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糟老頭
想到這裡，胡小蝶美眸中的寒意更盛了幾分，嘴中發出一聲嬌喝，怒聲道：「賈忠義，當日你害我師姐跳峰自盡，今日又調戲於我，是不是想我再廢了你的狗腿。」
「你……」
賈忠義欲似要發作，但當其見到胡小蝶那雙充滿寒意的美眸，身下雙腿竟是不由自主的一涼，其步伐緩緩後退了兩步，與身後幾人並列，方才繼續說道：「那是你師姐自己蠢，只不過被別人看了一下，就要跳峰……」
說著，賈忠義忽然頓了頓，舔了舔那干咕欲裂的嘴唇，其陰峻的臉，神色竟是顯得有些回味，繼續說道：「不過，你那師姐雖然蠢，但那身材卻是真的不錯。」
「賈忠義，你這個畜生，不、你連畜生也不如。」
這時，胡一鋒步伐一動，將其身軀向前了一步，心中想起那個當初待自己頗為照顧，待其姐更是如同閨中親密的少女，就是被眼前的這廝害得自殺，那雙烏黑的眼睛里竟是掠起了絲絲寒芒，疑似是殺意……
「你想動手？」
似乎感受到胡一鋒眼中那股疑似殺意的寒意傳來，賈忠義一方几人，其神色皆是一凝、變得戒備起來。不過，幾人的眼神深處似乎還是有一些不屑、其中那憨厚青年更是站出來嗤笑道：
「怎麼？你還想動手不成？別忘了你是那烏龜殿的弟子，殿中道術都是以防禦為主，能攻擊的就那麼幾個，而且那幾招道術以你這還不到凝氣境的修為，怕是也未曾修得。」
「不錯，我現在還在九牛二虎之力的凡人境。」
胡一鋒點點頭，承認此人所說屬實，但其眼中的殺氣依然未減，冷冷的道：「不過，我只是玄武殿的弟子，不是什麼烏龜殿弟子。倒是你們這幾隻小泥鰍，丟光了青龍殿的臉，今日若是不給你們一點教訓，玄龍師叔知道怕是會怪罪於我們姐弟。」說著，沖其姐使了個眼色，其姐頓時心領神會，一步邁出，與其並肩，嬌嫩的手掌中有淡淡紅光在掠起，正是道家所修之道力。
「你們真想動手！？」
見得二人這般陣勢，賈忠義這方几人，其神色皆是一變,似是被二人身上的氣勢所攝，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下不敢怠慢，齊步跨出，其手掌皆是被道力所纏繞。
一場混戰，只要輕輕一觸就會開啟。
卻不料，就在此時，一道聲音了無邊際般響了起來，似在很遠,又似就在耳邊。
「天道蒼蒼,仙道茫茫。我道迷茫，就食檳榔。」
「食檳榔！？」眾人聽得這聲音,其神情皆是一征,身上的戰意也在這傾克間弱了幾分,齊齊將目光投向聲音傳來方向。
只見得遠處有一道士，滿頭白髮蓬散，但卻貌若中年,其臉上布滿了污垢，其左手提著一酒壺，右手和嘴上都有一小物，疑似就是檳榔。
此時,這道士正醉步而行，看其方向，並非眾人所在地，而是落日仙宗的大門。
「見過道光師伯。」見得這人,除了胡一鋒外，其餘眾人皆是一驚，旋即收起其身上的戰意，其神情顯得無比恭敬，沖道士作了一揖。
「他肯定又喝醉了。」
與眾人的恭敬相比，胡一鋒臉上那一絲微小的厭煩,卻是顯得特別鮮明。他望住那道士的身軀三步一搖，五步一跌。更是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了低嘆，道:「天天如此，真不知道你個糟老頭要醉到什麼時候？」
「你胡說什麼！」胡小蝶輕碎了其弟一口,道:「道光師伯是咱們的恩人，又是你師父，你怎麼可以說他是糟老頭。」
「呵！師父？」
胡一鋒嘴角處一歪，露出了一個藴含著無盡苦澀的笑容。伸出手掌，手指遙指著那漸漸遠去的道光，彷彿要用盡其身上力氣般，吶喊道:「我知道，當初要不是他，我們早就被火燒死了。但多少年了？他還天天這樣……」
「胡一鋒！」
就在這時，胡一鋒的話還沒說完。那幾十丈外的道光,其身軀忽然轉了過來，那雙充滿醉意的眼睛緊緊的鎖定在後者身上。
「道光師伯。」
那怕身隔幾十丈，但眾人還是能感受到道光眼中所傳出來的鋒銳寒意，其步伐下意識的一動，連連後退了數步。
「道光師伯，息怒。」在眾人後退的同時，胡小蝶卻是顯得特別與眾不同，一步邁出，其窈窕身姿將其弟擋在身後。
道光一征，而後那張布滿污垢的臉，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卻是無比的苦澀，自語道：「怒？我可以怒嗎？」
說著，道光將其目光收回，一邊飲著酒，一邊向落日宗走去，不過看其步伐，怕是走到深夜，也難以走到那半裡外的宗門。
「這……」
見得道士如此醉得如此，賈忠義那幾人其神情皆是一愕，有兩三個弟子更是低聲議論起來…
「難道道光師伯真的瘋了嗎？」
