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前塵往事
?四人不歡而散,寶之心中暗惴日後再見,也絕不同這二人一處說話,話不投機半句多。
二人逛過碑林,回了寺里接待女眷的廂房,唐才悄聲與寶之道:「我娘那日進宮,聽說太子病情又加重了。那日昏睡了整整兩日才轉醒。」
「太子到底是什麼病?為何總斷斷續續發作。」寶之問出盤桓在心中許久的不解。
「先皇當年妃子眾多,皇子也多,幾位皇子之間為了大寶之位,鬥爭無所不用其極,咱們皇上雖不參與他們的爭奪,卻也難免受到波及。」唐將從別處聽來的零星訊息向寶之娓娓道出。
寶之點頭道:「這些我倒是略有耳聞。」
唐接著道:「皇上當年被封為慶王,太子的生母慶王妃被診出有身子,被府上不知哪位皇子收買的人在飯菜里下了毒,慶王妃早產生下太子,她自己難產而亡,太子隨保下命來,卻也落下了病根」
原來太子不是簡單的自小體弱,而是胎里便中了毒,那為何唐婉還一心要嫁太子,依太子現在的身子實非良配。
唐往窗外探頭張望,確定無人,才繼續同寶之說:「唐婉從小便被以未來國母的標準培養,我大伯家從來對太子妃之位都是勢在必得。所以唐婉未來夫婿身體健不健康根本不在我大伯的考慮範圍內,他只要唐婉嫁給未來的儲君便好。」
「如此說來,唐婉也是個可憐人」不對,她哪裡可憐,前世便是她模仿楚曜字跡引自己上鉤,害她家破人亡的。
「可憐什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自己也很享受深居高位的尊榮的,你沒見聖旨下來那日,唐婉高興的什麼似的。」
原來慶王妃死後,魏皇後作為繼室嫁入慶王府,李於第二年出生,皇上即位后,心中一直覺得虧欠李,是以沒有立身體健康,文武雙全更適合做儲君的李,而是力排眾議堅持立李為太子。
魏皇后賢良大度,對此毫無異議,可這些年來,面對皇上一次次的偏心,加上此次只為李納妃,卻打壓李遲遲未提納妃之事,任是在大度的人,心中也會生出嫌隙。
法源寺的齋菜在京中格外出名,只是一盤簡單的豆腐,便做十分下飯,寶之比平日多吃了幾口,引來王氏側目。
閑閑說了句:「寶之妹妹不是我說你,出門在外的,憑白叫人家笑話,不知道的還當家裡不管你飽吃呢。」
孫氏瞪了兒媳一眼,這個沒臉的東西,在外頭說什麼酸話。
「吃飯還管不住嘴嗎?」
王氏被婆婆教訓,這筆賬自然是算到寶之頭上。
唐心中不忿,想說上幾句,可回頭看見母親派來跟著她的嬤嬤,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傳到母親耳朵里又要為她操心了。
寶之深知王氏為人,眼皮子淺,小家子氣,平日在家都懶得同她說話,此時在外頭更不願搭理她,只自顧自悠閑的喝茶。
在法源寺用過午膳,幾人便打道回府,坐在馬車上寶之與唐說了會子話,便有些昏昏欲睡,兩人挨著頭歪在馬車上一路睡到趙府。
見天色不早,唐給趙老太太問過安便又坐上唐府的馬車回家了。
這次到寺里上香,趙老太太人雖未去可也捐了一大筆香油錢,趙氏也跟著捐了香油錢,孫氏不止捐了錢還許諾若是能叫她如願抱孫,定為佛祖重塑金身,王氏扣扣索索跟著婆婆捐了五兩銀子,回來馬車上孫氏對她好一陣數落,直罵她眼皮子淺。
王氏也委屈啊,那哪有銀子,這五兩還是嫁過來攢的呢,她比不上洛華財大氣粗,便是顏姨媽家的寄穎都比她強些。
王氏歪在炕上發愁,霆鈞雖說應了婆婆,沒再睡書房,可每每都是到了半夜她睡著才回房睡,早上天不亮,又起身上衙去。
這樣同在書房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她同樣是日日見不到人。
她自問自己長得不醜,為何霆鈞就是不願多瞧她一眼,想著突然翻身下炕,她不能坐以待斃。
王氏站在書房門前看著屋內燭光映照下霆鈞的身影,深吸一口氣從小菊手裡端過托盤,沖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上前敲門,松墨應聲開門,見是少奶奶大熱天披著個斗篷端著茶盞站在門外,心中暗道不好,難道少奶奶又從哪弄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打算給少爺喝。
想著快步上前打算接過托盤,這種東西他哪敢給少爺喝,趕緊端回去倒了才是。
王氏輕巧一閃身,避過松墨,端著托盤徑直進了書房。
小菊伸手攔下想追進去的松墨:「主子在屋裡說話,咱們做奴才的還是不要進去了。」
人家是正經夫妻,松墨也不好進去攔,只好在外頭等著了。
霆鈞在案前提筆練字,聽到動靜抬頭一瞧,王氏披著個紅披風端著茶進來,不由眉頭微皺。
王氏裊裊娜娜一步三晃走上前,將茶盞放下,挑著杏眼,眉目含春望著霆鈞,手一勾披風應聲落地,只見她穿著件羽紗制的罩衣,裡頭大紅色綉牡丹的兜兜若隱若現。
霆鈞放下筆,想要斥她幾句,王氏傾身上前柔若無骨挨上霆鈞,柔聲說道:「更深露重,夫君還請回房早些歇息吧奴家等候多時不見夫君回房,便來想著親自來請。」
霆鈞心中一陣厭惡,一把將她推開,皺眉斥責道:「你這是什麼樣子!正經的少奶奶,便是這等做派,叫下人瞧了去如何說你!」
王氏被霆鈞推的踉蹌撞到桌上邊,不及呼疼便聽到霆鈞訓斥自己,心中委屈升起,哭道:「我是什麼做派,也都是你逼的!這府里上下沒有一個人瞧得起我,還不都是因為你!你不與我親熱,我來就你,你反倒還嫌棄我了!當初若是不樂意為何娶我過門!」
霆鈞聞言,自覺慚愧,自己確實對不起王氏,因他之故憑白耽誤了兩個女子的青春,可若叫他將星辰拋之腦後同王氏親親熱熱過起日子,他又無論如何過不去心裡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