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外

第10章城外

天色越來越亮，坐在桌子旁，林玄仲卻感覺不到任何由頭髮變白帶來的不適。終於在一段時后，房門吱呀一聲，一個瘦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輕手輕腳地向屋內走來，正是林青楓。由於不確定林玄仲是否睡醒，林青楓沒有弄出太大聲音。

話說回來，其實在林青楓還未開門時，林玄仲就已經聽到林青楓的腳步聲。似乎在放下心裡的某些重擔后，六識變得敏銳不少。

不多時，林青楓一眼看到桌子旁坐著的滿頭白髮的林玄仲。驚疑之下，兩道目光久久沒有離開林玄仲那蒼白異常卻平靜無比的臉。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一聲輕笑，林玄仲倒先出言詢問一句。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林青楓立刻意識到眼前之人正是自己要找的林玄仲。只是林玄仲的頭髮又是怎麼回事，林青楓不太明白。由於擔心，林青楓直接開口問道：「公子，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無妨，只是換個顏色而已，你去準備一些玉石，今日我們一起到城外救濟難民。」

彷彿聲音里有著靜人心神的力量，聽到林玄仲那獨特的聲音后，剛才緊張至極的林青楓轉眼平靜下來。

看著林玄仲那張平靜的臉龐，儘管還是有些擔心，但是林青楓心裡總有種一切正常的感覺，到最後連一句擔心的話都沒說出來。

「公子稍等，我去拿著玉石，」主僕兩人的住所雖然簡陋，但家當不少。不一時，林青楓就拿著一包玉石過來。

帶上一包玉石，兩人直接從後門出發。今天早上後門是開著的，如此一來，兩人往東城門那裡走還近一些。後門外到處都是小巷，住戶很多，但沒有多少正式的街道。沒有行人的注目，兩人一路直行輕鬆不少。

一段時間后，林玄仲拎著一大布袋熱氣騰騰的包子，與林青楓並肩向城門那裡走著。因為客商來往，城門每天都開的很早，所以主僕兩人不用擔心出城的問題。只是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也就越來越多，令兩人不太自在。

由於頭髮變白導致的氣質轉變，很多人現在甚至認不出林玄仲的身份。要不是林青楓在，他們連猜測林玄仲身份都難，而等他們猜到林玄仲身份時，兩人已經遠遠離開。滿街的議論聲，主僕兩人根本沒有聽到，總算在包子還熱時走到城門外。

一大清早，出城的人不多，城外一片荒涼，那些難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跪在路邊等著過往路人的好心接濟。觀察一下前方的情況后，林玄仲讓林青楓將護城河外的難民都找過來，然後自己站在橋上給難民分發包子。

當部分難民聚到橋上后，還是腦袋靈活的東明率先認出林玄仲。當其他人都在為林玄仲的身份疑惑時，東明已經好奇地問道：「林公子，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

由於東明的一聲詢問，一些難民才驚訝地認出他們眼前之人正是林玄仲，之前他們還只是猜測。

「大家不用擔心，我沒事，」當幾十道關切的目光看過來時，林玄仲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回應，配上那平靜的口氣，讓眾人稍微放心一些。

接著眾人又是一陣熱切關心，一個個不斷詢問具體情況，問得林玄仲又不得不補充幾句。

與此同時，林青楓已經把周圍的難民都找過來，然後將包子平均分完。等那些難民忙著吃早飯時，林玄仲和林青楓又把剩下的一些玉石分發下去，以便那些難民應急。沒有給他們太多，那是因為以前發生過有難民被搶的事。

看著那些難民平分共享有限的食物，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林玄仲心裡越發平靜。不管怎麼說，那些笑容才是林玄仲想要追求的東西。

經過昨夜的一宿考慮，不管接下來情況如何，林玄仲決定向林家討回自己應有的權利。兩天後，林玄仲會自願申請離開家門，然後在城東位置隨便找個偏僻的地方安家，以後同青藍一起平凡度日。

等一眾難民吃飽之後，因為昨天吳嶼的事，林玄仲特意交代眾人，最近一段時間最好都待在離護城河不遠的地方，以保護他們以及林青楓的人身安全。

另一邊，眾人在感謝林玄仲一番后，各自散開找個地方休息。

那些衣衫襤褸走路歪歪扭扭的身影，惹得林玄仲一陣同情，眼中一抹晶茫閃過，林玄仲忽然想到或許可以給難民找個能住的地方，現在他們待在城外不是辦法。

思緒一轉，林玄仲眼中的光芒漸漸褪去，不管怎麼說，要以林玄仲現在的處境給難民找個居住的地方很難，暫時只能算是一種想法。

時間匆匆過去，不一時，大多難民都已離開，只剩下幾個年齡小些的難民圍在林玄仲身邊，一人一句，「玄仲哥哥」不停地喊著。因為好奇，幾名孩童還在不停地詢問著林玄仲為什麼會一夜白髮。

那些稚嫩的聲音、童真的模樣，令林玄仲心裡沒有半分不高興的感覺，在打量一張張充滿童趣的臉時，林玄仲笑著為他們解釋著。當然林玄仲沒有給他們正確的答案，只是編個理由解釋一下。

與那些孩童鬧了一會後，林玄仲的思緒突然回到十幾年前，那棵垂楊柳下，那些天真爛漫的身影。直到思緒停在林飄雨身上時，才停止回憶。

簡單平復一下心緒，林玄仲交代林青楓留下陪東明他們玩耍，自己則走到一邊觀察著護城河。

寬三十丈的護城河還是那麼壯闊，河水清澈無比。清風吹動，陣陣涼風拂面，令人倍感舒適。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觀察這條護城河，那波光粼粼的河面還是那麼耀眼。順著河道看向遠方，林玄仲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起來。不知不覺間竟回憶起四年前投河自盡的情景，回想到當時被河水淹沒，快要窒息的那種絕望感覺時，林玄仲嘴角不經意地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平復一下心緒，林玄仲慢慢想到當初救自己的那個少年，不知當初的少年如今身在何方，活的怎樣。當然無論想到多少可能，林玄仲都無法去驗證。

在確定多想無益后，整理一下思緒，林玄仲又開始想著眼前的其他事情。

另一邊，一直在注意林玄仲的林青楓，見林玄仲站在邊上，心裡止不住的有些擔心。說起來，整個早晨，林青楓都在為林玄仲的舉動感到奇怪，所以林青楓擔心林玄仲會投河輕生，時不時地會偷看一眼。

還好林玄仲一直在那站著，沒有別的動作，等猜想林玄仲不至於再次輕生時，林青楓才大膽地陪著幾個孩童玩耍起來。

而在林玄仲思索問題，林青楓繼續帶著東明他們玩耍時，林府門口，李家的一群人帶著很多彩禮般的東西，正在等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