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炎涼

少女的樣子很嫻靜，讓人看著就心生憐愛，但卻並不柔弱，她伸出雙手，那是一雙如同羊脂白玉雕刻般的玉手，肌膚白嫩，十指修長如青蔥，玉指透露著淺淺的粉色，僅僅只是這一雙手，就有種鍾天地之靈秀的錯覺！

少女看著自己的雙手，在上面，同樣有淡淡的光暈流轉，她又將雙手放下，因為有腳步聲靠近。

來人是一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走近后笑著說道：「司思，爸爸已經幫你安排好了，這次你就安心去青陽城入學吧，真不知道你這孩子為什麼要跑那麼遠的地方，這皇城不好嗎？」

少女甜笑道：「因為，我喜歡呀！」

她誰都沒告訴，這些天注視著天際上那柄氣劍的時候，她心中的悸動也越來越強烈，那是一種用言語說不上來的悸動，只是隱隱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而此時，遠在數千里之外的青陽城中，蕭岸然還在看著天際上的那把刀，那刀有些奇特，看著像長刀，實際上更像是一柄擴大了無數倍的刀匕，很是怪異。

就在這時，那把刀上的紋路，忽然變化了一下，在刀身上，憑空凝聚出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倏忽睜開，把蕭岸然嚇了一大跳！

那種感覺，就像是偷窺正興起時，突然被發現了，還來了個四目相對一樣！

蕭岸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心有餘悸。

但這還沒完！

「有緣人，能觸發我所留之禁制，那這柄神仙恨，便歸你所有，我之尊號為刺神，你得此機緣，為我門中人，切記凡事先問善惡，不可令神兵蒙羞。」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在蕭岸然的腦海裡面響起，差點沒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本來看到那隻眼睛已經足夠讓人頭皮發麻了，現在居然還憑空冒出來一個聲音，蕭岸然能不驚悚嗎？

「誰！？誰在說話！」蕭岸然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警惕的後退著，環顧四周，卻空無人影！

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手臂有些刺痛，下意識低頭一看，只見在他的右手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紋身！

一柄小刀的模樣，半指長短，栩栩如生！

蕭岸然傻眼了，這一下子發生的變故超出了他的認知和想象，還沒來得及一臉懵逼的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腦海里又突然湧出了一大片陌生的信息。

那種感覺像是喝水嗆進了氣管一樣，蕭岸然神色驚恐的捂著腦袋，那股陌生的信息太過龐雜，他只來得及吸收一開始的幾個大字，叫什麼寰宇吟的，然後腦袋一沉直接昏迷過去。

醒來的時候蕭岸然第一時間看向四周，結果發現自己居然躺在自家房間的床上，他有些迷糊抓了抓頭髮，記得自己不是昏迷在去武院的半路上么？

腦袋並沒有疼痛到爆炸的那種感覺，蕭岸然起床準備下樓問問老媽，但這時候樓下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小雅！就算阿姨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們家小然吧！你不是已經被錄取了嗎？找武院的領導說說情，看看能不能破例讓他進去？」

母親李秀芳的聲音，帶著很明顯的哭腔，顯得無比的焦急。

蕭岸然一愣。

小雅？

老媽在跟顧雅說話？

還有，她知道了自己並沒有進入武院？

蕭岸然心裡有些亂，母親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時候他又聽到另一個婦女的聲音：「秀芳，不是我們家不幫你兒子，是你兒子自己不爭氣！他這個月都背著你去了四所武院報名了，結果全都進不去，被人家導師說經脈閉塞不能修鍊！就算我女兒幫他，他也不可能被招收進武院的知道嗎？」

蕭岸然聽出了這道聲音，是顧雅的母親，吳秋宛。

「小雅！你幫幫阿姨，好嗎？小然他要是不能進武院，以後我要是去了，他會活不下去的！」

李秀芳哭喊的聲音，讓蕭岸然怔怔的站在門口，心如刀割！

他拉開了一點房門縫隙，看著一樓，老媽跌坐在地，手抓著顧雅的衣服，滿臉的乞求！

顧雅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吳秋宛有些不耐煩的一腳踹開了老媽的手，沒用多大力，但這個動作和她臉上的不耐煩極具侮辱性！

顧雅終於顰了顰眉頭，瞪了她母親一眼，然後蹲下身扶起李秀芳，說道：「阿姨，我們這次來是告別的，也謝謝您這些年對我們家的照顧，我們是外地人，當初如果不是您幫襯著我們，我們家也不會這麼快就安定下來。」

