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八十章 精神支柱

看著這張只有眼睛的臉龐，蕭炎不知道說些什麼。

「要不……咱還是變回去？」蕭炎苦笑道，化作了人形的九嬰，這模樣著實讓蕭炎看著就挺著急的。

九嬰愣了愣之後，只得是聽從蕭炎的，變成了龐大的本體，雖然看起來也很駭人，不過比起一張人臉上有九雙眼睛看起來對的多。

「不對啊……雖然氣息的確有一絲熟悉，不過我感覺有點不大對勁。」九嬰打量著蕭炎，很快就確認，這可不是它認識的尊上，雖然它在如今眾人面前的確強大，不過在尊上面前，九嬰也得低頭啊。

可九嬰卻在蕭炎的身上卻是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曾經的那種壓迫感。

不是尊上……但又的確能在蕭炎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這令九嬰十分不解。

「我不是尊上……尊上他已經隕落了。」蕭炎倒也沒有隱瞞，直接開口說道。

「你說什麼？尊上隕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尊上如此強大，曾會隕落！」九嬰頓時語氣就變得激動起來，它似乎在這裡等待了太久太久，似乎一直都在這裡等候著尊上。

對於它來說，這個消息如雷貫耳，因為在蕭炎來臨之前，它還心懷希望。

良久之後，九嬰似乎才緩過神來，這個消息令它難以接受，還是不相信的詢問蕭炎。

「那你和尊上是什麼關係？」九嬰開口詢問。

「他的轉世。」蕭炎目光看著身上散發著哀傷之意的九嬰，輕聲回答。

九嬰再度沉默，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在蕭炎的身上能夠感受到一絲讓它熟悉的感覺。

「尊上他……如何隕落的？」

蕭炎對此搖了搖頭，他並沒有覺醒尊上的記憶，直至現在他也只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記憶，若是尋常的輪迴者，在斗仙就可以漸漸蘇醒前世記憶，斗神階段一般都可以完全記起。

可如今蕭炎都沒有得到尊上的記憶，那就很有可能說明，尊上在隕落之際，已經是將他的記憶完全抹除，除了尊上主動留下的，蕭炎恐怕不會覺醒尊上的記憶。

當然，這一點也其實是蕭炎想要的，他不需要什麼尊上的記憶，他那時候或許還是他，可一旦擁有了兩個人的記憶，就不會那般純粹了。

或許尊上也是如此考慮，並不想把他感情留給轉世，有些事情或人或物，真正站在尊上那個位置后也許就都釋然了吧。

「你沒有蘇醒尊上的記憶？」九嬰也是對這一點感到疑惑，蕭炎搖了搖頭。

「尊上隕落了……哈哈，真是可笑，我竟是在此守候萬載，沒想到最終卻等來了這樣一個結果。」九嬰發出了冷笑之聲，在那聲音中有哀怨也有不甘。

蕭炎並不清楚眼前這九嬰和尊上的關係，不過看起來，似乎九嬰是以尊上為主，而尊上卻將它留在了這裡。

「你了解尊上嗎？」蕭炎看著精神崩潰九嬰，緩緩開口道。

「我跟隨尊上遊歷過諸多世界，自然不敢說能看懂尊上全部的所思所想，不過在於他同行的時間裡，相處的時間多了，自然會了解一些。」九嬰還是回應蕭炎道。

「是么，不過在我看來，你對他非常不了解。」蕭炎又道，九嬰頓時目光看向了蕭炎，身上更是散發出了殺意。

「你是尊上的轉世，不過轉世卻沒有尊上的記憶，那你早就不是尊上了……你若還敢如此與我說話，我便會殺了你！」九嬰在聽到尊上已經隕落之後，情緒便是開始暴躁起來，似乎並沒有將蕭炎當做尊上。

「是么……你當真敢殺我嗎？」蕭炎面色平靜，面對九嬰的殺意，蕭炎眼神更是古井無波。

蕭炎話音一落，只見九條巨蟒般的頭顱全部湧現蕭炎，懸停在了蕭炎的頭頂之上，彷彿只要其心念一動，頃刻間就可以把蕭炎撕成粉碎。

「九頭蟲，你敢！」冰蘊兔其身影閃掠在了蕭炎身前，擋住了九嬰。

九嬰看著出現的冰蘊兔后，身上的殺意這才消散些許，而後一轉身便是欲要離去。

「你有沒有想過尊上把你留在這裡的原因？」蕭炎再度說道，九嬰微微一頓，向它這種存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怪，心思也是十分縝密的，當然，聰明與否從來和時間就沒有直接關係。

即便你見得再多，有些東西是時間也無法改變的，並非是活的越久越精，其實有時候恰恰相反，在漫長的時間裡，若是長時間的獨處，反而會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

「你不會是想說，尊上早已安排好，就是等待你的前來，想讓我助你吧？」九嬰冷笑道。

「或許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我認為，尊上將你留在這裡，只是為了保你一命，僅此而已，至於助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需要。」蕭炎也是毫不客氣的回答道。

蕭炎說完，便是盤坐下來，準備完成對噬魂分身最後的奪舍。

九嬰聞言之後陷入了沉默，而後並未再說話，它選擇了沉默，龐大的身影朝著深淵海底沉去，宛若一顆沉入大海的石頭，永遠安靜的位於底部。

如果不是蚩彌靈魂的出現，恐怕九嬰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還活著……

擁有亘古的生命，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一千年一萬年還好，萬古歲月之後，又當一切記憶都被時間沖淡的時候，再當世界上最後一個人忘記你的時候，也許也算得上一種死亡吧。

無法被時間抹滅，卻依舊會被時間所遺忘，這……也是死亡。

九嬰或許便是如此，支撐著它心念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這一刻，沉入海底的它，一動不動，如同磐石。

「不不不！！九嬰你怎麼可以如此！！」看著隨著九嬰的離去，噬魂肉身當中，蚩彌靈魂爆發出瘋狂的嘶吼聲。

甚至在沒有蕭炎將其從噬魂分身擠出的情況下，主動從噬魂分身脫離，動身便是準備去尋九嬰討個說法。

不過其靈魂剛剛離開身體，便是被無數魂魄組成的黑氣將其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