還是用了自己正常的嗓音,道:「我知道你喜歡王后。」
雲清臣的神情變了變。
宋清聲道:「我是看在我們兩個人的名字里都有一個『清』字,我們有緣,所以要給你一些忠告。」
雲清臣漠然:「葯放在這裡,你記得喝。我要走了。」
宋清聲悠悠道:「可你去了,不還是去看你喜歡的人和別的男人一起恩愛嗎?為什麼要去呢?」
雲清臣背對著他,皺起了眉頭。
「哎呀,不要去了嘛,留在這裡陪我,我們一起說說心裡話。」宋清聲笑眯眯地勸他。
停頓了良久,雲清臣低沉著嗓音,道:「我對王后,僅僅是敬仰。不是那些尋常的喜歡和愛可以形容得了的。你明白么?」
宋清聲道:「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們這些古代人。你和官水,還有那個很有名的丞陽公子,我是真的不明白。」
雲清臣冷聲問他:「你不明白的是什麼?」
宋清聲聳了聳肩膀:「你說我不明白什麼呢?當然是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為什麼會喜歡王后,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喜歡、卻不肯向她伸出手去。而見她有了喜歡的人,也見她成了婚、懷了孕,你們竟然也還是不肯放棄。」
宋清聲問他:「雲大人,你們喜歡王后什麼?發現得不到她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考慮換一個人喜歡試試?你可以喜歡上其他人,你的人生也會有另外一種展開,不是嗎?」
雲清臣動了動,轉過身來,看向宋清聲。
兩個人對視了一陣,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雲清臣抬腿走到了宋清聲的面前,坐了下來。
宋清聲看著他:「雲大人,我會記得喝葯的。」
雲清臣的面色卻沉靜,看向宋清聲,慢慢地開了口:「你不明白的,也許沒有理由可以解釋。」
「嗯?」
「幼年時候,我的娘親在院子里栽種花草,她尤其喜歡蘭花。聽人說,娘親從少女時候,一直到她嫁給我爹,再到後來她死去,她一直都喜歡蘭花,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也從未對我說起過。娘親死去的那一天,也恰巧是我受任統領虎賁的日子。」雲清臣的嗓音低緩。
宋清聲認真地聽著他說。
「娘親去世,我好像並不難過。我依舊像是我過去的每一個日夜一樣,做著我應該做的事情。一直到某一天,我率領著虎賁,去錯園押解王后。」
「王后長得像你的娘親?」宋清聲問。
「不像。我的娘親柔弱像是蘭草,但王后不是。」雲清臣道。
宋清聲不解:「那你為什麼會喜歡上王后?」
雲清臣道:「我已經告訴你了,宋大人。我對王后的是敬仰,不是任何喜歡和愛這樣的形容可以說得清楚的。」
宋清聲不說話了。
雲清臣繼續道:「我從未見過像是王后這樣的人。我一生沉悶無趣,唯獨是在遇見王后的時候,好像見了光芒。王后和其他任何女子都不一樣。」
宋清聲撇嘴:「那你要跟我誇王后,還談什麼你的娘親呢?」
雲清臣道:「因為我想要對你說明,這世間很多的事情都是沒有道理的。看似沒有聯繫,實際上有著很奇妙的關聯。我曾經也敬仰的我娘親,她栽種的蘭花永遠是最香的,娘親去世后,我開始敬仰王后,她殺人一流,性子波瀾不驚,是整個東隅國最耀眼奪目的女子。」
宋清聲微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雲清臣看向他。
「我們那個世界,有那麼一些說法,可以解釋你的心理,」宋清聲笑眯眯的,「你若是見過最耀眼的星辰,就再也看不起那些俗世里的珠寶。」
雲清臣微一點頭:「興許是如此。」
宋清聲又問他:「你們是不是都從來沒有想過換一個人去喜歡?」
雲清臣道:「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我敬仰王后,並未想過要改變。」
