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不分手
十年前
那一天,未近黃昏,磁屏護罩似乎就開始為節約能源,降低了照明度。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一個多月,聽說是門閥私家軍進行軍演,為免太強磁幅電波影響到護罩,卻又有傳言說,是世家們瘋狂擴充軍隊,將過多的電力調到了造艦廠。
灰暗的天空,就如同她和梓勛近日因她父母阻撓、因他家人影響而僵冷的關係。他們已經有整整一個月,沒有好好相處過了,每一次,都會因為莫名奇妙的原因,不歡而散。
今天,她一定要想辦法跟他說明,她的決心。
「未來,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梓勛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冷漠,其實內在是個相當害羞又熱情的人。」
看著閨蜜鼓勵的笑臉,她仍猶豫不矣,「我……我真怕……那天我一氣就說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後來我聽說,我離開后,他一直……一直站在操場好久好久……後來聽說是迦楠去了,才把他勸回家。」
歐迦楠是杜梓勛最要好的同學,要好到逞哥們兒意氣,故意在畢業考試上交白卷,誓言說兄弟一日不畢業他就陪一日。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男生才不會像我們女生一樣,這麼記仇呢!傻瓜,別再胡思亂想了,快,他回來了。」
閨蜜用力把她推出了門,隔著一片翠綠的草坪,隔壁房屋前的小道上,落下兩架浮遊車。突然看清白髮少年駕駛的依然是她使了吃奶力才送出的車子時,終於有了動力。
梓勛還在用她的禮物呢,梓勛事後也沒找她說什麼,一定是等著像往常一樣,只要她一道歉,他就默認接受了。梓勛是個超級護短的人,外人要是得罪他那絕對是沒好果子吃的,而她郝未來可是他默認的內人,他不會跟她計較那天的話的。
跟著杜梓勛一起回來的歐迦楠最先看到她,忙戳了戳好友,朝她指了指,她立即紅了臉,然後故意朝他們打趣了一句,「小倆口床頭吵架床尾和嘛!」被梓勛橫了一眼,跳上浮遊車吹著口哨溜了。
她看著自己的腳,在地上磨呀磨,咬唇吞了好幾口口水,偷瞄著他將浮遊車放進車庫,拿著採買來的食材,踏上門階,準備開門,就是不主動招呼她一聲,她急了。
「梓勛?」
他沒回頭。
這種冷淡,在他們相處時,幾乎是很常見的,她覺得以自己的厚臉皮,早就免疫了。可是沒想到,他從頭到尾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揮手用電子鑰匙打開門時,感覺心臟似被重重一刺,很痛。
一個荒謬的念頭,突然跳了出來:如果他真的在意她,為什麼總是放任冷漠,隨意地傷害她呢?是不是真的像媽媽說的,他們根本就不合適,所以他才如此忽視她的心情?
之所以稱為荒謬,以她向來大而化之的性格,從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可這一刻,他的冷漠態度,真的讓她變得猜疑,變得不像自己了。
「梓勛,那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說那種話。你聽我……」她的身體比心誠實,還是不知羞恥地強拉住他的手,她一直都是主動的那方,「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收回那句話,我發誓,以後都不說那種話了。」
「放手!」
終於,他出口了,可是她的心更痛了。
「不要,我不放,如果你不原諒我,我死也不放!」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將耍賴進行到底,以往都是屢試不爽,他最終都會投降的。
沉寂,突然造訪。
他沒有回頭,沉沉的眼光一直看著屋內。
聞聲出來的人,都退到一邊看好戲,唯獨雲珏直接衝進梓勛懷裡,並沖她說出這輩子都難忘的話。
「郝未來,你還來幹什麼!勛哥說,他已經跟你分手了,你還這麼死乞白賴的抓著勛哥不放,不嫌丟臉嗎?」
「你胡說!」
雲珏鑽進他懷裡,他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即推開,雲珏似得到鼓勵一般,以母雞姿態護著白髮少年,沖她叫囂,「郝未來,別以為前天你陪男人在高級商業區親親我我,就沒人看得見。當時我和勛哥就在……」
「小珏,別說了,進屋去!」
他踏進門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冷得心肺攪痛。
「梓勛,你誤會了。那是母親大人要求,我只是敷衍了事,我不想讓你知道是怕你多想。事實上,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我已經打定主義要永遠……」
「夠了!」
他終於回頭正眼看她了,可是眼神是那麼冷漠,讓她不自覺捏緊的拳頭都滲出粘膩的液體來。
「以後,不要再來我家。」
「梓勛……」
那一刻,她看不到他深邃眼底里自己的影子。
大門關上了。
她氣得猛拍門,大吼,「梓勛,你聽我解釋,我根本不喜歡那個人,就算家裡強迫我也不會答應的。我說過我只喜歡你,我們聖誕節約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不要分手,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狠狠地踢了金屬大門,門框上的灰都落得她一頭一臉,她心頭更是火大。該死的,連他家的破房子也欺負她,「杜梓勛,你給我出來,出來——你這個懦夫,膽小鬼,有膽你就直接出來跟我說,說你要分手,說你永遠不要見到我,你出來啊,出來,杜梓勛——」
可惜她叫啞了嗓子,裡面連一絲動靜都沒有。
她當時真是氣昏了頭,從花盆裡揀了石頭,就往窗子里砸,結果都被合金鋼玻璃給彈了回來,還把自己的額頭擦傷了,若非後來閨蜜跑來拉住她,她大概會開著浮遊車,衝破他家的大門。
她郝未來活了這麼多年,真的是第一次這麼瘋狂無賴。
就為了個一直以來,都不怎麼把她當回事兒的男人,值得么?
歐迦楠老笑話她,說她是雜草性格,梓勛給點兒陽光,就特別燦爛——超沒骨氣的型兒。
雲珏更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偷開窗戶,沖她叫了一句,「郝未來,這是那天勛哥陪我在商業街里買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女孩子右手中指上,一顆璀璨的鑽戒,閃耀,刺目。
「你們……你們才是姦夫淫婦?」
「呵,這也要多謝你的無恥,終於讓勛哥認清他真正喜歡的人。」
「你……騙人!」她被雲珏的得意笑臉,刺激得徹底失去了理智,「杜梓勛,你出來,你給我說清楚!臭男人,分手就分手,本姑娘現在就告訴你,是我郝未來不要你這雙破鞋,是我甩你。哼!」
那天回家,她把自己關在屋裡,哭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三天三夜也沒出門,任何人都不見不理。直到閨蜜叩響房門,告訴她說,梓勛已經在兩天前接到薩克森聯邦軍方的徵調令離開了,要服三年兵役才能回來。
三年?!
她的世界,瞬間坍塌。
她打開房門,沖了出去……因為太久沒有進食,又傷心過度,失力從三樓的樓梯上,摔了下去,口鼻被腥血添滿,只感覺到心一陣陣地抽痛。
「不,不要……不要走……我不要……勛,不要分手……別走,我不要分手,死也不分手……不分手……」
―――
這是十年前的部分回憶,還有很多細節,將不斷完善!
看到這裡親們大概會罵小勛同志是罪有應得,嘿嘿,的確有點兒現實報哈!不過還是有很多原因滴,以後秋會慢慢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