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別

顧玠慢慢的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將在嘴邊的話給壓了回去。

待那劉玄武離開之後,顧玠冷冷的看著還狂笑不已的虞折霜,然後冷笑道:「傳我的命令,虞折霜飛揚跋扈,等本將軍出征以後,便將她囚禁在屋內,誰要將她放走,格殺勿論。」

聖旨念完之後,虞折霜早已摔倒在地上,沒有半點的力氣了。待她聽了顧玠的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冬琅,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否則您愛的跟眼珠子一樣的女人,可性命不保。」

她一邊說著,一邊被小廝拖走,直到出了院子很遠,依舊能隱約的聽見她凄厲的嘶吼聲。

**************

懷王造反的勢頭一發不可收拾,連攻佔了三個城池。

這些年他養兵蓄銳,籠絡朝臣,手下更是能人無數。直到他一路打到淮陰城,便被趕去救火的林之更擋在了城外。

林之更乃是皇后的父親,只可惜年紀這樣大,卻遭受圍城之困。

所以只等著顧玠前去救援,片刻也不容耽擱。

顧玠是在晚上走的,虞折煙只草草的將他的行囊收拾了一番,然後便跟著他的馬車一路出了城去。

他是要兵營點兵去了,身上穿著銀色的鎧甲,整個人似乎都被鍍上了一層色澤。

這身銀甲原本也是他的東西,當初在江南戰敗離開的時候,將它丟棄了,後來被帶回到了京城,收在國庫之中,如今他要出征,皇帝便將這身落塵的鎧甲拿了出來。

阿諾也跟著虞折煙一起要去城外的尼姑庵,似乎也知道顧玠要出征了,一個勁兒的鑽在顧玠的懷裡,不肯出來。

馬車外面傳來呼呼的風聲,寒氣也順著縫隙吹進來,只冷到人的骨肉中去了。

顧玠見她穿著一身的緇衣,身上連半點的首飾也沒有,唇角不由得勾了勾,然後笑道:「你不過是去城外躲幾日,沒想到竟然當了真。那尼姑庵里又冷又苦的,你若是還吃齋念佛的,又不知道如何悲慘了,我自會找人去安排,不必去受苦。」

虞折煙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苦笑一聲,「我一則是想保佑你在戰場上平安。二來也能超度那個無辜的孩子。。」

聽到虞折霜的那個孽子,顧玠眼底的笑意也收斂了。「死了便死了,以後你不許再提那晦氣的東西。」

虞折煙唇角微微的抬了抬,「你這一走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顧玠的眼底滿是年少氣盛,「不過是一個懷王罷了,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回京了,在尼姑庵里我安排幾個人過去,保護你的周全。」

她的眼角滿是暗淡,「你如今出征在外,那些人自然也不敢輕易的動我,你還是擔心一下你以後

——」

說道此處,她的聲音已經越發的淡了。

他撩開門帘子瞧了瞧外面跟隨著的侍衛。見他們站的很遠,根本聽不見他們說的話。

顧玠的眼底有一絲的複雜閃過,然後直視著虞折煙的眼睛道:「我會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的,我絕不會讓懷王死的,我會讓他退到匈奴,成為永遠的禍患。」

虞折煙不由得心內一喜,這才想到這計謀果然高的很,只要懷王和匈奴在,封凰絕不會趕盡殺絕的。

此時馬車已經停下了,窗外嗚嗚的風聲也越發的大了。好像嬰兒的哭聲一般,無休無止的,讓人心生傷感。

顧玠和虞折煙下了馬車,而阿諾被顧玠緊緊的抱在懷裡,她的小手撥弄著他銀盔上的翎毛。

在他們面前的便是分叉口,一條便是城外的軍營了,而另一處卻是上山的路。

顧玠瞧著她一張笑臉被風吹得慘白,鼻子也通紅,像是一隻在風中戰慄的小鹿,惹人憐愛。

顧玠不舍的將阿諾放在雪地上,然後對虞折煙笑了笑,「你好生的保重自己,等我回來。」

虞折煙瞧著他,在眼眶裡停轉了許久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等到了戰場,若打不過了,你便跑,絕不能跟人拚命。」

如此凝重的時刻,顧玠竟被她孩子氣的話語給逗笑了,「你這傻子,我是將軍,豈能逃跑。」

虞折煙一邊搖頭,一邊哭道:「我不管,你一定要活著來見我。」

顧玠薄薄的嘴唇微微的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將虞折煙緊緊的摟在懷裡,然後低聲的呢喃了句,「這京城中的人都不可靠,我讓白奉在京城的雁回樓等著你,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去找他。」

虞折煙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因為隔了一層銀甲,竟是那樣的冰冷一片,「我又能有什麼事情。」

顧玠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若是我死了或者是在淮陰戰敗了,你一定要儘快帶著阿諾離開。」

「你胡說什麼。」虞折煙臉色越發的慘白,急聲打斷了他的話。

而就在這時,已經有侍衛過來,恭恭敬敬的說,「顧將軍,時辰已經到了,咱們還是儘快的出發罷。」

阿諾正用胳膊抱住顧玠的腿,聽到這話頓時變了臉色,然後哭道:「爹爹要去哪裡,阿諾陪著您一起去。」

虞折煙從顧玠的懷裡出來,然後將阿諾抱在了自己的懷裡,「爹爹要去領兵打仗了,很快就回來了。」

一陣冷風吹來,掀起了一大片的雪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阿諾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爹爹給你帶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你乖乖的等著,好生的聽你娘親的話。」顧玠溫柔的聲音里滿是不舍。

「阿諾什麼也不要,阿諾只要爹爹陪著——」她一邊說著,一邊哭著。

顧玠出征在即,哭的這樣的凄慘是多麼的不吉利,虞折煙忙抱著她便往一邊停放著的轎子上走。

直到她上了轎子,然後用手捂住了自己女兒的嘴。

轎子吱吱呀呀的被抬上了山,直到走了許久,虞折煙才掀開轎帘子往後瞧,卻見地上隱隱的已經泛了白,竟然已經落了雪。

遙遙的,她看見顧玠的馬車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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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良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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