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錦年(二十三)
夏韻笙自穿越后,還沒有進過這種大戶人家。按照她的本意,是想到這元帥里四處看一看,走一走。
但是,她心裡這樣想,嘴上卻沒有提,她有她的顧慮。
她不知道她這身體的爹與元帥府交情如何。
要是沒有交情,她完全可以以遊客的身份四處參觀一下,這很好辦。要是交情很好,她自然可以隨意提要求。但是,就怕交情只是一般,萬一她在遊玩的過程中做出什麼不恰當的舉動,給她爹招來麻煩不好。
更重要的是,聽領她們來小花廳的雲炎說,雲大少此時就在府里與她爹會面。她此行的主要目的還是要見上這雲大少一面,一想到正事,遊園的想法就沒有之前那樣強烈了。
所以,夏韻笙都沒有怎麼走動,靜靜坐在凳子在等待夏彥青的歸來。
夏韻笙的安靜,連文佩都有些吃驚。
文佩的吃驚沒有持續特別久,夏彥青很快辦完了事情,過來找她們了。
見到夏彥青,夏韻笙迎了上去,「爹,您先等我一下,我找雲大少爺有點事情。」夏韻笙對著她爸爸的臉,喊夏彥青爹爹並不覺得為難。
夏彥青有些意外地看著夏韻笙,「你和伯年很熟?」
夏韻笙搖頭,「有過幾面之緣?」
「找他做什麼?」夏彥青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受朋友之託來找他辦點事情。」夏韻笙回答。
不是夏韻笙自己要找雲伯年就好,夏彥青鬆了一口氣,他沖站在一旁的雲炎說道:「雲炎,就麻煩你帶小女去一趟了。」
雲炎被夏韻笙和夏彥青對對方的稱呼驚到,沒想到他招待的年輕公子竟然不是公子,而是夏彥青的女兒。他默默打量了夏韻笙一眼,不愧是夏將軍的女兒,喬裝打扮的本領也太強了點,夏家的家學也是厲害得很,他愣是沒有認出他不是男子。
既然夏小姐不是別人,雲炎樂得帶他去找雲伯年。
「夏小姐,請。」雲炎給夏韻笙指路。
進了竹遇軒,雲炎指著前面的屋子對夏韻笙說:「夏小姐,到了。」
雲伯年的房門虛掩著,雲炎象徵性地敲了敲門,「大少爺,我們進來了。」說話的同時,他推開了門,領了夏韻笙進屋。
然而,一進屋,雲炎就後悔了,他忍不住抬手扶額。
早知道大少爺是在換藥,他就在門外多待一會了。
雲伯年聽到動靜后抬頭,見到夏韻笙,他感到很是意外,「夏公子?」
聽到雲伯年叫自己,夏韻笙的目光從雲伯年的胸肌和腹肌上收回,她知道理論上來講她是不應該盯著看的,但對面這個男人的身材也太好了,管不住眼睛她也沒有辦法。
夏韻笙收回眼光的同時,理智也收回來了,意識到聽到的聲音不是雲炎的,夏韻笙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你不是啞巴?」
啞巴?雲伯年有些懵,他什麼時候成了啞巴了?
雲炎卻看出些東西,原來這兩人並不是很一次見面。
「夏公子何出此言?」雲伯年收起驚訝,盡量平靜地問夏韻笙。
夏韻笙覺得有些尷尬,人家不說話就將人認作啞巴,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她不好意思地笑道:「真是對不住,之前那些次都沒有聽到你說過話,誤會你了,真不好意思。」
雲炎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兩人,他注意到了夏韻笙的用詞,那些次,這意味著他們二人之前不止見過一次。他有些搞不懂了,這兩人一個裝啞巴,一個裝男人,是在做什麼呢?
要不要和大少爺說明眼前的並不是夏公子,而是夏小姐?雲炎很糾結。
雲伯年見夏韻笙主動承認是誤會,他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夏韻笙誤會,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不過,他也不是故意想在夏韻笙面前裝啞巴,只是次次都太湊巧。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只是匆匆一瞥,且他對眼前的夏公子有些偏見,他認為沒有說話的必要。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雲叔平和夏韻笙兩人太能聊了,他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插進去話。
第三次見面的時候,情況更加特殊,容成就在身後,他不想出聲驚了容成。
說來說去,也確實是因為他沒有及時發聲。既然這樣,雲伯年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和夏公子喝一杯茶,以表達自己的歉意。
「雲炎,沏茶。」說話間,雲伯年系好了衣服下了炕,他將夏韻笙致意,「讓夏公子產生誤會,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雲炎見他們倆以禮相交,決定還是先不要多言,等夏小姐走後再向雲伯年言明情況。他應聲去沏茶。
夏韻笙擺手,「言重了。」
雲伯年將夏韻笙引到炕上,和她相向而坐,雲伯年先開口,「夏小姐是來找舍弟的?」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看得出來夏韻笙和雲叔平挺談得來的,那日在春風樓他們就約好今後要一起遊玩之類的。雲叔平向來不著家,有可能是因為夏公子找不到雲叔平,所以來和他打招呼了。
「不是。」夏韻笙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雲伯年不解。他和夏韻笙雖然有過幾面之緣,但也沒有什麼交情。
「是這樣的,那日我見你與容成交手,想向你打聽容成的下落。」夏韻笙坦言自己的來意。
雲伯年不理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問道:「你既然見到我們交手,必定知道我與他處於對立面,你到我這裡打聽他的下落,是什麼道理?」
夏韻笙知道他們二人肯定是敵對的,為免雲伯年誤會,她連忙解釋她的立場,道:「其實容成究竟與你有什麼恩怨我不在意,就算是你要將他殺了剮了我都沒有什麼意見,我想說的是,就算是真的要殺要剮可不可以晚幾天?」
「什麼意思?」雲伯年皺了眉頭,他要替容成求情?
「是這樣的,容成與千芳閣里的一位楚瑤姑娘要好,楚瑤你知道的吧,那個最有名的清倌……」夏韻笙滔滔不絕地向雲伯年解釋起她的理由來。
「也就是說,你要打容成,是想給一位青樓女子贖身?」雲伯年從夏韻笙的話里提取了重點。
「正是。」夏韻笙見雲伯年完全理解了她話中的中心思想,她欣慰地笑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