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九章 見證者

第二二零九章 見證者

周清頷首。

看向燕丹,他此刻的心境應該是複雜的,蒼璩……這般動手,實在是出乎意料。

蒼璩知曉姬水的身份?

如何知曉的?

紀嫣然告訴的?

不太可能,根據楊朱一脈和雅湖小築的關聯,蒼璩若是提前知曉這般關係,行事不會如此的。

自己查出來的?

更沒理由!

蒼璩的行蹤最近都落在泗水郡,和墨家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燕丹,現在眼前。

語落,蒼璩不由驚訝的看過來,玄清子早就知道姬水的身份?為何不直接動手?

李斯也是好奇,回想著蒼璩帶著本該死去的人出現在跟前,那般心緒無法言說。

「嗯?」

「郡侯早就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嬴政驚疑。

燕丹沒死的消息,皇弟知曉?

既然知曉?

何不知會自己?

皇弟應該知曉自己對燕丹的態度,多年來,山東諸地中,燕國不是最強的,卻是手段最為直接的。

謀秦?

刺殺!

號稱召公仁德禮儀之國,行如此之事,更為該死。

「是玄清的一點私心吧。」

「墨家機關城覆滅,根基不存,隨著山東諸地的秩序恢復,殘餘的墨家之人也會越發無用。」

「姬水!」

「燕丹!」

「沒有區別!燕國已經亡了!」

「若是燕丹在咸陽身死,於其餘諸國殘餘之人來說,怕是隱患彌生,若是他們自己找死,便是不為大患。」

「上次非天明公子出手,他已經無聲無息的身死了。」

周清又是一禮落下,於此事,沒有什麼隱瞞。

儘管皇兄有可能會心中不悅。

卻……燕丹之事,需要好好處理。

「罷了!」

「郡侯之心,朕一直明白。」

「只是……有些人註定要與朕有一個結果的!」

皇弟對於大秦的心思,嬴政從不懷疑。

果然連皇弟都不值得信任,廟朝上下,自己就真的找不到再可相信之人了,或許處理燕丹,會有許多隱患。

不過,那些隱患又能夠有什麼用?

大秦又有何懼?

皇弟之擔憂,過了。

諸國均存之時,都被大秦鐵騎鎮壓,何況殘餘之人?

擺擺手,不在那個話題上糾結,昊天之下,一如天道,當年從咸陽不辭而別的燕丹,現在有站在自己面前了。

「燕丹!」

「朕……沒有想到,你一個燕國太子,會成為諸子百家墨家的首領。」

「你還是不準備同朕說些什麼?」

少幼在邯鄲相識,那時,自己和他都是質子。

一晃數年,相聚咸陽之時,自己已經是秦王,他還是燕國太子,成為燕國在大秦的質子。

後來,他不辭而別。

固然有自己特意束縛的緣故,也有別的原因。

倘若沒有後來諸事,嬴政覺得,燕國未必不能夠保留同衛國一般的封君之國,宗廟可存。

一切都變了。

他逃回燕國。

謀秦!

刺殺!

一切皆變!

「你……贏了。」

「我無話可說!」

低沉的沙啞之音在殿中響起,似是好久沒有說話一般,夾雜別樣力量,燕丹平靜看著面前的嬴政。

天子!

始皇帝!

……

他贏了。

他為秦王,攻滅山東諸國,一統諸夏,成就三皇五帝以來最大的偉業,登位天子。

這個世界!

贏者,什麼都對。

失敗者,失去一切。

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

自己的國,自己的家,都失去了。

「是的,我贏了。」

嬴政同樣平靜道。

質子於邯鄲,少幼之時,自己就說過,一切要改變戰亂的諸夏,讓它看起來不這麼亂。

還有改變自己的命運。

質子於趙國,那段日子不好過,生死不由人。

現在,自己做到了。

燕丹當時也說了差不多同樣的話,可他失敗了。

自己和他,存於諸夏,只能夠有一個勝利者。

「你準備如何處置我?」

燕丹再道。

「朕……還沒有想好。」

「數年前,果然你這般出現在朕面前,朕會一劍殺了你。」

「現在……朕突然不想要殺你了。」

「朕想讓你看看,朕的路是正確的,諸夏會隨著朕的心意而變化,隨著朕的法變化。」

「會變得越來越好。」

「朕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嬴政略有沉吟。

殺了燕丹。

一了百了,頗有些可惜。

觀燕丹此刻的樣子,嬴政突然間不想要殺他了,開創三代以來前所未有之偉業。

無人見證,更為可惜。

有老對手見證自己的果實,更合心意!

