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棒打鴛鴦
星辰尖叫過後,頭腦漸漸清明,看到寶之滿臉擔憂坐在炕邊,哇的一聲哭起來。
寶之傾身上前,擁住星辰,學著從前趙氏哄她的樣子,笨拙的輕拍星辰後背。
輕聲哄著:「哭出來心裡就舒服了。」
星辰發泄夠了,漸漸止住淚水,有些不好意思,問:「你...如何知曉?」
「昨日我見你舉止有異,便起了疑心,便叫小畫眉去打聽我不在這些日子府里發生了何是,聯繫前因,便猜到了。」
寶之邊解釋邊觀察星辰的臉色,見她情緒似乎好些了,才接著道:「不過,可心找你說了什麼,竟叫你如此激動?」
星辰面露悲色,嘆口氣:「舅母要給霆鈞表哥定親了...」
「難道霆鈞表哥不知道你的心意嗎?」難道是單相思?
「不!不是的,我們說好的,舅母應下了的,年後便到我家提親的。」星辰急著辯解。
既然舅母已經應下,為何又突然要為霆鈞表哥與別家姑娘定親...
「你莫要聽風就是雨,許是可心那丫頭聽岔了,舅母是要到何家提親的。」寶之開解道。
星辰怔了怔,回過神來,獃獃問:「會嗎?可心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是翰林院王大人家的小姐。」
寶之還是第一次見著星辰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想起前世的自己,兒女之情真是害人不淺。
「況且若真如此,表哥這般光明磊落之人定會不會應的,便是天下男兒皆是負心漢,表哥也不會是的。你要對他有信心才是。」
星辰想想寶之的話有幾分道理,她應當相信霆鈞表哥,叫蒼朱打水進來,她要凈面更衣。
蒼朱聽了星辰呼喊,費力抬起酸麻的胳膊,想要撐起身子,水蘇一把按住她:「我剛剛用的力道大了些,你還要半柱香才能恢復自如,你在這歇著吧,我進去伺候。」
蒼朱翻了個白眼,虛弱的道:「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去院里叫蒼梧伺候姑娘。」
水蘇應了,打了帘子出去叫蒼梧。
「蒼朱呢,今日不是她當值嗎?」星辰見本該輪休的蒼梧端著水盆進屋,開口問道。
蒼梧手腳麻利,星辰胸前維上細棉大巾子,輕手輕腳為她凈面:「水蘇說她暫時動不了,叫我進來伺候您,我剛進來時,她就癱在外頭椅子上,也不知是怎的了。」
畢竟是跟了多年的丫鬟,好生生怎的動不了了,星辰有些急:「怎的好端端不能動了?你待會兒去找大太太要對牌,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
寶之大概猜到其中緣由,解釋道:
「星辰錶姐,蒼朱沒有患病,是我那個呆的丫頭,給她點了穴道所致。」
星辰與蒼梧吃驚,寶之房裡的人怎麼還有會武的?
「水蘇自幼與祖父母長在外祖母的莊子上,她祖父對人體穴道頗為精深,是以她從小耳濡目染,便會些推拿按摩之類的。也是上次帶她到唐府,小見她生的力氣大,非要綠玉教她幾招,沒想到她幾下反將綠玉制住了,我們也是從那才知曉,她會按穴道。」寶之看出星辰不解,趕忙解釋。
「那她為何要點住蒼朱?」要不要也叫蒼朱蒼梧她們學學,聽起來挺好玩的。
「還不是你剛剛突然尖叫,我想與你單獨說話,水蘇得了我的話,定然要想辦法制住你忠心的好丫頭了。」
蒼梧正在為星辰梳頭,寶之從妝奩里挑了鳳頭簪遞給蒼梧。
星辰對著銅鏡左右瞧瞧,滿意的起身,拉著寶之往外走,她要叫蒼朱蒼梧向水蘇拜師。
另一邊,霆鈞神色匆匆步進孫氏的院子。
孫氏心情大好的與孫友家的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見霆鈞進來,看了眼旁邊立著的孫友家的,孫友家的很有眼色躬身退了出去。
霆鈞任東城指揮使幾年,身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進門便直直望著孫氏,不吭聲。
孫氏看他這樣就來氣,這就是為什麼,她堅決不能叫兒子娶何星辰的原因,還未娶過門,兒子已經這樣護著了,若是叫她進門,加上趙老太太護著,這個家還能有她說話的地方嗎?
「母親,您之前不是已經答應了,年後便去何家提親嗎?」霆鈞朗聲道。
孫氏輕哼了聲:「你還有臉問!自從你與我說完這事,我便越想越不對,你們這是私相授受!傳出去咱們家還要臉不要了?你爹堂堂內閣大學士,如何與你們丟得起這人!?」
霆鈞見母親如此疾言厲色,斷不能叫母親惱了星辰才是,皺眉沉聲道:「母親何處此言,兒子從未與星辰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不過是兒子這些年來瞧著星辰性子爽朗,想要求娶罷了,她不知情的。」
這些年屢次三番聽說霆鈞偷偷往她那院里去,哼,真當她這做當家主母的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曉嗎。
孫氏聞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正好,你這不過是少年情誼,作不得數的,娘為你挑了門極好的親事,與咱們家門當戶對,那家姑娘長得也俊,過兩日兩家便要換庚帖了。」
霆鈞聞言急出眼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兒子非星辰錶妹不娶!母親若是不同意,兒子便長跪不起了!」
孫氏大怒,一手拍桌厲聲呵斥:「混賬東西!豬油蒙了心不成?竟敢以此要挾母親!你就是如此盡孝道的嗎?」
「您叫兒子做什麼兒子都答應,只唯獨這件事,兒子求您,您便應了兒子吧!我從小到大未曾開口求過您,兒子求您了...」霆鈞砰砰磕起頭來。
孫氏將弟媳曲氏早教好她的話拿出來說:「你便不怕星辰的名聲掃地嗎?客居舅舅家,和表哥暗通款曲,傳出去星辰不知檢點,私相授受,加上她平日囂張跋扈,一個閨譽全無的女子,恐怕在京都是無法呆了。」
「你自己想好了,是叫她日後還能風光體面的嫁人,還是從此顏面盡失,一尺白綾。」
霆鈞呆住了,他從沒想過,他的母親口中竟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他從未想過他竟連護著心愛之人的力量都沒有。
孫氏得意的抿嘴,弟媳說的果然沒錯,這樣一說果然就被自己震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