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九焚青蓮

「滴咚..滴咚！」滴水淋動，奇妙的聲音在疫沼上空盤旋，很難想象，這突如其來的清晰和安寧，來源於世上最為普通的滴水聲，這聲音好像有種魔力，所過之處，一切都安靜了，就連被巫神影響心志的緣滅，也恢復了清明。

「咳~~咳~~」緣滅輕咳，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溢出，他抬頭看了眼夜空，連翻來的大戰和逃亡，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太多了，現在之所以還能站起來，全是憑著一股意念支撐。

「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含月見緣滅身軀搖晃，忍不住開口，五禽扇化成一團火焰，圍繞在兩人身邊，為他們隔斷疫沼的反噬，含月指著前方，說道，「前面就是出口了，應該不會再有危險！」

「不行！」緣滅果斷拒絕，儘管他的眼皮在下垂，但仍努力的讓自己清醒，拖著殘軀一步一步的前進。

含月看著緣滅，臉上有些遲疑，但並沒有在說什麼，仍上前盡心儘力的攙扶著緣滅，回想剛才，自己被他從鏡中喚出，當時還有些意外，如今在看到這個讓自己熟悉的地方，雖然兇險，但心裡卻鬆弛了很多，因為總算是離開了古墓。

一路無言，含月攙扶著緣滅，雖然擁有五禽扇的守護，但這短短數里的距離，卻如眼前的黑夜一樣漫長。

「呼呼！」飆風襲來，八個高大的身軀從上空落下，他們神色冷漠，不存在任何的感情，在夜空下，那雙灰色的眸子，顯得異常的陰森。

「你們......」眼看八人將自己包圍，含月想要說話，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下意識的把五禽扇握在手裡，戒備的看著這些人。反觀緣滅則目光渙散，像是根本沒有察覺，頭稍稍一偏，就那麼靠在了含月的肩上，昏睡過去。

「啊！！！」這一靠，含月頓時慌了，面對這些人，她自己不可能有勝算，而這八個人，則幻化成一團黑霧，把他們籠罩，這像是一個陣法，黑霧中偶爾有銀光閃動，那是利刃划裂虛空時，留下的鋒芒。

「緣滅，緣滅，醒醒...快醒醒啊！」含月瘋狂的搖動緣滅，曾幾何時，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從中原來的男子竟能給她這麼大的安全感，彷彿只要他在，自己永遠都是安全的。

黑霧蔓延，沒有給任何的機會，那刮魂剔骨的利刃，瞬間把他們淹沒。

不得不說，這是萬無一失的手段，十方之中，不存在任何死角，但不知為何，這種的淹沒，遲遲沒有終結。

「嗤~~嗤~~」霧中突然傳出怪異的笑聲，在那漆黑的地方出現一縷鋒芒，並且在迅速的擴散，開闢出一條銀色的裂縫，緊接著以這條裂縫為中心，形成一層波瀾，八個身軀同時被震飛，在的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斥著驚駭，灰銅色的眸子死死盯著那鋒芒之地。

黑霧濃縮，並不是消散，而是被汲取，最後呈現出緣滅的身軀。

「這...這怎麼可能！」八人中，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他..他怎麼會！」

「初懂皮毛而已！能不能撐住還不一定呢！」又一個聲音傳出，顯然是對剛才的情形充滿懷疑，再一次開始匯聚法力，其他人也都不遺餘力，準備發動第二次進攻。

場中，緣滅站的筆直，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起來氣勢驚天，但他身邊的含月卻發現他的手在顫抖，滴滴血珠落與腳下，顯得十分慘烈。

時間沒有等待，八個身影再次撲了過來，這次他們不顯陣印，各自都施展出自己的本源力量，他們的功法可以結合天上的星辰，幻化成獸體，有白虎、蒼鷹、蛟兔、真龍、天馬、冥蛇、靈獅和玄龜足足八種不同的的古獸，他們互相交錯，看似無章，卻暗有殺機，明顯蘊含有一種長年累計的默契。