……

……

「進去吧。」

「他就在裡面。」

次日,咸陽國獄之內。

周清將自己的令牌遞給召水,指了指國獄最深處。

皇兄不準備殺掉燕丹。

而是將其關押起來,說是關押,並沒有太大的束縛,身上並無枷鎖,不過是廢去一身修為,歸於普通人的樣子。

這個消息對於召水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瞅著小丫頭又要忍不住的跪地叩首,周清無奈的搖搖頭,只好領著紀嫣然她們前來這裡。

整個咸陽之內,除了皇兄之外,有資格直接不通稟就進入國獄最深處的,也就三人而已。

國府的相邦、廷尉府的廷尉,以及自己。

「多謝前輩!」

召水換了一身較為樸素的長裙,嬌顏不施粉黛,秀髮隨意梳在身後,握住手中的黑色令牌,再次深深一禮。

父親沒有死,太好了。

只要還活著,一切還有希望。

和父親之間,也有好多年沒見了。

自從燕國的薊城失守之後,自己就和父親失散了,一晃多年,那個時候,自己還小。

現在已經長大了。

不知道父親是否還認得自己。

果然母親也在咸陽這裡,就更好了。

禮落,轉首對著師尊和紫陽點點頭,在獄吏的帶領下,前往幽暗的國獄深處。

「看你做的好事!」

看著召水的身影消失在眼眸深處,紀嫣然收回目光,視線一轉,落在身側一人身上。

「這……。」

「誰知道召水還有那個身份!」

一側的蒼璩為之尷尬。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自己能有什麼辦法。

再說了,自己和燕丹之間什麼交情都沒有,放過那些墨家弟子,已經看在召水和嫣然姑娘的面子上了。

否則,依照自己的性子,直接一掌壓下,全部拍死。

召水是燕丹的女兒!

這事鬧的。

就知道召水這個丫頭會恨自己,從昨天到現在,都不合自己說話,打招呼都沒有了。

連帶紫陽那個小丫頭也是一樣。

不過,現在燕丹沒死,不也不錯。

否則,召水那兩個丫頭估計要更恨自己了,就是現在,自己的萬物一體波動都能夠感覺到紫陽情緒的不滿。

「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咸陽?」

「你待在咸陽,估計召水她們修行都要受影響了。」

紀嫣然掃了一眼四周,這裡是咸陽國獄,往來的獄卒實力都不弱,倒是沒有化神武者坐鎮。

儘管如此,以這裡的布置,只怕化神武者在這裡也討不了好。

武真郡侯正在不遠處的涼亭內喝茶,旁側還有數位國獄官吏相隨,彼此說著什麼。

「本以為生擒墨家巨子送來咸陽,始皇帝陛下會賜下一個封君之位的,可惜了。」

「雖沒有拿下封君之位,其它的賞賜也不錯。」

「楊朱一脈的根基傳承之地,已經落於我手,接下來待農家事了,我會在那裡建造嶄新的宗門傳承。」

「不出意外,今日就要走了。」

泗水郡還有要事,咸陽這裡待不了多久。

封君!

還差了不少,儘管也有不少封賞。

蒼璩將那些封賞都換成封地了,就是地方不大,卻也夠了,起碼宗門傳承的根基之地有了。

不然,沒有一處特別的封地,許多麻煩事還不少。

「封君!」

「秦國百多年來,除了一些宗室之外,封君屈指可數,除非你再立下一些功勞。」

封君!

不入大秦二十等爵位,卻也是位同高爵。

一般宗族貴族得的比較多,較之其餘需要軍功才能得到的高爵,封君容易一些。

武真郡侯當年便是如此,立下功勞,得此賞賜。

若非是秦國昭襄王的遺命,外加武真郡侯當初已經立下不少功勞,還不一定會封君。

紀嫣然搖頭輕笑,蒼璩想的倒是挺美。

「宗門根基之地,楊朱一脈需要你發揚光大。」

「若是你那裡的財貨之物不足,可從雅湖小築支取,多年來,雅湖小築的庫房也有不少財物!」

「對了,你上次在雅湖小築,從元精之珠汲取不少力量,現在感覺如何?」

「此珠……武真郡侯也有一觀,隱患不小。」

「……」

沒有元精之珠,蒼璩此刻還在雅湖小築養傷呢,也不會出現如今這般多的雜亂之事。

封地落下宗門根基。

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正經事,紀嫣然為之認同。

談及宗門,紀嫣然又想起一事。

此間無外人,將元精之珠的隱患說於蒼璩。

「異獸混沌的氣息。」

「我好像沒有感覺到……,萬物波動,如果真有異樣,我會感知到的。」

玄功運轉,波動隨心,呼吸之間,本源之力行走全身上下,蒼璩體表黑色的光芒閃爍,隨之,消失無形。

自己並未有什麼感覺。

也許是只是汲取了一次的緣故。

「沒有最好了。」

紀嫣然輕應。

「嫣然姑娘!」

「這是我先前從墨家得來的兩柄兵刃,一柄是墨家巨子的墨眉,一柄是高漸離的水寒劍!」

「此間無事,我當離去。」

「它們……轉交給召水吧。」

「無論事情如何,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會補償她的。」

「紫陽,師叔走了。」

蒼璩將隨身用黑色麻布包裹的東西遞給紀嫣然,裡面是生擒燕丹之時,收下的兵刃。

現在……還是不要為好。

掃著還在生氣的小丫頭紫陽,蒼璩微微一笑,輕道一聲,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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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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