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見識了雷霆手段
季攸寧看著那人溫暖下來的眉眼,心裡瞬間感覺空了一下,趕緊搖頭,這一搖不要緊,那股眩暈感又回來了,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氣。
醫生趕緊上前查看著,隱約聽到馮菖低沉的聲線,似乎是在呵斥著醫生,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沒有大礙了嗎?」
醫生們小心解釋著,
「馮爺,季先生這是腦震蕩,需要好好休養才行的,這一時半會實在是......」
季攸寧緊閉著眼睛,也大概聽清楚了自己的病情,實在是怨不得醫生,緩了好大一會這才清醒過來,有些遲鈍的睜開眼睛,江生趴在一邊瞪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自己,馮菖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手裡抱著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麼,大約是自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歐洲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就匆匆回來了,季攸寧心裡有些愧疚。
江生見者他睜了眼,驚呼一聲叫著身後的人,
「哥,你快來,阿寧哥醒了。」
馮菖起身過來,仔細地看了一下季攸寧的神色,大概是清醒了,又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溫度,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些了?」
江生幫著季攸寧把床搖起來,又忙著去找枕頭給他墊著,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季攸寧想著他也是進過搶救室的人,伸手要去攔,結果被馮菖一把攬下,低聲說著,
「讓他去吧,江生的病沒有那麼嚴重,這次,是因為沒及時吃藥。」
季攸寧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團火燒著,腦袋已經停止思考,只剩下了那些愧疚在四下翻騰著。
「馮爺,對不起,都是我的失誤,偷偷帶江生出門,又沒有帶好他的葯,後來出了那樣的事,都怪我沒照顧好他。」
馮菖深邃的眸子閃爍了一下,鬆開了攥住季攸寧手腕的大手,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季攸寧的腦袋,
「不怪你,江生都給我說了,是他纏著你要出門,還不回去拿葯的,你這次替我保護了弟弟,謝謝你。」
馮菖難得這樣溫和地說話,儘是安慰人的話語,季攸寧有些錯愕的抬頭,正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正望著自己,彷彿周身的力氣都被吸了進去,一時幾乎忘記了呼吸。
馮菖看著季攸寧的反應,嘴角牽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你是要憋死自己嗎?」
季攸寧頓時清醒,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暗道丟人,趕緊移開了視線看向窗外。
正在兩人一個低頭暗笑,一個手足無措的時候,江生作為一個「救星」,抱著兩個大枕頭登場了,
「阿寧哥,來試試兩個夠不夠?」
馮菖起身讓給他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這邊的兩個人忙活。
江生的額頭上浮現了一層薄汗,季攸寧有些不忍,
「江生,你先休息下,我這樣子也挺舒服的。」
江生堅決的搖頭,
「那不行,坐起來舒服,阿寧哥你別動,我來扶你,」江生說著就要一手扶起季攸寧一手塞個枕頭進來,少年本來就身體不太好,先才又跑出去拿東西,這回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試了就都不行,季攸寧的手一個包紮著厚厚的繃帶,另外一個正打著點滴,糾結之下,還是選擇了包紮著繃帶的右手撐住了床,想要配合一下江生。
眼前一暗,後背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托起,江生趕緊把兩個枕頭放好,季攸寧瞪大了眼睛,因為馮菖的這個姿勢,自己幾乎是已經埋頭在他的懷裡了,一股混雜著古龍水和淡淡煙草味的氣息把他整個埋了進去,空氣都感覺稀薄了。
直到馮菖退身下去,季攸寧這才偷偷地深呼吸了幾口氣,江生胡亂地坐在病床上大喘著氣,
「終於舒服了。」
季攸寧伸手去摸他的腦袋,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上還有管子,隨即又放了下里,江生的神色閃爍了一下,又慘兮兮地趴了回來,
「阿寧哥,你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右手上可能要留疤了,沒事,我陪你去韓國整形。」
「胡說八道些什麼?」
馮菖聽不下去了,過來把江生從床上拽下來,又伸手替季攸寧掩好被子,一張深邃的面孔瞬間冷了下來,
「這件事,我會追查的,是誰傷了你,絕不會放過他。」
饒是說的不是自己,季攸寧心裡也抖了一下,因為這話實在是,太冰冷了,沒有一絲溫度的狠戾之氣,同時提醒了季攸寧,這個一直溫和從容的男人其實是一頭沒有發威的猛獸罷了。
馮菖像往常一樣收拾好自己東西,先回去了,只是囑咐了江生好好照顧季攸寧,直到馮菖的身影和氣息在病房裡完全消失,季攸寧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重點。
剛剛這位馮爺是對自己說了「是誰傷了你,絕不會放過他」嗎?是說不放過傷了自己的人,不應該是不放過傷了江生的人嗎?
季攸寧自嘲的笑了一下,你在想什麼呢?
江生揮動著白嫩嫩的小爪子在季攸寧眼前晃了一下,
「阿寧哥,你在想什麼呢?」
季攸寧回了神笑笑,「沒什麼,」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確認,「你真的沒事了?」
江生拍拍自己的胸膛,
「當然了,我這身體,雖然需要一直吃藥,但是也沒有那麼虛弱。」
季攸寧點點頭,江生又爬到床上來了,
「阿寧哥,你真的很厲害啊,沈薇都給我講了,我昏倒之後你們是怎麼脫險的。」
季攸寧有些沒有力氣,只能繼續笑著,
「我哪有什麼厲害的,都是沈薇爬出去叫的人。」
季攸寧沒有留意到一向大大咧咧的江生,在說起沈薇時候的忸怩模樣和微微泛紅的臉頰,只是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又睡了過去。
江生見狀也悄悄的下了床,坐到一邊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季攸寧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又是一個陽光高照的時候,之前那場雪之後,天氣就變的格外的好,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我睡了多久了?」
視線轉回來有些模糊,季攸寧隱約看到身邊有個人影,以為是江生,就隨口問著。
「季哥,你醒了?」回答的竟然是個女聲,沈薇?
