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第一百二十七章 殺出一條血路（三）

「不！你趕快醒醒！」

凈無塵雙眼急出了血絲，他腳下驟一發力，在半空折出幾道因速度極快而殘留出的虛影，撲向蕭炎，想去救援。

凈無塵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讓蕭炎心中微暖，但蕭炎並沒有止住身形，他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將整個身形融進龍捲風中，席捲著扎進了手拿各種兵刃的斗帝堆里。

一時間，刀折劍斷，肢體橫飛，激烈的拳腳聲、清脆的刀刃斷落聲、凄厲的慘叫聲、鮮血的狂噴聲，不絕於耳。

不斷激起的灰塵瀰漫了這段山路，漸漸模糊了凈無塵的視線。

喧鬧，很快靜寂下來，凈無塵獃獃地望著漸漸散去的灰塵中站立的一道模糊身影。那道身影，如標槍一般挺拔地立在那裡，飄揚的長發震撼著凈無塵的神經。

凈無塵有些不敢去看這天神般的身影，生怕灰塵散盡，這道身影或者是全身插滿了斷槍殘刀被釘死在原地，或者是受傷過重露出最後的微笑然後一頭栽倒，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但除了這兩種，他想不出第三種，因為他覺得那是一種奢望，他無法想象，在數十個斗帝的圍殺和數十把利刃的劈斬中，有誰能活下來。

或許有，但凈無塵從來沒有見過，或者他不認為蕭炎會是其中一個，哪怕蕭炎之前的表現令他震驚得無法言喻都不行，因為在他看來，這位蕭族的傢伙終究不是傳說中那個蕭族的變態天才。

但戰場不是一個可以走神的地方，就在凈無塵的心緒正大起大落，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為蕭炎如此揪心難過的時刻，一把爆發出森寒殺意的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風聲，無情地向著凈無塵的脖子斬落下來，正是一名被龍捲風邊緣掃飛、受傷不算太重的斗帝剛好見到凈無塵這失神的樣子，一個翻身，爬起來就揮劍偷襲。

「啊？」

直到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被劍鋒發出的鬥氣颳得根根豎立，頭皮也隱隱作痛，凈無塵才反應過來。可惜，晚了，他那急劇縮小的瞳孔已經看到了死亡的陰影。

「難道命中注定要與姓蕭那傢伙一起死？」望著不斷在瞳孔中放大的巨劍，凈無塵在心中悲嘆一聲，慘然地閉上眼睛，心裡極為不甘，「媽的，你讓老子把丹鼎那個混蛋收拾了再殺老子不行嗎？奶奶的！」

「嘭！」

閉目等死的凈無塵聽到一道意料中的聲音。

「這聲音與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啊？而且為什麼沒有痛感？難道是劍太快，腦袋離開脖子時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感覺脖子似乎被劍風拂過，凈無塵的脖子不自覺地一緊，腦子裡卻在困惑地想著，納悶這聲音怎麼完全不像劍鋒劈過脖子的，倒像是拳與劍鋒相撞擊的。

「你個混賬！這種時候竟然還敢走神？！」

一聲暴喝在凈無塵耳邊響起，將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靈魂出竅的凈無塵震醒了過來。

凈無塵驟然睜開雙眸，看到面前站著是蕭炎，腦中一片空白，平時靈活的思維一下轉不過彎來，傻獃獃地指著蕭炎恍然如夢：「你還活著？咦？我也沒死？」

「我當然還活著！我都還活著，你怎麼會死？」

蕭炎一腳將那名巨劍脫手的斗帝踢下懸崖，又一拳轟出，將斷了一臂依然頑強爬過來的另一名斗帝轟倒，如刀般的眉頭才微微一挑，「不過，你要是再這樣傻站著，很快就別想活了。」

「啊！」

被蕭炎一提醒，凈無塵這才恍過神來，連忙沉聲一喝，眼中射出刀鋒般的寒光，飛刀出手，「嗖」的一聲，只在空中留下幾道淡淡的白痕，擲向從下面又衝上來的幾名斗帝。

飛刀光芒一閃，衝過來的幾名斗帝只來得及下意識一偏，就被飛刀一一射中。

身中飛刀，雖未致命，但這些斗帝受傷都不輕，身軀在微微顫抖。

只是，令凈無塵惱怒的是，這些斗帝的眼神依然那麼冷漠，無一怯戰，僅僅後退兩步消去飛刀的衝擊力，然後鬥氣一吐將飛刀從軀體上震出，繼續高舉著兵刃沖向凈無塵和蕭炎。

「還真的不怕死？」

凈無塵恢復了弔兒郎當的樣子，猥瑣地露出淡淡的笑意，手指在虛空一點一轉，被幾個斗帝震出軀體的飛刀似受到什麼牽引一般立時從地上掠起，在空中急速迴旋，無聲無息地刺向幾個斗帝的後背。

如此詭異的飛刀鬥技，神志正常的人也難以預防，何況這些已被殺戮之心蒙蔽了心智的斗帝？幾名斗帝前沖的身形戛然而止，眼睛死死地望著凈無塵，然後一頭栽倒。

幾名斗帝還未栽倒在地，奪命的飛刀就迴旋飛回凈無塵的手中。

「好厲害的飛刀絕技！」

蕭炎遠遠瞄了一眼在斷後中已經被逼得拔出雷電之槍的龍懿依然勇猛無比，放下心來，對凈無塵豎起了大拇指。

「比起你來可差遠了。」

凈無塵額頭青筋突跳，看著下面很快又蜂擁上來的人群，臉上沒有絲毫歡喜之色。

飛刀一次又一次從凈無塵手中飛速拋出，又急速迴旋，每一個來回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流逝；可那些瘋狂的斗帝們仍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前仆後繼，不知畏懼，不知生死。

「幸好外圍山路很窄，一次沖不過來很多。可這何時是個頭啊？稍不留神就會身首異處。」

凈無塵抹了一把汗水，心悸地說道。

「還好吧。你跟緊我，注意點的話不會有性命之憂。」

蕭炎倒沒有凈無塵的擔憂，他在感受到壓力的同時，心中的鬥志也越燃越旺，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轉頭又衝到前面去開路。

在蕭炎的掩護下，三人不斷向前沖。

只是，人潮上涌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蕭炎還沒解決完一批又上來一批，快到蕭炎額頭上的彎月印記都紅得清晰可見了還沒衝出多遠距離，快到蕭炎都不得不灌下好幾瓶清靈液補充鬥氣。

凈無塵在蕭炎與龍懿中間飛刀鬥技連發，盡量替蕭炎和龍懿減輕壓力，他看著路前路后還有源源不斷的斗帝朝這裡湧來，一邊發著飛刀一邊頗感無力地對蕭炎說道：「這些人都他媽瘋了！蕭兄，再這樣無休止地戰下去可不行，就是不戰死，恐怕也要活活累死！」

聽了凈無塵的話，蕭炎左腿猛然扭轉帶動腰力，手臂全力甩出，「啪」的一聲拍碎了一個想要靠近自己的斗帝的胸膛，閃到了凈無塵跟前。

「你說得沒錯，再這樣糾纏下去，只會引來更多人。我們得想辦法殺出一條血路，衝到下個路段再說。」

感受著對身體每一個部位的運用越來越熟練，蕭炎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他覺得凈無塵的擔心是對的，深呼吸一口氣后，心意瞬定：「龍懿，不要戀戰，撤！」

聽到蕭炎的命令，龍懿沒有絲毫猶豫，一拳擊斷了一名斗帝的肋骨后，立即轉身，一個箭步與蕭炎和凈無塵匯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