「咳~~」危機中，緣滅忽然深咳一聲，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血水順著手指揮灑，濃重的血氣在體內爆發，當他抬頭之時，陰冷的眸子下，顯露的是一雙嗜血的眼睛。

「殺！」一字之音，蘊含有無盡的殺意，方才所汲取的黑霧從體內湧出，又一次瀰漫當場。

「啊~~啊~~」黑霧吞納一切，但這一次並非屬於對手，而是完全由緣滅完全掌控，在那裡看到不出任何的身影，只能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所過之處，慘叫之聲不絕，待安靜下來以後，八人已去其五，餘下的三個人拖著殘軀沖了出來。

「蠶靈術！」白虎咬牙切齒，變成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男子，癱在地上，指著緣滅，不疑置信的說道，「你果然學會了蠶靈術！」

緣滅目光冰冷，這場連續的殺戮讓他變得瘋癲了，頭上的系帶已經掉落，滿頭白髮隨風而起，在加上那雙嗜血的眼睛，讓他狀如活在人間的厲鬼，非常的恐怖。

「嗖~~嗖~~嗖~~~」林中傳來聲響，無數的身影聞聲而來，將這裡包圍，為首的五名老者，渾身充滿著一種滄桑古樸的氣息，像是五面古老的豐碑，矗立在眼前。

含月面如死灰，這些人數量之多，絕對不下於千人，而且每個人都精氣十足，步伐健穩，若放在外界，絕對是有著一派之尊的實力。

「哼！」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在另外兩人的扶持下，艱難的起身，指著緣滅說道，「我感受到了左翼的氣息，是你殺了他吧！」

緣滅站在原地，對男子的話充耳不聞，無盡的血氣圍繞在身邊，他眼中的殺意更濃了。

「殺我族人！」男子滿臉殺機，看著腳下的屍體，猙獰的說道，「今天你休想活著離開！」

緣滅仍然沒有回應，只是他暗中所集聚的力量更強了，含月也有所察覺，牢牢的跟在他後面。

北風呼嘯，這裡陷入了死一樣寂靜，剛才的殺戮轉眼就變成了一場對峙，虛空沙沙作響，沉悶的氣息從中心蔓延，那地上的草木，都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撕扯，化成齏粉。

血氣瀰漫，一場大戰可謂是在所難免，但就在這時，天邊飛來一盞青燈，跨越了所有人，落到了緣滅的手上。

「這是......」一名老者臉色大變，剛剛邁出的腳步，瞬間的縮了回來，自語道，「九焚...是九焚青蓮...！」

此言一出，其餘四位老者也都變了臉色，匆忙的止住所有人。

「族主有令，放他離去，所有人不得阻攔！」宏亮的聲音從燈內傳出，擴散向四周，而與此同時，青燈中飛出一團金光，伴隨著滾滾佛音，沖向疫沼的邊緣，把那裡的封印破去。

「不！我不相信！」男子充滿了懷疑，提著一柄彎刀就向緣滅衝去。

「放肆！」一名老者拉住了他，冷冷的說道，「姜虎，你敢違逆族主？」

「叔父！」姜虎滿腔怒火，指著身旁一個屍體，說道，「他殺了.......」

「夠了！」老者強行打斷了他，說道，「不必多言，跟我回去！」

姜虎不甘，但也不敢違逆叔父的意思，臨走前他回過頭，仇恨的看了緣滅一眼。

姜族的人一個一個離去，緣滅深吸一口氣，看著手上的青燈，此時燈光已經消散，顯露出一株青蓮，兩片蓮葉掛在上面，搖搖而墜，彷彿隨時會凋落。

「呵呵！」緣滅虛弱的笑了，他看著手上的青蓮，又看了看遠處那些匆忙離去的人，自語道，「姜無罪，巫神，呵呵，原來你也有剋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