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吃人的鼻祖名阿余
我們退守洞內,三十幾名彝寨精英以第一排卧倒,第二排半跪,第三排站立的隊形,在洞門口輪番填充彈藥狙擊奔流一般向我們襲來的「撮阻羿」。
這些火藥槍威力一般,射程不遠,但攻擊範圍廣。說白了,算是一把簡易版來福槍,幾十隻火藥槍車持續射擊,滾燙的鐵砂不斷重複擊中那些「撮阻羿」,它們被擊中后怪叫著翻騰,身上不間斷地泛起一陣陣白霧。
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之下,一時之間洞門外面「撮阻羿」屍橫遍野,隨著夜風陣陣腥臭飄進洞內,我這被大蟲肚子熏陶過的鼻子都覺得很難聞,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眾人一陣乾嘔。
我和老爺子幾人趁「撮阻羿」現在暫時被阻擋在洞外,抓緊時間休息,同時商量對策。
蓮蕊他們在幫著給阿喜幾人包紮身上的傷口,爺爺則在給我和種馬說事情。
洞口火藥槍的射擊聲在這深夜的山巒之中綿綿不絕地回蕩著,聲響非常大,我們現在說話基本都是靠吼。
「老爺子,你是怎麼知道後面也有那玩意兒的?」我問爺爺。
爺爺看著我說道:「一命,你要記住,不論以後你在哪裡遇到什麼情況,都要首先對整個環境做出一個判斷,不能只注意眼前看到的東西,還有很多危險是你看不見的,就算我已經把全部的本事教給你,但實踐才是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也只有靠你自己把它完美的運用到實踐中,你才能不斷成長,去探尋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還有馬家的小子,你也要聽好了,知道了嗎?」
我和種馬都深深的點了點頭。爺爺接著說道:「天下萬物都有破綻,就算是沒有靈智的怪物,它的每一個行動也都是有本能的目的,你們要善於分析所見到的一切,仔細思考之間的關聯,使用一切能使用的東西作為武器,才有機會戰勝各種險境,馬家小子,你來這裡之前,也沒真正倒過斗,都是聽馬大鼻子吹牛的吧?」
種馬罕見地不好意思撓撓頭道:「老爺子說的沒錯,這次我來南邊縣,也是我家裡那老爺子讓我來的。」
爺爺道:「呵呵,馬大鼻子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個脾氣啊,他是想讓你來找歐陽家的後人,干點什麼事情吧?怎麼樣,你認為我的乖孫可有資格作為六微的一員和你共事?」
種馬道:「有,雖然還比我差一點。」
「哈哈!」爺爺笑了笑話風一轉繼續說道:「我和索馬在你們被發現的時候,就專門在這裡詳細勘察過,那個被大蟲子鑽出來的地洞到這裡就失去痕迹了,而索馬和他父親一樣是個追蹤痕迹的高手,我們根據痕迹追蹤你們說的那個三臉怪很長一段路,直到靠近那個充滿迷霧的山嶺之前,索馬被三臉怪偷襲受傷,我們這才折返回來。但奇怪的是一路上並沒有發現屍髓母蟲,這次這裡突然出現這麼多『撮阻羿』,我懷疑是它所為。」
我好奇道:「它留在這裡幹什麼,它不是應該和三臉粽子一起去那個長衫人的陵墓裡面么?如果說有必須要這樣做的理由,哦,對了!它之前被我們炸傷了,還鑽了這麼遠的地過來。」
種馬接著道:「所以它在恢復元氣!它把這麼多『撮阻羿』聚集在這裡,就是故意要搞事情啊!」
爺爺看著我們在分析,接著說道:「你們再結合古代彝族那個吃人魔鬼的傳說呢。」
「吃人的鼻祖名阿余,吃人的就隨著他產生了,火葬的制度也興起了。難道,大蟲子就是那個吃人的鼻祖阿余?隨著它產生的吃人的,就是『撮阻羿』!」我和種馬同時驚叫。
爺爺慈祥地笑著看我們分析,隨著我們的分析,包紮完畢的蓮蕊和阿喜等人也圍攏過來一起聽。
我接著說道:「但這樣一來,那個長衫人豈不是更加恐怖?一千年前這裡古彝民的火葬興起就是為了消滅『撮阻羿』的話,長衫人卻能控制那個大蟲子,他為了永生殺這麼多人,太殘忍了!」