宋清聲笑道:「我們那裡有一個叫木心的詩人,他寫過一首很有名的詩,叫《從前慢》,他說,『一生只夠愛一個人』,興許說的是你,也是你們。」
頓了頓,宋清聲又嘆息著說道:「可是在我們那個世界里,在我過去生活的那個時代,三言兩語就可以開始一段感情,現在看來,那一切都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個星期的暗戀就可以自詡為情深,許多人以自己展開過很多段感情就洋洋自得……雲大人,你可以想象嗎?」
雲清臣沒有說話。
宋清聲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算了,你去參加雲莽的婚禮吧,我會記得喝葯的。」
「你說要出去走走,準備什麼時候出門?」雲清臣忽然問。
「嗯?」
「我和你一起去。」雲清臣道。
宋清聲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你要和我一起出去旅遊?」
雲清臣點頭:「不樂意么?」
宋清聲沉吟著說道:「可是現在說得很像是我們兩個要私奔……」
雲清臣的神情黯了黯。
宋清聲很快又笑起來:「開玩笑的啦,我就是隨便說說。我們都是大男人,私什麼奔啊。」
雲清臣道:「我只是想放鬆一段時間,而你不是很叫我討厭。」
「我都明白,」宋清聲點了點頭,「不過,雲大人,你能不能回去婚禮現場?我有一點點想吃宴會上的東西,你偷偷給我拿一點回來……」
雲清臣回到了婚宴之上。
看見他,雲莽很高興:「清臣,還以為你不準備來了。」
雲清臣道:「宋大人的傷和我有關,我便去給他送葯了。來遲了,兄長勿怪。」
「不怪你,大喜的日子,自然高高興興的,」雲莽拉住了他的手,「走吧,去君上那一桌上吃些東西。哦,剛才王后還問了你在哪裡。」
雲清臣也不拒絕,老老實實地跟著雲莽走。
見雲清臣到了,葉昭佩笑眼叫他:「雲大人。」
「王后,君上。」雲清臣行禮。
「坐吧。」姜止微微點頭。
雲清臣坐下來,喝了一小杯酒,看向姜止:「君上,屬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姜止看向他:「你說。」
雲清臣道:「我想和宋大人一起告假,出去走走。」
雲莽拍著雲清臣的肩膀,意味悠長地說道:「我們雲家雖然族系龐大,可你是我們雲家得意的兒子,你忽然變成了斷袖,我作為你的兄長,也覺得很是心痛……」
葉昭佩也看了過來:「誰是斷袖?」
雲莽嘆息著指了指雲清臣:「我們清臣啊。」
「宋大人果然是下手了……」葉昭佩一臉的憤恨。
雲清臣的耳根微微一紅:「我和宋大人……不是斷袖……」
雲莽煽風點火:「怎麼不是?要不是斷袖,你們兩個怎麼要一起出去走走?」
聽他這麼一說,葉昭佩倒是對著雲莽翻了個白眼:「一起出去走走那就是斷袖了,雲莽,我以前還和靈媛一起睡過呢。」
雲莽哈哈笑了一陣:「我開個玩笑嘛。」
姜止看了看雲清臣,淡淡道:「若是你要出去走走,也不是什麼壞事。」
雲清臣看向他。
姜止笑了一下:「等你把手頭的事情做完,你便跟宋清聲一起走吧。」
雲清臣滿目感激:「多謝君上!」
宴會散后,在回錯園的路上,葉昭佩問起姜止:「君上,我總覺得雲清臣怪怪的。他是不是遇見什麼事情了?」
姜止搖頭:「他什麼事情也沒有遇見,只是因為他很敬仰你。」
葉昭佩有些奇怪:「敬仰我?」
姜止「嗯」了一聲:「昭佩,你多好啊。」
頓了頓,姜止握緊了她的手掌:「雲清臣年紀還小,他需要去見更廣闊的天地,壓抑著的愛意也需要得到舒緩,所以,他需要出去走走。為了他好,這宋清聲也是費了些心思。」
而此時的宋清聲好好地吃了一頓,躺在床上,手掌覆壓在自己的肚皮上,發出滿足的哼哼聲:「哎呀,舒服呀……」
他又繼續道:「帶著雲清臣一起出門旅遊,也就是免費帶了個保鏢,還有個免費廚師……天哪,我究竟是什麼天才……」
至於什麼為了雲清臣費心思,姜止實際上是真的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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