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逃亡(5)
182逃亡(5)
「啊……」殘月吶喊一聲，終於將劍刃固定在峭壁上，他看著傲雪，微微一笑，「沒事的……」
「殘月……你……」傲雪整個人都震驚了，殘月為了救她，居然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
殘月依舊是微笑，「沒事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說過，我會一直保護。」聽著殘月這句話，傲雪想起了殘月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殘月只想要守護公主殿下，至於公主殿下，就去守護想要守護的人吧！
眼淚滑落了，到了今天，傲雪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你怎麼這麼傻？」
「別哭……我不想看到你為我哭……」殘月微笑著說，「就算死了，我也沒有遺憾，老天讓我認識你，愛上你，已經很幸福了，我知足了！相思相守，那是神話，殘月從不敢期待……」
傲雪看著殘月的眼睛，「那不是神話……」
齊恩一看殘月和傲雪都墜入懸崖了，整個人都殺紅了眼睛，長鞭卷著血腥甩出猩紅的肉泥，黑衣人幾乎無一存活，最後兩個黑衣人一看大勢已去，轉身就逃走了。
齊恩丟下鞭子，跑到懸崖邊趴在地上，卻只看到一望無底的雲霧，「傲雪……殘月……」齊恩大聲喊著，眼淚也跟著湧出來，「傲雪……」
「別喊了！齊恩！我們在這裡！」傲雪喊了一聲，齊恩一愣，連忙擦乾淨淚水，身子一半都探出去，終於看到了懸挂在懸崖峭壁上的兩人，好似風中兩片楓葉，飄啊飄啊！
「太好了……」齊恩激動的喊出來，「我現在就來救你們……」齊恩看著周圍，卻發現沒有繩子。
正在這時，他們聽到石頭裂縫的聲音，三個人一驚，殘月和傲雪的身體下墜了一下，兩人看著劍端，「支撐不住了……」傲雪低喊，看著那劍刃，「這把劍……支撐不了我們兩個人的力量……」
「我來……」齊恩想也並不想的伸手握住劍刃，緊緊的抓著，不讓劍掉下去，可是劍又鬆動了一些，齊恩全身肌肉都緊繃著，咬著牙喊著，「你們要堅持住啊……」
鮮紅的血液沿著劍刃滴著，齊恩的手掌都已經被劍刃割破了，可他還是死死的抓著不放，傲雪看著齊恩受傷的手，那殷虹的血液是那麼刺眼，刺心……
殘月抬頭看著齊恩，再看看傲雪，忽然嘴角流淌出鮮血，傲雪一驚，「殘月……你……」這時她才注意到殘月的後背上還cha著一支短箭，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你受傷了！」
「沒事……」殘月努力的扯住一個笑容。
「殘月……你放手吧！你受傷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傲雪在殘月懷中，看著殘月流血的傷口。
殘月手中的長劍插在懸崖的峭壁里，另一隻手臂緊緊的抱著傲雪，兩人猶如楓葉在風中搖曳。
「撐住啊你們……你們一定要撐住……」齊恩趴在懸崖邊上，咬緊牙關，雙手死死的握住劍刃，鮮紅的血液沿著刀刃低落，一滴落在傲雪的眼角，慢慢躺下。
「你們都放手吧……這樣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的……」傲雪的眼睛濕潤，淚水湧出來。
「齊恩……」殘月看著傲雪喚了一聲，抓著劍刃的齊恩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是！」
「你要好好照顧傲雪！」
「呃……」
「殘月……」傲雪哭出來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你放手吧，殘月，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你放手吧……」
「別哭……我說過，我會永遠守護你身邊的，可是……對不起……以後我恐怕守護不了你了……」殘月笑得很飄渺，低頭吻了一下傲雪的眼睛，眼神一冷，手臂鬆開，傲雪一驚，感覺自己的的身體猛地下墜，他終於放手了，這不是她所想要的嗎？
下一秒她的手腕再次被殘月有力的抓住，「殘月……」傲雪仰著頭，看著殘月抓著自己的手腕，兩人就這樣在風中搖曳著。
「傲雪，再見了……啊——」在齊恩和傲雪的震驚中，殘月用盡全身的力氣抓著傲雪的手腕將傲雪整個人高高的舉起，傲雪的手就那樣出現在齊恩的面前。
「抓住啊……快……」殘月咬著牙喊著。
「殘月？……嗯！」齊恩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傲雪的手。
殘月鬆了一口氣，微笑著拔出劍，身子迅速下墜，「再見了，我好愛你，真的……」
傲雪懸挂在懸崖邊看著殘月下墜的身體漸漸消失……「殘月——」傲雪的哭聲回蕩在崖谷中，久久不願散去。
無涯谷邊，陰風呼嘯著，吹亂了傲雪的一頭長發，她就這樣坐在懸崖邊看著無底的深淵，那裡埋葬著殘月，殘月從此從她生命里消失了，驀然回首才發現，一直以來，殘月都是默默的守護自己，不管她要做什麼，他都會支持。
「傲雪……」齊恩的聲音聽來有些虛弱，「我們……」齊恩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傲雪看著深淵發獃著，她到現在還不能接受殘月已經死了，她的思想不斷的回到殘月墜落之前的場景，可是不管怎麼回憶，不管她多想把回憶停留在那一刻，可是殘月都已經墜下去了，她沒有能救他……
如果她的武功還在，如果她推開殘月自己跳下去，如果她當初沒有愛上葉枯，如果葉枯沒有背叛自己，如果殘月在自己做了女皇后，就自由高飛……可是這麼如果的如果，都不存在了，殘月死了……殘月從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齊恩輕輕抱住傲雪，受傷的血染紅了傲雪的衣衫，「傲雪，想哭……就哭吧……你這樣，我會擔心的……」
傲雪靠在齊恩的懷裡，眼淚悄然落下，「齊恩，我是不是很沒用，連自己都不能保護……還連累殘月……死的那個人本來應該是我不是嗎？」
「傲雪，你不要這樣說……」齊恩的聲音聽來有些虛弱無力。
「難道不是嗎？」傲雪看來是那麼無助，眼神空洞的只剩下一片灰色。
