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假面舞會

網路中時常會有這樣的爭吵，許多人覺得「櫻花」是洪水猛獸，是社會風氣江河日下的根本原因；還有一部分人覺得無所謂，只要控制好自己就行，別人的事情，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但更多的人表示，「櫻花」是天降幸福的良藥，特別是某些藝術家，，還有許多普通人……

「導師，難道不能修改機器人的執行規則嗎？把嗑藥的人強行關進去。」方宇浩不禁問道。

他的導師，一名綠眼睛的機器人。除了眼睛的瞳孔顏色不一樣，方宇浩完全看不出他和人類的其他差別。他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邏輯思維能力。

但是機器人只能開拓已知，它們可以鑽研、改進已知的技術。卻不能開拓未知，黎曼猜想依舊沒有被機器演算法給證明出來。

「將他們抓進去？可以啊。」機器人導師說道：「但是修改法律必須要通過民主投票，特別是修改刑法。你覺得這種投票可能通過嗎？」

「的確不行。」方宇浩搖了搖頭，覺得不大可能。因為贊同嗑藥的人是大多數。

導師：「我們在數學中，有一個衡量文明熵的數值。人類文明的熵增，在六百萬年內發生了2131次。前幾次被自我糾正了，但現在已經錯過了時間段，失去了自我糾正的能力。」

「……除非爆發戰爭，才能將這個熵值降低。但是，誰來領導這一切呢？現在的生活難道不好嗎？」按照機器人三大定律，法律全都要人類制定，機器人只是法律的執行者。

機器人也不會因為人類社會運行的好壞，而去主動改變什麼。再聰明的機器人也不會，因為他們並沒有自我意識，所有的對話都是邏輯運算的結果。

方宇浩略微有點氣餒。站在全人類的角度，文明早就已經停止了進步。但站在個人的角度，世界差不多已經是最好的階段了。那些嗑藥的人確實和自己不搭噶，反正他們也不會犯罪。

「所以，要去月球啊！」站在一旁的李營是堅決的「櫻花」反對者，他長嘆道：「那裡是另外一個世界！所有的博士畢業生都去那裡了。地球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庸人的天堂，思想者的地獄！」

「媽的，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誘惑我去墮落！每天去公園走一圈，都會有女人想要和我交配，有幾個還是我喜歡的類型！」李營不停地碎碎念著，堅持自己的意志。

月球么……

方宇浩產生了一點興趣，他決心在這個世界繼續書，然後去月球看看。

……

開掛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各種【學習天賦】不要命地加持，再加上強大的意志力，方宇浩再次成為了大學里的學神級人物。

大學里的肄業率很高，外邊花花綠綠的世界，很少有人能夠靜得下心來讀書。

讀書太苦了，太累了，需要旺盛的好奇心以及充足的精力。

特別是，就算努力讀書，也大概率沒有辦法超越前人的知識，只不過在重走老路而已，這種情況，毫無疑問更加令人沮喪。

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學習知識還不如打一盤遊戲或者與異性交配來的令人喜悅。

這個世界的娛樂業非常發達，有不少人願意當一名「藝術家」或者「遊戲家」。

對於許多遊戲製作者而言，也不需要自己學會編程，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講給自己的機器人助手，機器人助手能夠輕易地製作出整款遊戲。機器人能幫人畫畫，機器人也能幫人寫曲譜，機器人無所不能。

方宇浩從不高估人性，也不低估人性。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慢慢地，他已經能夠享受這個世界了。

這裡的VR技術非常發達，方宇浩還饒有興趣地加入了一個「遊戲軍團」，過了一把太空戰爭的癮。

管理好自己變成了一門異常高深的學問。

平心而論，除了那些奇怪的嗑藥人群，在這裡長久的居住下去，確實異常舒適。不愁吃穿，不愁冷暖，每個人都有五六十平方的房間，還有機器人助手幫你處理生活上的瑣事。

除了感情是需要自己尋找的以外，其餘的東西，已經被完全安排妥當。

「別人嗑藥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世界上還是有大量不嗑藥的人，和他們交朋友，也挺有趣的。」

方宇浩每到周五，都會和同學們到「世紀餐廳」中，享受不同特色的風味大餐。這裡經常會有非常美麗的女孩子。她們各有各的性格，對於某些特別喜歡的，可以長期處伴侶，一起同居。

方宇浩頂著一個大學生的名號，竟然成了香饃饃。經常會有女孩主動和他一起吃飯，聽他說一些辛幾何方面的學問……即使這些女孩聽不懂任何一個詞語。

「辛幾何啊，其研究對象為辛流形，即帶有閉非退化2-形式的微分流形。如果想要了解，得先學一點微分幾何的知識吧。」

對面的女孩一臉茫然，不過又好像很享受這種聽不懂的感覺。

方宇浩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作為一名超凡者，他可沒什麼興趣到處勾搭，好吧，是別人搭訕的自己。

不過他能夠理解，眼前這名搭訕女孩的想法。

女孩子總是有點感性的。即便這個世界沒有金錢的概念，她們依舊更加喜歡愛思考的男人，而不是天天打遊戲，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肥宅。

對於她們而言，找一個高學問的男友，可能是另外的一種虛榮。

在這個極大富裕社會裡，任何一名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的人類，都是高尚的。即使他是個放牛娃，抑或是個種田的……反正無論什麼職業都好，有夢想就是高大尚。

好吧，當然也可以短期「約會」，公園裡的那些奔放女孩，磕了葯之後，很容易就能夠約上。這個世界的所有疾病都能被輕易治療，沒有任何性病。就算懷上了孩子，也會被取出受精卵，進行「社會」公養，什麼都不需要擔心的……