爺爺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有些在修道上有大造化的人物看來,這樣做是極其正常的,他們認為不管正道邪道,最終目的都是長生不死,方式不同,結果都一樣。」
種馬道:「這個長衫人的想法很危險啊,他可是葛玄的徒弟,這次我們碰到硬茬子了!要不要回去多拿點裝備再去?」
阿喜冷冷地對種馬說道:「怕死你就自己回去,我們彝家男兒出征不勝,絕不走回頭路!」
種馬看見情敵懟他,雙眼一瞪喳喳叫道:「嗨呀,馬爺我上次虎落平陽,沒能和你一絕高下,這次馬爺我狀態百分百,來領教一下下一任山寨首領的高招!」作勢就要往阿喜那邊撲過去。
蓮蕊笑嘻嘻地鼓掌道:「好哦,阿喜哥哥成年以後還沒輸過,這次會不會被小龍王的朋友打敗呢?」
「咚!」種馬的頭被爺爺敲了一下,種馬捧著頭叫屈道:「老爺子,是他先挑釁我的!」
爺爺道:「馬家小子,等這趟回去,你們想怎麼打都可以,但是剛才阿喜說的沒錯,這次我們就像是一隻離弦的箭,已經不能回頭了,很多事情,只有我們這些人才能去解決,身為六微後人,我們也有義務去解決,這次出來的已經是精英了,難道你去外面到處說這裡有怪物求空中打擊?誰信你先不說,有些事情某些部門一旦介入,就會很複雜了,行有行規,這是身不由己的,馬大鼻子沒給你說過嗎?」
種馬聽了只好說:「既然龍王都這麼說了,等這趟萬事解決了,阿喜你可別跑!」
阿喜眉頭一挑道:「隨時奉陪!」
我見又要劍拔弩張,蓮蕊看樣子也是個惹禍精,這一點和種馬倒是挺般配的,趕忙說道:「現在我們只走了一半路路程,還是先解決『撮阻羿』的問題吧!對了,我聽說火藥槍持續使用時間好像,不能過長,否則會炸膛?」
阿喜聽了之後道:「小龍王說的沒錯,火藥槍用久了的確會炸膛,他們在洞口守了好一會兒了,我們必須想辦法才行!」
爺爺道:「吃人的鼻祖和隨著鼻祖產生的吃人的『撮阻羿』,為了防止他們作祟,古彝民改變喪葬方式,我這次為了使用電動洛陽鏟,帶了很多汽油,哦對了,還帶了很多小瓶子和棉布條,這東西比防毒面具便於攜帶,本來嘛是怕有毒氣的時候使用的,現在似乎能起到其他用途。」
姜不愧是老的辣,一下就切中要害,我們還等什麼?
燃燒瓶,也叫莫洛托夫燃燒瓶,是土製燃燒彈的別稱,前蘇聯的產物,這玩意兒看起來雖然很山寨,但是威力極大,製作方便,是一些戰亂國家街頭暴徒的標配。
舉個例子,假如你對準坦克拋出燃燒瓶,當燃燒瓶撞在坦克裝甲上破碎,流淌出的汽油被點燃后,能引燃坦克的外置油箱,或者使油箱過熱而爆裂。
如果撞擊部位在坦克後部上方的發動機散熱口,汽油還可以流進去癱瘓坦克的動力系統,這下坦克乘員就只有逃跑或者投降的份了(所以,請大家千萬不要自己嘗試製作和使用,否則絕對會造成讓你後悔終身的後果,珍惜自己和平的生活吧!)。
老爺子全力施為,我們有樣學樣現學現賣,數量可觀的燃燒瓶很快就製作完成了。
「轟!」有一支火藥槍過熱炸膛了,隨著這一支炸膛槍的帶頭,陸續又有兩隻槍炸膛,洞內僅剩幾名看守騾隊的人趕緊提著自己的火藥槍到去把這幾個槍炸膛的人替換下來。
阿喜在我們製作燃燒瓶的時候就到洞口指揮去了,他焦急地對我們喊道:「龍王,好了沒有?洞口的人要準備撤了,槍如果都炸膛了,我們到了『嘿祖啦噠』需要用到的時候,就傻眼啦!」
阿喜話音剛落,我和種馬已經吭哧吭哧地將裝滿燃燒瓶的帆布口袋抬到了洞口。
爺爺道:「做這些東西累死了,扔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我在後面休息休息。」說完就閉目養神了。
嘿,這老爺子,不過剛才爺爺製作燃燒瓶的速度把一向自負的種馬都看的目瞪口呆,要不是我確定他真是我爺爺,我會以為這就是個專業的那啥。
種馬對阿喜說道:「那個誰,你們可以撤了,這裡就交給我們~!」然後扭頭對著蓮蕊傻笑說道:「那個,蓮蕊妹子,如果我打敗了你們的千年大敵『撮阻羿』,你要答應和我約會哦!」
