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蠱雕啼哭
他在山谷內四處看了看,來到水潭邊,望著清澈的潭水,忍不住蹲下身體,用手捧起一口清水喝了下去,非常甘甜而潤喉,彷彿仙露一般。空氣清新無比,有淡淡的芬芳,碧空萬里,輕易便可極目窮眺。
在谷中呆了一會,葉昭冥便向谷外走去,約二刻鐘後來到谷邊,看著外面壯麗的景象嚇了一大跳,這麼大的谷竟然是在一座巨山之上,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望著面前陡峭而深遠的山路,頓感頭大,這要何時才能下山……
高聳的巨山之上空氣濕度很高,地面上只有少量積雪,枝葉上並無晨露,這種氣象顯得特別怪異。葉昭冥沒有覺得冰冷,相反有股清涼氣息在身體里流竄。
緩緩下行,越走越是心驚,腳底凌空半尺有成片白氣,似霧似雲,很是濃厚,讓人有身處仙境中的錯覺。
沿途中有大量幽清石林,時而經過水潭、小湖,地面上看不到一個動物,可他感覺好像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一般,雖然沒有心慌和危險之感,但葉昭冥還是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走走停停,見到了很多新奇的植物,聽到了以前從未聽過蟲鳴與鳥叫,讓他對這個未知的世界更加好奇起來。
整整五個時辰,都沒有看到山腳平地,天色漸暗,在這陌生世界的大山裡,葉昭冥不敢拿生命去在黑夜中冒險。費了些工夫,終於找到一處不大不小的山洞,拾取木頭和樹枝遮住洞口,固定得還算牢靠,依稀可以見到洞外的事物。
天完全黑了下來,葉昭冥退到山洞的最內側,躺在早已鋪好的草床上,開始想著今天所經歷的事,而後想到了家人,想到了小幽。意想著那如仙般的容顏,透過樹枝的罅隙,看向滿天明亮的星空。
有些惆悵地道:「你是在星空的彼岸,還是在另一個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昭冥漸漸有了困意,將睡未睡之際,驟然地面震顫,砰…砰…砰…聲音由遠及近,他一下就被驚醒,頃刻間睡意全無。
巨響沉悶,像是某種東西在撞擊大地,再仔細聽下去又頗具節奏,很像是某種生物在行走。響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劇烈,石壁都開始震動起來,葉昭冥心中一緊,暗呼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搞出這麼大聲勢!」
洞頂有石塊被震落下來,震蕩在不斷加強,就在他以為山洞要被震塌時,一聲驚天巨吼響起,葉昭冥快速堵住耳朵,耳膜都快要震破了,外面龐大的東西聽到巨吼后迅速離開,砰砰砰……奔跑著上山去了,最後銷聲匿跡。
少頃,他內心稍安,可是這時,洞外不遠處突然傳來嬰兒般的啼哭聲,惹人心憐,葉昭冥本能地坐了起來,準備出去。
但旋即一想,這深山野林怎麼會有嬰兒?慢慢又坐回到草床上,眼睛盯著外面,仔細聆聽。
嬰兒的哭聲變得悲涼,讓人憐憫之心大起,葉昭冥有強烈的衝動想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中奇癢難止,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覺得氣氛不對勁,暗暗告誡自己,這時候犯好奇之心極有可能將自己置於死地。
良久,哭聲才止住,洞外恢復了平靜,葉昭冥卻沒有放鬆警惕,他總感覺這事有些詭異,因而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忽然迅猛的奔跑聲傳來,速度極快,不過跑一段路程后就停了下來,而後又跑一段停下來,一直重複著這個動作,好像在不斷地搜索著什麼。倏地高大的黑影出現在洞口兩米外,葉昭冥的心跳急驟加快,借著星辰之光,看到了那東西的樣子,頓時大駭。
五米外的生物,鹿腿鼠尾,狼身鱷頭,長有寬鰓,背上有倒角,長且鋒利,形似彎鉤,約三尺,身長一丈高五尺,其形健碩雄壯。
它張著獠牙大口,目露凶光,正在四處尋望覓食,那分明是大凶之獸。如果它發現了葉昭冥的藏身之處,簡直猶如老鷹撲小雞,毫不費力。
嘀嗒嘀嗒的水聲在凶獸腳下響起,它似是剛從水澤中出來,見四周沒有動靜,索然無味地向山下如影般跳躍而去。
葉昭冥緊張地等待了兩盞茶的工夫,再不見有異常響動,才放心入睡,後半夜還算安穩。
初見晨曦,他便醒了,匆忙出洞,快行下山。路上片刻不停,又是五個時辰,終於來到山腳下,撲通一聲,一下就摔在草地上,再不休息下,他非累得虛脫而死不可。
約半個時辰后,艱難地站了起來,全身酸痛,雙腿發軟。一是累的,二則是餓的,幾乎快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只在沿路上喝了些水。
天也快黑了,必須要找一個安身之所,再備些食物,雖然已經下山,他可不認為這荒野的夜晚是安全的。
就這樣,葉昭冥不斷遠行,每到黃昏都會提前找好一個洞穴棲住,沒有找到現成的洞穴,他就用石頭搭建一個,沒有石頭就動手用樹枝挖一個出來,一路前行,留下了一個個洞穴。
餓了的時候多半是採摘野果充饑,大部分都是他不曾見過的奇形異果,內含營養卻豐富無比,吃不了幾個便飽了。
一個月的時間裡,葉昭冥穿過了一座座大山、河流、峽谷以及數不清的荒野,幾乎快成了一個野人,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了這種想法,但始終沒有遇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不禁多次疑慮:「這個世界有活人嗎?」
再次前行,跋山涉水,穿山越嶺。一日於晨光中醒來,沐浴在清麗的暖陽里,呼吸著自然的馨香,山下的情形一覽無餘,這等美景卻是百看不厭。
朝著一直以來前進的方向,準備再次動身時,無意中瞟了右方向一眼,剎時凝視,無法再回過頭來。
那裡有兩座大山,互抱相守,其頂隱於高穹,陽光照射過去,兩山皆是山之南面有光,北面處陰。葉昭冥早已熟知日光的走向,就這兩座山的方位,從日出到日落,山之北面將會一直處於背光的一面,終年不見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