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出獄
「許總,已經基本能夠斷定,韓昆遲就是就是導致穆臨天入獄的罪魁禍首。」
「怎麼說?」
車內,綠洲遞過來一份文件,「這一張是當年最初的投資數據整理出來的手寫稿,另外一張是當年韓昆遲提交上去的數據表。這兩份數據對比一下,誤差可就不止一丁半點了。」
許江槿的目光沉沉地定格在照片上面,不說話。
「這一份手稿,是當年韓昆遲的秘書根據財務部估算出來的數據進行地整理,因為她一般都有打手稿的習慣,所以才能保留下來,後來可能是因為穆氏集團出事以後,她怕惹禍上身,所以就將手稿藏了起來,最近,韓昆遲好像是知道了什麼,所以一直在派人尋找她,只是沒想到被我搶先一步。」
「為什麼只有照片,手稿呢?」
「她不肯交出來,因為畢竟有這樣一份東西在,還能保命。」
許江槿沉聲命令到,「將她轉移到我們的可控區域內,記住,一定不能讓韓昆遲找到她。」
「好,我明白。」
許江槿略微點頭,「去吧。」
綠洲重新戴好口罩,然後打開車門下去。
許江槿將文件裝進檔案袋裡后,隨手扔在了副駕駛座上,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到家的時候,穆初安還沒有睡醒。
他示意張姐不要出聲,然後自己一個人走到房間門口,自從她懷了孕之後,許江槿就讓張姐在樓下收拾了一間朝陽的屋子出來,讓她能方便一些。
許江槿微微垂眸,輕輕地擰開了房門,他走進去,坐在了床邊,穆初安的肚子上蓋著被子,可就算是睡著了,也不忘將雙手搭在肚子上,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許江槿突然覺得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初安,等這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會讓所有害了穆家的人都伏罪,到那時,我也算兌現了最初的承諾,幸好,我還能為你做這麼一件事。
他將她的右手托在手中,看著她中指上那枚戒指在眼前閃閃發亮。
穆初安的睡眠一向很淺,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一般,沒多久,她就醒了過來。
「你回來了。」
許江槿起身,在她額頭上映下一個吻,「吃飯了沒有。」
「中午的時候吃了。」她的唇角彎起,然後伸出手勾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吧唧了一口。
許江槿捏捏她的臉,突然說「我聽我媽說,懷孕的人一般都會變胖,你怎麼懷孕都這麼久了,臉上捏起來也沒什麼肉。」
「我才不要變胖呢。」
「胖了多好,抱著也舒服。」他突然在她旁邊睡下,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你說,等孩子出生了,我們應該給他取個什麼名字?」
穆初安想了想說,「叫嘉言怎麼樣?嘉言,也是美好的語言。而且它還是出自宋代朱熹《朱子全書?學五》:「見人嘉言善行,則敬慕而記錄之。」
許江槿也覺得很不錯,「那就叫他許嘉言。」
「可是,如果讓你爸知道我們背著他就把寶寶的名字就取了,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他敢,這可是我兒子。」
穆初安舉起手揉了揉他的髮絲,「那寶寶的名字可就靠你了。」
「好。」
那天,許江槿摟著穆初安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穆初安起來的格外早,估計如果不是身子移動不便的話,還不知道她得繞著屋子走多少圈。
許江槿端著早餐過來,將她輕輕地摁在了椅子上,「來,張嘴。」
穆初安聽著他的話張開嘴,許江槿餵了她一口煎蛋。
「別急,急也沒有用,來,再喝一口牛奶。」
穆初安又張嘴喝了口牛奶。
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后,許江槿才又說,「車已經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去。」
穆初安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我還想吃煎蛋,嘉言也還想吃。」
許江槿十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行,想吃多少都可以。」
張姐收拾了碗筷后,許江槿突然說,「今天晚上不用準備飯菜了,我們不回來吃了。」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許江槿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又給穆初安披了件衣服。
穆初安坐進車裡,拿起手機又不知道該不該給沈澤說一聲。
許江槿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輕聲說,「你如果想說就說一聲吧,我不介意的。」
穆初安抬眼看他,她總覺得這不像是吃醋王許江槿說的話。
「你如果再不打的話,我可就要反悔了。」
「行行行,那我打了。」
許江槿點點頭,眼睛正視前方。
電話打出去后,剛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通,「喂,沈澤。」