齊恩抱著傲雪，眼神開始渙散，終於全部的重力都壓在傲雪的身上，傲雪的心一沉，「齊恩……齊恩……」傲雪小心的喊了兩聲，齊恩沒有一絲反應，傲雪連忙將齊恩扶正，看著齊恩緊閉的眼睛，再看看自己的手，才發現齊恩不只是手心流血，他的後背也被人砍了一刀。
傲雪被嚇壞了，「齊恩，齊恩……你不要嚇我，齊恩……」傲雪的聲音顫抖，第一次她體會到真正的孤獨的可怕，她恐懼失去，她剛失去了殘月，她不能再失去殘月了，她不能想象自己再失去齊恩……
「齊恩……你不要嚇我……」傲雪的聲音都在顫抖，她抱著齊恩的臉，手上的鮮血將齊恩的臉抹紅了，「齊恩……」傲雪哭出來，緊緊抱住齊恩，「啊……啊……齊恩、齊恩……」
傲雪緊緊的抱著齊恩，對著天空大聲的喊出來，齊恩卻猶如一個沒有血色的木偶娃娃任由傲雪不斷的晃動，始終是沒有反應，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傲雪的懷裡，「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齊恩……」
傲雪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齊恩背上身，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淚水模糊了她眼睛，「齊恩，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傲雪一邊走著，一邊為齊恩，也是為自己打氣。
想想自己真是悲劇，最愛的人永遠都是最後要殺死最後的那個，如今她還連累了他們陪著她死……葉枯，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啊……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好恨啊……
此時的葉枯正在陪南宮敏下棋，忽然手指一顫，棋子落在棋盤上，南宮敏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問：「你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
「我好像聽見傲雪的聲音了，她在說恨我……」葉枯皺眉。
「荒謬，你到現在都對她念念不忘，我看你是瘋了！」南宮敏很不悅，「她在哪裡還不知道，你怎麼可能聽見她的聲音？」
兩個黑衣人出現在葉枯的身後，他們跪在地上低著頭，葉枯陰鷙的掃了他們一眼，「還是沒有能抓到？」兩個黑衣人低著頭一言不發，葉枯有些疑惑了，「發生什麼事了？」
「殿下，南宮傲雪……墜崖！」剛說完，葉枯手中的棋子就變成了粉末，兩個黑衣人將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葉枯太陽穴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的眼神變得陰霾，兩個黑衣人說完，就拔劍自刎了，因為這是規矩……
南宮敏看著葉枯張開五指，棋子的粉末從他的手心裡滑落在棋盤上，有些幸災樂禍：「墨兒，節哀順變，既然她死了，你就不要一直耿耿於懷了，何況你的本意不是要傷害她不是嗎？是她領會錯了意思，或者說……她愛皇位勝過你，不肯為你放棄皇位！」
「我不想和你說話！」葉枯陰鷙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我要去找她，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亦不會獨活，而你……」葉枯的眼神中有了怨恨，起身離開了。
「墨兒、墨兒……」南宮敏氣的臉都綠了。
葉枯走在御花園裡，一臉的陰鷙，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她不會就這麼死去？這不可能……不知不覺走到了傲雪還是九公主時候住的園子，他頓了一下，抬腿進了房間，看著這個房間，這裡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
葉枯站在床榻邊，看著床榻，他還記得，那天燕代真說要殺了他，說他留在傲雪的身邊太危險了，但是這個女孩卻開口留下了他，而且告訴了他，她的秘密。
這張床……那時候她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窩在他的懷裡唱歌，而他則是安靜的為她梳頭，而如今，已經人去樓空，這裡只剩下回憶……
傲雪背著齊恩一步一步的走著，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過她可以確定，她已經遠離了無涯谷，這裡是平原地面，路上可以看到來往的行人，終於傲雪支撐不住了，她將齊恩小心的放在地上，靠在一棵大樹上，「齊恩……齊恩……」
傲雪擦著臉上的汗水，她此刻落魄的像個乞丐，身上的衣服也劃破了，臉上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的，準確的說，她比乞丐還要落魄，乞丐還有個乞討的破碗呢。
傲雪看著前面的茶棚，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摸了摸餓得飢腸轆轆的肚子，轉身撫摸著齊恩慘白的面容，「齊恩，你等著，我去給你弄吃的！」
傲雪站起來跑到那只有幾張桌子的露天帳篷旁邊，貪婪的看著老闆爐子上冒著熱氣的蒸籠，幾個桌子上和熱茶吃包子的女人看到傲雪一身落魄的樣子，開口驅趕著：「哪來的乞丐，滾一邊去，臟死了……」
傲雪凌厲的掃了那幾個女人一眼，她們被這個眼神嚇了一跳，都扭回頭繼續吃飯，老闆卻開口繼續驅趕著：「你這個臭乞丐，滾、滾、滾……別妨礙我生意……」
「老闆……我們路上遇到山賊了，身上的錢財都被洗劫一空，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
「去、去、去……這年頭的乞丐都是用這種話做借口，哼，哪來那麼多山賊？」不等傲雪說完，店老闆就開口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