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一十三 食物鏈
從屍山血海中復甦，從這最污濁的地方醒來，青衣少年卻如最初的聖光。
聖潔的不食人間煙火。
這是多麼矛盾的一幕，血海橫流中，無盡屍山上，卻站著一位最純白的，一塵不染的人。
青衣少年的身上沒有一點點壓迫感，但是很奇怪，所有人都生起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個青衣少年，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有這種感覺的甚至還有異域之主。
青衣少年看著身下的堆積大如星辰的屍堆，滿眼的自責與痛苦。
抬頭看著無窮的星空，青衣少年喃喃自語：「值得嗎？」
青衣少年閉上眼睛，良久才慢慢睜開。
這期間，所有還活著的人，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獃獃的看著立於屍山之上的少年。
青衣少年睜開眼睛，眼中痛苦與憐憫還在，只是多了一份堅定。
青衣少年看了看屍山下方存留的人，接著一步踏出，瞬間到了異域之主身邊。
異域之主看著眼前這個人，身體居然忍不住顫抖起來。
不是害怕的顫抖，而是激動的顫抖。
異域之主又想起了那個雨天，他帶著自己回到過去的畫面。
「好……好久不見！」異域之主說著，微笑起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青衣少年只是點點頭，沒有回話，而是轉頭看向一身傷的蕭塵。
蕭塵艱難的爬了起來，乾裂嘴唇微微的張開。
本來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是現在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青衣少年上前想要扶起蕭塵，但是伸出的手，卻被蕭塵狠狠的拍開。
蕭塵看著那堆疊而起的屍山，那裡面有自己的朋友，兄弟，同胞。
青衣少年低著頭，緩聲道：「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交代？」蕭塵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指著堆疊的屍山吼了起來，「你去跟他們交代。」
蕭塵扯著嘶啞的喉嚨，面目猙獰。
蕭塵指著異域之主：「你為什麼要分裂出他？」
「分裂出我們？到如今你為什麼又要借著這無盡的血肉重臨人世，為什麼？你做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你不是一直愛著所有生靈嗎，為什麼又要讓他們死在這裡？」
青衣少年沒有回應，等蕭塵說夠了，才緩緩伸出了手。
青衣少年牽起蕭塵的手，感受到那手中傳來的溫度。
蕭塵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體溫。
蕭塵想要掙扎，卻終究像個無助的孩子垂下了頭。
青衣少年轉頭，看向異域之主：「待在這裡，我會告訴你接下來做什麼！」
面對青衣少年近乎發號施令的語氣，異域之主沒有反駁，也沒有惱怒。
異域之主甚至有些興奮，因為他知道，一定會有新鮮的事情發生。
對於走到力量頂端的異域之主來說，無欲無求的他，唯一能夠期待恐怕就是這新的事物了。
青衣少年牽著蕭塵，揮了揮手，蕭塵眼前的景色瞬間變化。
……
腳下是一條小路，剛好夠兩人並排而行。
小路兩旁是望不見盡頭的草地與山水。
青衣少年看著蕭塵，滿眼愧疚：「你問吧，所有事情，我都會給你一個解釋。」
「全部，我要知道全部！」蕭塵此刻已經平靜不少，語氣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青衣少年點點頭：「那我從頭說起吧！」
兩人並排著，慢慢的走在小路上。
青衣少年一邊走，一邊望向蕭塵，伸手幫蕭塵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又幫蕭塵擦去臉上的鮮血。
他還是這麼溫柔，只是蕭塵再也不敢輕易的相信，這個眼前溫柔的少年了。
感受到蕭塵的情緒，青衣少年沒有解釋。
青衣少年想了想，似乎在考慮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
青衣少年很快有了主意，開口道：「首先你要清楚，我們處在食物鏈的哪一層！」
蕭塵皺了皺眉：「食物鏈？」
青衣少年點點頭：「沒錯，食物鏈。各個宇宙，各個大界，外域，流浪者，還有那個……暫時稱呼為唯一吧。」
不等蕭塵詢問，青衣少年為蕭塵解釋起來。
「首先，宇宙很好理解，就是我們所處的地方。」
蕭塵點點頭，這麼簡單的問題還是知道的。
「接下來就是各個大界。」少年說著，輕輕的在面前一揮。
一副立體的圖畫出現在面前。
一副很簡單的正四方形。
「我們所處的位置在這裡。」青衣少年指著四方形裡面的空間。
「宇宙集中在這個地方，包括我們的星空。」
「那這些面呢？」蕭塵指著四方形的其中一個面問道。
「這是無憂界。」青衣少年指著最上面的一個面。
接著又指向最下面：「這是死界，魔性去了這裡。」
蕭塵聽聞，心中寬慰了不少：「你的意思是，大魔頭沒有隕落。」
青衣少年點點頭：「我最初的安排就是讓他進入死界，魔性的領域是我專門為他設計好，溝通死界的一個橋樑。」
「無憂界我知道，下面是死界，剩下的呢？」蕭塵問道。
「左邊是修羅界，也可以叫血戰修羅。」青衣少年說著，有些奇怪的看了蕭塵一眼。
蕭塵皺了皺眉頭：「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青衣少年解釋道：「你那個小女朋友的修羅眼，是我從修羅界取得的，本來她應該跟你是一對的。」
「洛弦思。」蕭塵苦笑一聲，太久沒見到那個苦命的姑娘了。
青衣少年也沒有再多說，接著解釋道：「右邊是神臨天國，神性最終要去的地方。」
「六個面中，最後剩下的兩個面，為不詳之地，沒有生靈存在，不用太在意。」
「這六個面圍住了所有宇宙，四大界的職責，就是保護各方宇宙的安全進化。」
蕭塵想起了從天頂之上垂下的魚線，冷笑道：「可不太像保護的樣子。」
青衣少年點點頭：「沒錯，歷經無數歲月，他們對於自己的職責，已經完全忘記了。」
「現在所有宇宙成了他們的魚塘，他們垂釣於其中，抓取各種進化的道，壯大自己，坐享其成。」
青衣少年說完，再次揮了揮手，四方形周圍環繞起一圈灰色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