「大學和高中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方宇浩重複了一邊這個問題。

「是啊。這是我最想知道的，我只是個學渣，沒有考上大學。」這位女孩雙手捧著臉，看著方宇浩。

「嗯……更加自由了吧。」方宇浩想了想，「前18年，是強制培養的世界觀的時間，老師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否則會受到懲罰……電擊，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但上了大學，沒有人會來約束你，一切都依靠自學。所以，第一年的肄業率大概在50%左右吧。我的許多好朋友，今年懶得來上學了。」

「肄業率50%啊，還是清北大學。」女孩誇張地叫道：「您是怎麼堅持學習的呢？」

「學習能夠使我快樂啊。」方宇浩比了比手指，略有點違心地說道。

「您能和我交往嗎？」

「啊，很抱歉，不能。我的性取向有點問題。我不喜歡女孩。」為了減少糾纏，方宇浩總是用這個借口。

告別了這名姑娘，方宇浩走出餐廳，正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會徹底沉淪於這個世界。

左擁一個姑娘，右擁一個姑娘，多麼美好的地方！

即便不小心被機器人發現，會以「聚眾淫?亂」的罪名關進牢里，也就只有幾年的功夫，放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連他自己都會這樣，憑什麼更高地要求別人呢？所以了，除了出現「櫻花」這個小小的社會bug外，這個世界，確實相當相當完美了。

「李營，你為什麼不找人交·配？你不會是同性戀吧？」方宇浩奇道：「難道你喜歡和機器人做不成？心裡感覺總歸是不一樣的吧。」

李營正在看一本「BigRudin」，他聽到這個問題，非常冷漠地說道：「這群用下半身思考的原始人，我為什麼要找她們交配？」

「人之所以為人，禽獸之所以為禽獸，本質的差別在於前者的意義則在於創造永不磨滅的精神財富，而後者存在的意義只是交配與繁衍。如果一位女性的精神層面不能夠吸引我，幹嘛要和她交·配？」

「如果為了歡樂，我給自己注射一點多巴胺不就成了？」

其實他的心中早就已經蠢蠢欲動，卻又始終堅定自己的理念。這一的人簡直很少見。

方宇浩吐槽不已：「……我的天，你真是個極品。這種想法可以用柏拉圖式的愛情觀念來形容。可惜，你到現在也沒有找到自己的精神伴侶。和你類似想法的女人也太少了。」

這貨平時總是在網路上呼籲，應該制定「禁止嗑藥」的制度，不過被人習慣性地無視。這就如同現實中的南美國家，嗑的人多了，也就沒辦法禁止了。

而且「櫻花」也只是「情緒放大器」，對大腦的傷害確實是不高的。

「那你為什麼不找人交·配？」李營反問道。

「啊，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已經有妻子了，相當於是精神伴侶。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紅粉骷髏，白骨皮肉……肉體的慾望對我而言，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世界上真的有神靈嗎？」

「哪有什麼真正的神靈？掌控的知識多了，也就成了神靈。」

李營點了點頭，他本身就是一個無神論者：「那麼，浩特，我有一個問題，你們的世界中，有家庭的概念嗎？有親人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是不是特別溫暖，特別美好。」

「當然有。可惜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美好。絕大多數家庭是因為利益關係才緊密連接在一起的。」方宇浩說道：「家庭不僅僅是一種責任，而且是一種義務。每個人的責任都是相同的，上班、賺錢、養小孩。」

「特別是男人，得發愁怎麼賺更多的錢，否則沒有女人會看上你……錢，你知道嗎？是一種一般等價物。我們的時代有一本著作，叫做《資本論》，還有一門學科叫做經濟學，你可以去看看。」

「知道，這門課程，已經被淘汰了的，略微涉及過，沒有時間去研究。」

方宇浩說道：「然後呢，基本上99%的人賺不到足夠的錢就已經老了。像我們這種讀數學的，頂多找一個講師的職位，一年的薪酬二十來萬，如果沒有額外的灰色收入，一輩子在帝都也買不起一套四五十平方的小房子。然後下一代重複上一代的日子。你覺得這種生活怎麼樣？」

李營本來還有點懷念古代生活的，至少各種哲學理念以及思想，都是先祖寫出來的。但聽方宇浩這麼一說，連忙搖頭。

「這種生活，不要也罷！」

大學生偶爾也會去幼兒園裡邊社會勞動，養小孩在他看來完全是「不自由」而又「瑣碎、無意義」的勞動。

方宇浩笑了笑，他就猜到李營會這樣想。

……

時間過去地很快，一年又一年。

這一次的大學生涯，方宇浩還是非常珍惜的。他不像以前上學那樣弔兒郎當，玩玩遊戲，時間就過去了。而是正兒八經地學習，做課題，想要體驗人類智慧巔峰的美景。

一名又一名的同學開始申請退學，班上的學生以每學期除以2的速度減少。或許一晚上過去，覺得學習沒什麼意思了，乾脆就懶得讀了。或許落後地太多，發現自己的智力跟不上別人，乾脆退學。反正，不學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種事情見識的多了，也就司空見慣。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方宇浩跳了好幾級，已經讀到了博士學位。可能是因為被這個世界特殊照顧的緣故，一切都非常順利。

寫完論文，機器人導師表示，在「辛幾何」方面，方宇浩已經站在了人類巔峰，可以開拓自己的知識。

「浩特，雖然我准許你畢業，但這篇論文確實只是平凡的工作。以後你還需要學習更多的高深數學，才能夠開闢更多的知識體系。」

方宇浩笑著點了點頭，心中的喜悅難以掩飾。他竟然在雙子星世界獲得了博士學位，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