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認同和激勵
在決定某件事情的時候,參與決策的人越多,得出的結果就越蠢。
近代西方的民主制度,就建立在這一事實的基礎上
---王洛
1993年8月15日中午12點5分
集合點東140米伊斯特大街特拉爾咖啡館
「不好意思,稍晚了一點兒。」
朱存鉀推開門,笑著點點頭,走了進來。隨後,唐笑笑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他們走到一起了?楊問天帶著這樣的疑問審視了一下她的面孔,發現有一絲羞愧的表情一閃而過。
是被強迫的?或者被利誘的?之後他們的關係可能會更緊密、更一致,也就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危險。
他稍微把身子朝王洛和周應雄那邊挪了挪,覺得有些彆扭,就首先開口:「來的正好,坐吧!剛才..」他指了指正面帶微笑的王洛,「有人出了個主意。」
「哦?」朱存鉀為唐笑笑拉開椅子,在她坐下后,又給自己拉過一張,斜靠在那裡。「什麼樣的主意?」
王洛攤開手,盯住朱存鉀的眉毛,坦誠而認真的將自己的計劃又講了一遍。
「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朱存鉀給出了這樣的答覆。「具體怎麼做?」
「按一般的搶銀行的做法做....」王洛的表情嚴肅而平淡。「準備幾支槍、幾輛車、幾件那公司職員的衣服,幾個面罩,去銀行就是。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你們以前是怎麼玩...戰鬥的。應該比我想的更有效?」
「槍我這裡有。」楊問天從儲存空間里掏出了幾支備用的手槍,「車的話,我覺得去安布雷拉的外圍搶幾輛帶有他們標誌的比較好,還能順便弄到衣服。」
「好主意。」朱存鉀說。「其實我們可以分頭行動。這個場景的銀行和電視台應該都沒什麼戰鬥力。我們一起去找車子,到手之後,我和小唐去銀行,你們三個去電視台....」
「你們說你們的就好,別把我算在裡面。」
是周應雄的聲音。冷漠、消極、無精打采。「別替我安排工作,別把我算進你們的計劃里,我哪兒也不去。」看到其餘幾個人都在看著自己,周應雄又強調了一下。
被打斷發言的朱存鉀詫異的笑了笑。「那當然可以...」
「其實你就是害怕吧,膽小鬼!」楊問天在一旁不屑道。
也可能是周應雄的表情和動作中散發出的意味太過濃厚了。周圍沒人質疑楊問天的話。朱存鉀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楊問天做了個「別這麼說」的手勢,但也沒開口。
「垃圾!廢物!懦夫!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不去?那就死吧!在這裡等死吧!」
周應雄哭了。
他捂住臉,像個小孩子一樣抽泣起來。楊問天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沒有再說下去。
沒見過這樣的....本來楊問天都做好周應雄奮起攻擊自己的準備了。然後,雙方乒乒乓乓的打一場,讓他把進入陌生環境的恐懼發泄出來,一切就都好了。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人還是個實實在在的懦夫呢?
那就隨他的便!少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一樣可以行動。
他轉向其餘幾人,做了個無奈的手勢。朱存鉀皺了皺眉,回應了一個笑容;唐笑笑則看著周應雄,一臉嫌棄。
王洛也笑了,卻與他們不同。
那張臉雖然還很稚嫩和溫和,但卻透露出某種與之前不同的堅定。
「確實很難看。」王洛看著被驚嚇到,正在哭個不停的周應雄。「但是在我的思維體系里,任何人,只要還是人,就有著無限的機會、可能性、價值。我們每個人,都可能偶爾遇到點挫折、麻煩、引起痛苦的事情。有什麼關係?站起來就是。」
表達出了這些之後,他看著周應雄。
「你那裡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忙嗎?」
周應雄抬起頭,瞪著淚痕斑斑的眼睛,像是發泄似得一甩手。「我有什麼問題!你們才有問題!我才不管你們!你們也別管我!」
他顫抖著、怒視著王洛。但王洛露出一幅毫不在意的表情。
「這麼說是家裡的事情?是...你妻子出問題了?」
周應雄的哭泣聲戛然而止,眼裡充滿了驚奇和恐懼。「你...」
「啊,那還真是不幸。但不管發生了什麼,來到這裡,都是我們的機會。再不幸,你也是個男人,你知道對男人來說最幸運的事是什麼嗎?」
周應雄看著滿臉笑容,剛揮舞起手臂的王洛,什麼也沒說。
「敵人啊!對男人來說,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在戰鬥中解決。當你擊敗了敵人,壓倒了敵人,把他們踩在腳下!看著他們痛苦求饒的時候,你失去的一切都會回來!只要上了戰場,你的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看看以前的你。戰戰兢兢、畏畏縮縮、哭哭啼啼...害怕嗎?害怕光、害怕風、害怕自己的影子?沒關係!去戰鬥就是了。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優秀的一面。去贏!你是能贏的!所有的恐懼都會消失,所有的痛苦都會遠離。你就能獲得新生!」
「去戰鬥過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不然,我們的生命里總是缺了一塊。你為什麼痛苦?就是因為你缺了這個!」
周應雄的抽泣已經停止,可以看到,他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後,他大口喘著粗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和鼻涕,滿臉認同和謝意的看著王洛,點了點頭。
第八節??行動開始
我在做什麼?!很危險的!會被他們識破的!我會輸的!
