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零

看著校園外的人，柯枉的腿肚子有些發軟。

原本成績十分優異的自己就是在他們的摧殘下才有了年級倒數的「好」成績。

在大部分學校中，每個年級都有這麼一小撮人，他們常年被外面的混混欺凌，而柯枉，就是其中之一。

握緊褲兜里僅剩的十幾塊錢，那是這個月的生活費。

「喲，汪汪來了，好幾天沒見了呀。」一名黃色頭髮，三角眼的混混老遠就見到了柯枉，壞笑著走上來。

「孔哥..」柯枉的聲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拍了拍柯枉的肩膀，孔哥見到柯枉像小雞般膽小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點點頭「我也沒啥事，最近手頭緊，借點錢讓我買盒煙抽抽？」

膽怯的看著孔哥兇狠的目光，那句「實在沒錢」還是沒能說出口。

手掌還沒等完全張開，孔哥已經搶走，揚長而去。

或許這些人的目的，本就不是這十幾塊錢，對他們來說，無非是個樂子罷了。

從門縫裡拿出繳費通知，柯枉走進了自己的家，一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

轉動開關，如同通知單上所說的，欠費停水。

煮了一鍋稀爛的麵糊，這是晚餐。

面無表情的吃著，味同嚼蠟。

電腦桌正上方上擺著父母的遺像，柯枉忘不了十二歲那年的車禍，將自己護在身下的父母，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獃滯的坐在電腦前，書包里的作業不想去碰，放學時老師說自己由璞玉變成垃圾的話，就連柯枉自己也甚為認同。

用力敲擊著滑鼠，熟練的點開遊戲。

只要在這裡，柯枉才會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自從孔寧和自己一個班后，這遊戲就成了柯枉唯一的傾訴手段。

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遊戲里的玩家也在日漸減少。

右下角突然彈出的窗口，引起柯枉的注意。

「運營四年的TT三國，將於七月三十日全區停服，感謝大家四年的陪伴，相關補償請關注官網。」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柯枉有些無法接受。

「咣」崩潰的柯枉一拳錘在電腦桌上。

「啊！都針對我！你們都該死！」

痛苦的抱著頭，柯枉泛著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屏幕上的界面。

急促的呼吸幾下，心中倍感窩囊的柯枉拿起滑鼠，點下了遊戲的卸載按鈕。

「滾，滾。」魔障的柯枉心一橫將這遊戲徹底卸載。

屋內昏暗的燈光閃爍了幾下，掙扎著熄滅了。

自嘲的笑了笑，瞪著眼睛拎起身後的椅子朝門外扔了出去。

「啪」陶瓷破碎的聲音傳來。

不重要了。

崩潰的柯枉靠著床邊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地面。

淚水滴落，這種無聲的泣訴已經持續了幾年。

每次被欺負，柯枉都選擇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只不過這次，需要的時間更長些。

繁星將落日代替，柯枉終於站起身來。

眼色灰暗，多年的摧殘將他眼中的最後一點生氣也帶走了。

眯了眯眼睛，發出慘白光芒的顯示器有些刺眼。

「謝謝你啊，還知道給我照亮。」

柯枉自己都不明白，對著顯示器說話的意義何在。

「歸零計劃，發起人數：8請確定是否啟動歸零計劃。」

顯示器白茫茫的屏幕中間，一行黑色的字體十分顯眼。

「歸零計劃？你這破電腦也捉弄我是吧？」

彎腰看著屏幕上的選項，多年遊戲養成的習慣讓他按下了綠色的確定按鈕。

「歸零計劃：啟動。」

一片黑暗，看著電腦熄滅的電源，柯枉搖搖頭「壞就壞吧，小爺不在乎。」

名為黑暗的巨獸吞噬了F市，同時死去的，還有無數顆原本陽光的心。

柯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的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場景中。

「啟動者，你好，這裡是元腦空間，你可以根據歸零計劃的完成度來獲得開發點數。」

一臉懵逼的看著四周，柯枉心中膽怯，色厲內茬的開口「你誰啊？」

沒人回答，唯一出現的，就是浮現在自己眼前的列表，和下方的進度條。

「歸零計劃：完成度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