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事實

第601章 事實

不得已,她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畏畏縮縮的將手收了回來。

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哪怕她動作細微,也在瞬間謀奪了眾人的目光。

一時間,所有人心思各異。

安澤清倒是見怪不怪,甚至嘴角還帶著消息。

但謝怲和其他人的心情就很奇怪了。

在他們眼裡,杜三姑娘應該是被欺壓的一方才對,畢竟澤清猛如虎,她還不如小白兔嘛!

結果現在的場景好像又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憑著杜三姑娘的力氣,誰敢欺壓她?那不是不要命了嘛!

杜子衡打著哈哈,既然被發現了,也不做隱藏,只將手背在身後,無辜的朝一臉震驚的他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突然就斷了,別是修船的時候偷工減料了,還是它年久失修,輕輕一碰都碰不得。」

背在後面的手不停的搓阿搓,杜子衡滿臉淡定,心裡差點翻了天了。

破手啊破手,為什麼不能再忍忍?現在好了,不僅沒有成功質問安兄,還把自己置身於風頭浪尖上,簡直讓她頭疼!

謝怲剛開始吃驚到走神,等後面回神后,看見杜子衡表面淡定,實則內心惴惴不安,胡言亂語的模樣,就強忍著笑了,臉都快憋紅了。

等她說完后,他才道:「三姑娘說笑了,這艘帆船是今年年初特意製作,集三百工師之力,上等的木材和手藝,又是澤清親眼盯著完工,怎會出現姑娘口中的偷工減料?」

更別說是年久失修了。

杜子衡笑得很尷尬,乾脆破罐子破摔道:「是、是嗎?但也說不定啊,誰能保證剛修的船不會出問題?況且就算有安兄坐鎮,該偷工減料的還是得偷工減料!」

反正,她是絕對不可能承認是自己把那根柱子一手拍斷的!

謝怲吸了吸鼻子,雖然很想繼續嘲笑她,但是不得不說,他認為她說的很有道理!

對於一個小姑娘,他還是要善良一些,不能再繼續嘲諷,不然等會她惱羞成怒了,澤清恐怕要拿他們撒氣。

如此一想,他笑的和藹可親,身邊的人也不明所以的跟著一起笑。

安澤清看他們鬧了一會兒,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淡淡的說道:「別在這裡圍著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兒吧。」

一聽他的話,眾人就像得了特赦令,每個都迫不及待的離開這個鬼地方,半點也不敢耽擱。

說實話,他們還真不敢看未來的安少夫人的戲。

誰知道等以後安少夫人想起這個場景,會不會找他們報仇?

安家的爺們兒都有妻奴性,惹不起惹不起。

等他們離開后,杜子衡再也不敢做出任何過分的舉動,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滿臉幽怨的道:「都怪你,讓我被別人看了笑話。」

安澤清無奈舉起一隻手,恨不得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澄清道:「我什麼都沒做。」

「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不僅如此,還在她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將這消息說與她聽。

杜子衡感覺額頭的青筋跳得很歡快,不過經此一遭胡鬧,她心中的怒氣卻也不知不覺的消失了一大半,餘下的只有深深的無助以及無奈。

見她終於平靜,沒有發怒的意思,安澤清收回眼神,望著開始泛出波瀾海面,眼神略有些心虛的不敢看她,沉吟了一會兒后才道:「我從未隱瞞過,只是衡兒你也從未詢問過,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與你說。」

剛開始是他認為二人之間不熟,他也只是為了報小時候的仇才會刻意靠近他,可誰知後來的事情發展的如此戲劇化。

他總不能在路邊隨便拉個陌生人就大大咧咧的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到時候別人不止不會信,並且還會以為他是瘋子。

得不償失。

況且他也並不算在找借口,剛開始是不想說,後來是不知該怎麼說,今日之所以說出來,或許是正好到了那個時機。

她問了,他就說了。

可是這下就算杜子衡再蠢也已經看穿了安澤清的為人,她恨恨的磨了磨牙:「你就是故意的,不用解釋,不用否認。」

直到現在她徹底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二人之間的可能性。

她木著臉,毫無表情,安澤清眼角餘光發現她的面色,心底驀地一沉,幾乎已經想到她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接下來她說的話正巧驗證了他的猜測。

「安兄,我左思右想,總覺得我們二人並不合適,你要是個尋常武將的兒子也就罷了,你我二人之間雖有差距,卻也不至於不可彌補,偏偏你的母親是東郭的大長公主殿下,富甲一方,坐擁一方勢力。你就是天上的鳳凰,我就是地上的野雞,還是那種抬起頭都不一定能看見鳳凰的野雞,這樣的家族門檻太高,我嫁不過去。」

所謂門當戶對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同階層的兩個人要是走在一起,連個共同話題也沒有?