會死的!!!
事情,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吧。
---王洛
1993年8月15日中午1點32
集合點西北12公里馬丁大街安布雷拉公司第五倉庫
執行行動的人只有兩個:朱存鉀和楊問天。目的是奪取公司的卡車和制服
「安布雷拉公司在馬丁大街有一個中等規模的倉庫,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已經半廢棄了。守衛不是很嚴。卡車和制服應該都能從裡面弄到。」
在咖啡館里,朱存鉀這樣說了之後,楊問天對他進入這個場景的目的更疑惑了。
在進入場景之前,楊問天為了練習技能已經一窮二白,引導新人任務對他來說是唯一能做的了----在比較容易的場景里多少賺一點,以便應對即將到來的戰場場景。
但是朱存鉀怎麼看都不像是為了這個而來....一方面是一個新人場景不可能有兩個引導者;另一方面,他對這個場景似乎是太熟悉了。
有經驗的契約者進入新人場景,收益會變的很低。一般這麼玩的都是大團隊的成員,為了掉落率很低、卻帶有寶貴特效的裝備...但是生化世界里並沒有啊。
對了,這裡是「異化危機」。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般場景的名字並不會出現這種變化啊。
可能是陷阱。不能排除他是為團隊帶新人的可能,王洛、唐笑笑,都可能是老手,許多老手通過各自不同的手段進入這個場景,才導致出現了這樣多的變化....
刀鋒劃破黑暗,割在脆弱的喉管上。鮮血迸發,哀鳴之後,屍體轟然倒地。
我不適合想太多。楊問天擦了擦刀上的血,搖了搖腦袋。
管他們是要幹什麼,反正我幾乎一無所有。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就算他們想對我動手,我也有夥伴可以依靠。
冰冷、堅硬、鋒利的刀。
王洛...他應該和朱存鉀不是一夥的。
他說不出什麼理由。只是這樣的感覺很強烈而已。於是楊問天就按自己的感覺來行事了---他數次依靠感覺從瀕死的困境中掙扎出來,所以他一向如此。
從屍體上拿出鑰匙,走上前,打開車門。把搶到的三套安布雷拉公司的制服丟上去,啟動車子。
當他做完這些時,旁邊的另一輛卡車已經開了出去,顯然朱存鉀那邊也完事了。
假設他們不是一起的,假設朱存鉀說的大部分是真的...那麼,王洛是那個變數嗎?
至少那幅模樣,看起來並沒有多強。
他發動卡車,跟在了朱存鉀的卡車後面。滿腦子都是出發前自己和王洛的談話。
「你怎麼知道他是家裡出了問題?」
「他滿身,都是被淘汰的發情期雄性生物的臭味。你注意唐笑笑看他是什麼眼神了嗎?十有八九是這種事。」
「空間怎麼會....就算你對他說了那些,他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哎呀,多少總是能有點用處的。我讀的...我還沒見過毫無用處的人類呢。」
「也就是說,只要能稍微起一丁點兒的作用,你就會去騙他?」
「騙他?我從頭到尾可沒說一句假話。誣陷可是不好的。」
「他很可能會死,而不是解決問題。」
「我也沒說他不會死。你仔細想一下,我說過他不會死嗎?」
「你不是說...」
「當然!上了戰場,贏了,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死了,問題也一樣解決了----死人不會膽怯、不會自卑,更不會為女人痛苦。問題不是解決了嗎?」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楊問天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沒再說什麼。
那種人,就算鼓起勇氣,又有什麼用呢?
這個人,周應雄,要是真的進入了戰鬥,面對殭屍群,幾分鐘就會死掉吧。到時候他不尿褲子,就謝天謝地了。
關我什麼事?我並不需要為剛認識了三小時的人負責,倒是王洛....
用王洛自己的說法,是散發出強大的味道
他就是變數?他就是導致收益和風險完全不成比例的人?按他安排的走就是唯一的生路?
不,還不能確定,還要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