「應該是，宗內一直在傳他在幾年前受了刺激，一夜之間瘋掉了。要不然，玄武殿就算最不濟，也不會只剩下兩個弟子。」
「是啊！玄武殿因沒有什麼攻擊道術，弟子本來就只有七八個，道光師伯一瘋，更是叛變了五六個。」
「不，他們不是叛變。」
似乎是聽到了這些議論聲，方才走出幾步的道光，眼神中的醉意宛似清醒了幾分，了無邊際的道:「他們是我趕走的，是我趕走的。」
說著說著，他竟是又轉過頭來看著胡一鋒，不過這一次和剛才不同，其全是污垢的臉竟是有著哀求之色，喃喃的道:「一鋒，你也走吧，離開玄武殿，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在夢中見到她！」
「她！？」除了胡一鋒，其他人皆是一愕，其目光中的好奇之色，彷彿是想要把道身體看穿一般，看著他。
與眾人的好奇相比，胡一鋒的心情卻是顯得無比的複雜，極難形容。
他看著那道士，那張不算太俊俏的臉上，有無奈，有惋惜，還有深深的痛心等情緒，一一浮現。
最終，這種無比複雜、難以形容的情緒，竟是化作了一句喝問，自其嘴中所出……
「她、她、她，你整天就只知道她，她到底是誰？你喚她出來，我定要讓她還我那個待徒如子，和藹可親的師傅，而不是你這個整天就知道醉酒趕徒的糟老頭。」
「一鋒，我……」
被這般喝問，道士那雙充滿醉意的眼睛，竟是似有自責之色在深處掠起,但卻又一瞬即逝,最終傳出了一句「你不懂」，傳回胡一鋒。
「他們所說的她到底是誰！？」
這時，賈忠義幾人,他們望著胡一鋒師徒，其心中皆是有著濃濃的疑惑。
不過，他們的疑惑很快就被驚悚所替代。
只見道光突然將其目光投在幾人身上，而就在一瞬間，一股寒氣，一股幾人此生也沒有曾感受過的寒意，更是從道光身上席捲而開，直撲幾人而來。
「道光師伯，息怒。」幾人皆是一驚，旋即跪俯在地。
這一刻，他們一點也不會懷疑，道光會突然出手，了結了他們。
果然，道光的下一句話，旋即證實了這一點。只聽他冷冷的道:
「你們在這裡私鬥，我就是殺了你們，怕是玄龍也不敢說些什麼。」
聽得如此驚悚的話,幾人似乎神魂盡失,不停的叩頭,「道光師伯，饒命,弟子知錯了。」
「活該！」見得幾人這般，胡小蝶那雙靈動的眼睛，眨了眨，其痛快之色難以言表。
「哼…」與其餘幾位弟子不同，賈忠義似乎認定道光不敢殺自己，雖然也在叩頭，但他卻見到了胡小蝶的神情。其陰霾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陰毒之色，暗暗的想道:「等老子拿到青龍劍，必殺了你們姐弟，以報我殺父之仇。」
正想著，他那陰毒的眼神，斜瞥了一眼胡小蝶的窈窕身姿，竟是發出了其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語道:「不過在殺你之前，老子先要將你屈服於我的胯下。」
「你們滾！」就在這時，道光醉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而後其嘴中發出一聲怒喝，最終竟真的是收回了殺氣。
似乎是因為自恃身份，不屑對晚輩動手。又似乎是因為其它。
「道光師伯，他們……」
見得道光要放幾人走，胡小蝶似乎有些不願意，俏眉輕輕一皺，正欲說些什麼，卻讓其弟輕輕一拉，沖其搖搖頭，「姐，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用這糟老頭，三個月後的四殿會試，我們再為師姐報仇……」
「謝道光師伯恕罪！」這時，以賈忠義為首的幾人，只覺其心情已經提到嗓子眼,當下不敢逗留，沖道光叩了一響頭，其身形竟是宛如離了弓的箭,激射離開。
「真是氣死我了。」望著幾人瞬息間便消失於眼前，胡小蝶玉足一跺，其神色顯得有一點點不甘。
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將其略帶好奇的目光投向道光師徒二人，期待二人再度提起他們之前口中的「她」。
但是很可惜，二人好像都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胡一鋒更是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姐，我們走吧。」
說著，胡一鋒更是在其姐沒反應過來之前，先行一步，向著落日仙宗宗門而去。
「這…」胡小蝶看著其弟的背影，下意識的再看了道光一眼，最終無奈的搖搖頭，追上其弟隨之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