「與其日後相看兩厭,不如現在利落分開,你不如再考慮考慮?」

她要是嫁了,說的些的會說她飛上枝頭變鳳凰,說的不好聽的,任何不堪入耳的話都有。

她發誓,推薦說出這話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可安澤清卻回頭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目光將她盯著,整個人忽然散發出一種極為憂鬱的氣息。

杜子衡:莫名其妙的,有種做錯了事的感覺……

良久,在將她看得心裡發毛,快要承受不住時,安澤清才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你答應我的事不可再後悔,我只說一遍,沒人比我們更合適,所以關於我們不合適的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次。」

就算不合適,創造條件也要合適。

杜子衡:「……」

所以,他又是沒有將自己說的放在心上。

算了算了,她反正怎樣都無所謂。

她已經將自己一大半的家當全部存在錢莊裡面,再怎麼樣下半輩子都餓不死,還能去做些想做的事。

不就是陪他水火走一遭嗎,不說第二遍就不說第二遍。

應該第三層船板上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再無其他人,否則要不了多久,整個船上的人都會知道,安澤清險些被人退婚的笑話。

船行駛的速度很快,最終在東郭境內碼頭停靠。

船頭幡旗飄揚,數百將士身穿盔甲,面色嚴肅,眉眼間煞氣不減,整整齊齊的站在船隻中央,等船停靠在岸邊后,數百人列成一隊,幾乎踩著同一個腳步聲下了船。

而船上,光是人們肉眼可見的,便能看見許多貴重物品。

一艘如此奢華的船隻停在一片一葉扁舟中央,看起來極為顯眼。

看見船隻停泊之後,早已等在岸邊的大臣們連忙上前幾步迎接了過去,其中更有這一次本該與安澤清一同前往東郭完成任務的使者團。

幾個年輕人將他圍成一圈,毫不猶豫的將最無辜的謝怲擠在一旁,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

「澤清,你可算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咱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聽到你落海的消息,大夥都擔心的不得了,此時見你安然無恙,我們便也放了心。」

「以你的身手不該落得如此狼狽才是,肯定是謝怲那小子沒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還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所以才會讓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得了逞。」

「等我們回去后,該將謝怲好好扔進軍營里操練一番,免得他過得太安逸,以致忘了最基本的保命手段。」

從始至終,安澤清脾氣極好,哪怕被他們說了半天,半點也不見不耐煩,被圍在人群中間不顯得局促,反而很是坦然。

只下意識的將身邊某個顯然不適應如此場景的人護在羽翼之下,不給其餘人靠近的機會。

被擠出人圈的謝怲聽到他們提起自己,本想豎著耳朵聽幾句誇讚的話,卻沒想到聽見的居然是數落他的聲音。

他立刻炸了毛,直接用雙手扒開人群重新擠回最中央,雙手叉腰,怒氣沖沖的朝周邊的人吼道:「你們知道個屁,老子都快為他操碎了心,你們不懂得感謝老子也就算了,還敢在背地裡說老子的壞話!簡直可恨至極。」

有人嘲諷的聲音輕飄飄的飄了出來:「謝兄,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什麼叫背地裡說你的壞話,咱們都是光明正大明著來的,你見我們哪一個說話有背著你的嫌疑?」

確實,從他們開口的那一刻,謝怲就將他們所說的每個字聽進耳里,若提到背地裡說人壞話的事,與他們這些光明磊落的人還真扯不上關係。

雖說她們其中就沒有一個是好到骨子裡的人。

謝怲一人激戰群舌,竟絲毫不落下風。

只是說到最後雙方口乾舌燥,他們才暫時休戰。

無論他們再有道理,架不住謝怲不講道理。

只見他三兩下的將人群撥開一條道,把被擠在中間,就差被憋死的杜子衡從安澤清的臂膀中解救了出來。

「你們別在鬧了,澤清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終於正經了一回,為沒來的及開口說話的安澤清爭取了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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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妻止於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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