李秀芳只顧著哭，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但顧雅這時候話鋒又一轉，有些無奈的勸道：「但是這件事，我真的沒有辦法，因為蕭岸然被評定為廢物，這件事我本不該告訴阿姨你的，可是阿姨你也要清楚我的難處，一個被武院導師斷定為廢物的人，是不可能靠走關係進去的知道嗎？」

吳秋宛這時候也尖酸刻薄的說道：「小雅說的沒錯，秀芳，你就別拖著我們家不放了，我們家小雅以後註定是要成龍成鳳的人，小雅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況且你兒子是個什麼窩囊樣，你還不清楚嗎？小雅肯幫他這麼久，已經夠對得起你們了！」

顧雅這次沒阻止母親說話，她推開李秀芳，有些淡漠的說道：「以後如果蕭岸然真的活不下去，可以讓他來找我，到時候我會給他一份謀生的事做。」

「聽到了吧？別再固執了，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的命不好，你兒子要是也進了武院，那以後肯定前途不可限量，進不了啊，也是他自己沒那個命，就當個普通人活到死也可以了，彆強求太多了！」吳秋宛說完后，拉著顧雅轉身就要離開。

可這時候，身後卻猛然傳來一聲怒吼！

「你們給我站住！」

蕭岸然一把甩開房門，『砰』的一聲響，憤怒無比的衝下了樓！

他心裡很憤怒，雖然顧雅和吳秋宛一直沒有說過特別羞辱的謾罵，可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嘴臉，認定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的篤定，還有如同施捨乞丐一般的傲氣，讓蕭岸然徹底看不過去了！

老媽那副求人的卑微姿態，換來的只是淡漠的推搡和拒絕，你拒絕可以，但是請不要用這種極具侮辱的姿態高高在上的下著一些結論可以嗎？

看到蕭岸然下來，李秀芳頓時有些慌亂。

蕭岸然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跑過去扶著老媽，責怪道：「媽，有什麼事你告訴我就可以了，這麼求她們幹什麼？」

吳秋宛嗤笑道：「告訴你？你能做什麼？」

她心裡一直就對蕭岸然不滿意，全然忘了當初得到蕭岸然家幫助的時候，他們又是怎樣一副感激的嘴臉！

這世道還真是世態炎涼！

蕭岸然毫不客氣的還擊道：「收起你們的高高在上！不就是進了武院嗎？這要是讓顧雅進了那些大門派，你們家不是要上天了？我蕭岸然今天就把話放在這了，能不能進武院，我母親也不是你們能隨意羞辱的，帶著你們的醜陋給老子滾！！」

蕭岸然伸手指著門口，憤怒的咆哮了出來。

就連心裡對顧雅的最後一絲留戀，也徹底破滅了，喜歡了這麼多年的顧雅，僅僅只是因為一件事，就露出了自己的本質嗎？

吳秋宛氣得臉色都變了。

顧雅也是有些冷漠惱怒的盯著蕭岸然。

蕭岸然可不管她們怎麼樣，他又盯著顧雅一臉失望的說道：「我以為我喜歡的顧雅一直是那個可愛的女孩，體貼溫柔，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我是個廢物，可你現在卻並不比我好多少！你已經迷失在了進入武院就代表著可以飛黃騰達的假象中，迷失在了周圍人的恭維聲中，顧雅，我蕭岸然今天就在此發誓，以前對你的喜歡我就當是餵了狗，自此之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需要你來憐憫施捨，你走吧！」

蕭岸然的心在滴血。

那是失望之後的無奈和心灰意冷！

「你竟然敢說我們家小雅不比你好多少？蕭岸然，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能耐你也進武院啊？一個廢物，居然敢說別人，你真是馬不知臉長！」吳秋宛直接炸了，現在顧雅是自家的心頭肉，母憑女貴，她聽不得別人說顧雅不好！

顧雅滿臉怒容的盯著蕭岸然，那雙眸子充滿了失望和怒火：「在這裡沖我發脾氣沒用，你如果不是廢物，就進武院證明自己，不然的話，你再怎麼不甘心，也只會讓別人看不起！」

「好！那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我是怎麼進入武院的！我要是進了武院，你必須給我媽道歉！！」

「呵，你真能進去再說吧，到時候別說道歉，你就是讓我給你侍寢，我顧雅都不會皺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