我本以為蓮蕊會拒絕,沒想到這位美女居然笑吟吟地同意了,然後狡黠地看了一下阿喜,幸虧我不喜歡蓮蕊,我暗暗想到。
阿喜看起來五大三粗,但並非單純的一介武夫,我以為他會發怒和種馬直接開懟,但是他只是眉頭皺了皺,即刻招呼守在洞口的槍手們撤退,看得出這二十多年來,索馬老爹對他的教導是非常有用的。
隨後阿喜對種馬說道:「那個,小龍王的朋友,如果你頂不住了,別忘了喊救命,我們彝家的男兒隨時都能來救你。」
種馬雙眉一豎就要發飆,我拍了拍他道:「大種馬,先做正事!」
「沙沙沙~!」「撮阻羿」們發現射殺他們的東西不響了,彷彿吹響了集結號一般,朝著洞內奮勇前進。
種馬就算再想和阿喜頂牛,也不得不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況且他還想著和蓮蕊約會。
「殺!」種馬終於開始干正事了,我們點著燃燒瓶,朝「撮阻羿」喊著各種口號丟了過去。
「火燒連營!」「火燒藤甲兵!」「燒烤『撮阻羿』!」說是燒烤完全沒錯,因為燃燒瓶的正確用法正是扔在目標附近摔碎,然後瞬間引燃裡邊的液體,最後燃燒的液體附著在目標上造成火焰灼傷或直接引燃。
「乒呤乓啷!」、「嗡!轟!」、「嘶!吱!」我和種馬經過剛才的休息,此刻用充沛的體力拚命投擲著燃燒瓶,猶如一顆顆沖入大氣層的小隕石一般的燃燒瓶朝「撮阻羿」們飛過去,在「撮阻羿」身上、身旁碎裂,燃燒!
火是他們的剋星,更何況是能正面剛坦克的燃燒瓶,「撮阻羿」被燒的不斷翻滾,扭曲,四散亂爬。
阿喜和蓮蕊見有趣,也加入進來,他們扔在「撮阻羿」們被點燃的前面一點,建成了一道火牆,成為我們的第二道屏障。
深夜的山風將火勢變的更大,從洞口往外望去,簡直就是紅透半邊天!遠離火焰的我也感受到了異樣的灼熱。
我不由得擔心這會不會引起巨大的山火,但現在的情況由不得我多想了,被怪物吃,還是山火,我還是選山火吧,以後每年植樹節我一定多多植樹。
隨著時間的推移,燃燒瓶所剩無幾,但火勢依然巨大,阿喜和種馬還彷彿比賽一樣,又從騾隊那裡抗著汽油桶出來在洞口來回澆灌,準備萬一有「撮阻羿」衝過來的時候就點燃,那時候火藥槍也差不多冷卻完畢可以繼續開火了。
彈藥?那是不用愁的,這次跟隨我們的騾隊都是由馬幾山寨最好的牧馬人精挑細選的騾子組成,每一隻騾子差不多可以負重接近800斤,一隻騾子就能攜帶幾十隻火藥槍不停開火數小時的彈藥量了。
隨著燃燒瓶的投擲殆盡,洞口的「撮阻羿」也逐漸減少,偶爾零星幾隻衝過火牆的「撮阻羿」,也被埋伏在左右的刀斧手砍殺掉了。
但是我的心始終覺得還是不安全,大家都知道這只是吃人的怪物,而吃人的鼻祖,那個大蟲子,還沒出現!種馬也在嘟嘟囔囔這次要是大蟲子再出現,可不能放過它!
對,屍髓母蟲,那個吃人的鼻祖阿余,它,可是會鑽地的,而且還很厲害。
我不由扭頭找爺爺,希望警告他小心那個大蟲子,一瞥之間,老爺子閉目養神的地方又不見人了。
我焦急地四處查看,終於在騾隊那裡發現了老爺子的身影,他正在讓騾隊往山洞的更深處走,並且盡量往洞壁上靠,因為洞壁腳下的地面,基本上都是堅硬的岩層,而洞穴中間的路很多都是泥土。
我和老爺子在這短短的幾天相處下來,我深深感到我原以為自己已經是倒斗界屌炸天的存在了,但其實只是個只有理論的菜鳥。
種馬和阿喜點燃封鎖洞口的汽油后就退回來了,種馬道:「那大蟲子如果知道我們燒死了他這麼多徒子徒孫,肯定會來報仇,蓮蕊妹子,我們站到厚厚的岩石上去吧,那樣比較安全。」只見蓮蕊靈巧地三兩下就跳到一塊大岩石上面去了。
我也高聲對還沒有站在岩石上的人大聲說道:「大家都就近站到岩石上面去待一會兒,等安全了我們就直接出發!」
話音剛落,我們同時感覺腳下一震,額覺羅洞里中間的一大塊泥土地面突然一陣凹凸起伏,隨著不斷向上翻湧,被拱起的泥土紛紛掉落,一隻我和種馬都非常熟悉的巨大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