「嗯」時隔這麼長時間,這是穆初安主動給他打的第一通電話,可是她不說,他也知道她想說什麼,「我正在去近郊監獄的路上,有什麼事等到了再說吧。」
「好吧。」
電話被掛斷的很快,穆初安舉著手機,覺得心裡挺難受的,畢竟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了,說不聯繫就不聯繫了,她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沈澤的心,也可以狠到極點。
許江槿看出她的情緒不對,也沒有說破,「他已經去了?」
穆初安點點頭,「嗯,他已經去了。」
「心情不好?」
「也沒有,只是有點難過,畢竟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朋友,說斷就斷了,覺得很可惜。」
許江槿的嘴角彎了彎,最後實在忍不住就緊緊抿著唇,心裡還不忘來上一句,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其實交朋友這件事也得靠緣分,如果緣分盡了,那朋友也就沒得做了,雖然會難過,但是過一段時間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了的,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穆初安疑惑地看向他,「是這樣嗎?」
許江槿說的目不轉睛,「當然是啊,這些東西本來就不能強求。」
穆初安微微眯起眼睛,「我看你就是為少了一個情敵而感到高興吧。」
許江槿一副看破你別說破的表情,「這件事就翻篇了,別提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對的。」穆初安將臉重新扭回去,看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她的唇角開始不由自主的上揚。
許江槿的心情也很好,總歸是少了一個情敵。
車子漸漸地停在了近郊監獄的門口,許江槿扶著穆初安從車裡下來的時候,沈澤已經等在那了。
他的身子一直背對著他們,後背挺的筆直筆直,眼睛始終盯著大門的方向,蕭肅站在他身後陪他一起等。
穆初安想主動喊她,可是又沒有那個勇氣,因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願意跟她說話。
許江槿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沒多久,余叔也坐著計程車趕來,跟他們回合。
其實沈澤一直都知道她來了,可是他卻沒有勇氣轉過身來面對她,或許現在的結果,對大家都好。
「這是沈家的那孩子吧。」余叔看到了沈澤,雖然覺得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是誰,但最後還是問了一句。
沈澤這才光明正大的轉過來,視線從穆初安身上避開,「是我,我是沈澤,請問您是?」
「這就對了,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孩子,你小時候見過我的,我是余叔。」
沈澤著才與映象中那張模糊的臉聯繫起來,「好多年不見了吧,余叔,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記得記得,你小時候可是調皮搗蛋的很,記得有一次你貪玩,把初安他們家的玻璃都給砸爛了,最後還是我給收拾的爛攤子。」
聽到初安的名字,他才將視線投向她,然後微微點頭示意。
「這麼久的事了,你居然還記得,真是不容易啊。」
話音未落,許江槿突然笑出聲來,「我真是沒想到,沈先生居然還有這麼一段有趣的童年啊。」
嘲笑意味這麼明顯,沈澤自然是不甘落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許先生小時候的所作所為似乎並不比我差。」
眼見著兩個人就要吵起來,穆初安適時開了口,「時間快到了,你們都消停一會吧。」
沈澤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你以為我會跟你一般見識?」
兩人冷哼一聲,同時轉過頭去。
穆初安掩著唇輕聲笑著,就連余叔也沒忍住,「我認識許先生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呢。」
穆初安也不否認,「他其實一直都很幼稚。」
等了有好一會兒,就聽到鐵門緩緩拉開的聲音。
穆初安屏息凝神,直到穆臨天消瘦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她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爸爸……」
穆臨天老遠地應了一聲,那一聲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穆初安再也控制不住地朝她走過去。
許江槿在一邊扶著她,穆臨天從對面走過來,兩人在陽光中緊緊相擁。
沈澤舉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垂下。
直到穆初安放開他,余叔才哽咽著聲音叫出了口,「先生。」
「老余。」穆臨天的眼眶通紅一片。
如今,過去了八年,他們就這樣在監獄外麵糰聚了,可是淚眼婆娑間,卻少了那個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