沈薇上前搖起了病床,季攸寧這才看到諾大的病房裡,只有身邊的沈薇和床尾處站著的夏夏。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江生呢?」
沈薇手腳麻利地給季攸寧整理好身後的靠背和被子,撇撇嘴,
「那小子,洗水果去了吧。」
夏夏在聽了沈薇的話之後冷下了臉,
「沈薇,怎麼這麼沒禮貌,你不知道……」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朋友,稱呼嘛,怎麼隨意怎麼來。」江生剛剛進門,趕緊上前打斷了夏夏的話,跟有些不明所以的季攸寧狂使著眼色,想起江生在沈薇面前無拘無束的模樣,季攸寧當然是明白了少年心思,轉頭看著沈薇,
「沈薇,我有些渴了,幫我去打點水吧。」
沈薇當然沒有多想,清清脆脆的答應了一聲拿起床邊的暖水壺出去了,前腳剛走,江生就趕忙拉住了夏夏,
「姐姐,你也是帝輝的人嗎?」
夏夏有些拘謹的趕緊低頭,
「是的,小少爺,我是季哥的經紀人。」
江生聽了這個稱呼之後些不自然,但還是那個樣子,
「經紀人姐姐,你可千萬別告訴沈薇我是誰,就讓我們做個普通朋友吧。」
夏夏慌了,趕緊拒絕,
「小少爺,這可怎麼能行,沈薇這孩子自小是個沒眼力見的,做事也不顧身份分寸,不能行的。」
江生堅持,「我就想跟普通人一樣交個朋友,這有什麼啊?」說著有些為難的看著季攸寧,
「阿寧哥,你說呢?」
江生從小就跟著哥哥,馮菖打下了這一片「江山」,江生更是做不得一個普通人,難得遇到了夏夏這麼一個歡快的人,當然是想跟普通人一樣交個玩伴,季攸寧對著夏夏,
「年輕人的事我們就不要管了,整日」少爺來「」少爺去「的有什麼意思,江生不會計較這些東西的。」
夏夏這才勉強點了頭,江生歡呼了一聲去一邊削著蘋果。
沈薇進門來季攸寧倒了水,轉頭看向夏夏,
「姐,你跟季哥說了嗎?」
季攸寧捧著熱乎乎的熱水抬頭,「什麼?」
夏夏搖頭上前,
「公司里有些事,我們覺得該告訴你一下。」
季攸寧看著手裡氤氳的熱氣,「是馮爺找到了使壞的小人了嗎?」
沈薇放下了手裡的暖壺,看著季攸寧驚嘆道,
「季哥,我都不敢想,陳飛能做出這樣的事。」
夏夏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吐了下舌頭到江生邊上去了。
季攸寧笑著,「讓她說就是了。」
夏夏低頭,「小姑娘說話沒分寸,公司里現下已經傳開了,陳飛因為誣陷你不成的事,一時惱羞成怒,找人綁架了你。」
季攸寧頓了一下,「終點都是我?」歪頭看了一眼江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然後呢?」
夏夏跟著季攸寧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其他的事,並沒有提到。」
果然,那個人還是選擇把弟弟保護起來了,季攸寧莫名的有些心酸,但這股難過實在來的莫名其妙。
夏夏繼續說著,
「馮爺生了很大的氣,處理了一大幫的人。」
「嗯?」季攸寧有些糊塗了,「除了陳飛還有別人?」
沈薇到底還是忍不住插話,
「季哥你不知道,保衛科的那些人拿了陳飛的好處,替他刪了監控,馮爺生了好大的氣,說要整頓公司風氣,把那些保衛科的人,打出去大多半呢!」
季攸寧手抖了一下,熱水撒了出來,倒不覺得疼,「打出去?」
夏夏跟沈薇使著眼色,後者完全沒看到,只顧自己說著,
「可不是嗎,今天一大早,馮爺就帶著一幫新的保安過來了,不由分說就進了保衛科,我聽經過的阿西哥說,進去了不由分說先按著打了一頓,然後馮爺才開始問問題,誰還敢隱瞞啊,就都說了,後來那幾個有問題的,又被打了一頓扔出去了。」
季攸寧咽了口唾沫,「嗯,厲害。」
突然想到這些人又不是「主謀」,意外的開始擔心那個趾高氣昂的「大飛」,
「那陳飛呢?」
夏夏先說著,「馮爺跟他補簽了三十年的合約。」
季攸寧意外了一下,「簽了這麼長的合同?」
這豈不是便宜那小子了,帝輝可是最大的娛樂經紀公司,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進不來的。
夏夏看到季攸寧完全沒有領會其中的意思,只好解釋著,
「季哥,你不知道,陳飛現在有些名氣,公司想要處理他,最多過幾年他合同到期了換間公司從頭開始,但是真正想要拿捏住他,只能留在自己的公司。」
季攸寧明白過來了,「所以馮爺這是要……」
「徹底斷了他的路。」夏夏神色平靜的補充道,好像這種事就是司空見慣的,但是卻聽的季攸寧心裡一陣發冷,就這樣,毀掉一個年輕人的前途嗎?
江生看著季攸寧的表情變的僵硬,趕緊過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阿寧哥,這種事,圈子裡很常見的,誰讓他自討苦吃呢。」
是這樣嗎?季攸寧沒有說話,只是覺得那個人,處事果決狠戾的讓人有些害怕,果然,以後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