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一章 浮屠生根

「問一問？」

「根據消息記載，那位狼神自來到樓蘭之後，行動很簡單，多是跟著浮屠的一些人修行。」

「時而露面，也是不多。」

「其餘……。」

「哦，對了，有人曾經見他身邊帶著一匹狼，後來那匹狼不見了，又有人在樓蘭城外的綠洲見過他！」

「他和蓋先生的師弟交好。」

陸賈沒有深問。

狼神！

此人很奇怪。

記得自己還在諸夏的時候，就曾聽聞蘭陵城狼神的訊息，也是因衛庄之故，令儒家注意到那樣一個人。

名字也奇特，明顯非本名，怕是隨意所取，卻也應是根據他能夠駕馭群狼而起，真名不顯。

所修！

也是奇異，非諸夏百家傳承，而是異邦浮屠的手段，不僅如此，修行的實力和境界很強。

踏足悟虛而返的境界！

曾多次出手。

多年來，一直待在紫蘭軒，很少出去，在樓蘭出現他的行蹤，還是頗為奇特的。

後來探知他只是修行，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

「近日來，可有緊要之事？」

狼神！

不為打擾他。

看向陸賈，隨意踱步。

「緊要之事並無，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咸陽的文書估計快到了。」

「西域諸國的一些使臣、使者前來，也都給於安置了，樓蘭這裡還是識相的。」

陸賈搖搖頭。

「有勞陸先生了。」

蓋聶一禮。

這些日子自己多有修行，是以不能夠分身分心，幸而沒有大事發生，也沒有亂象發生。

「哈哈，些許小事，蓋先生不必如此。」

「先生既然應下城中行走，那……現在就出發！」

「論來，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先生暢飲了。」

「也沒有品味樓蘭吃食了。」

「經常在館驛用飯，嘗一嘗異邦風味還是有意思的。」

陸賈擺擺手。

西域這裡的緊要之事已經辦完，其餘之事小矣，尤其數年來隨同出行的一些人都初步鍛鍊出來了。

中央學宮的好苗子還是不少的。

……

……

「自從端木姑娘她們歸來之後，琴韻醫館就從樓蘭揚名，擴散方圓數十里、數百里之地了。」

「治百病，活死人。」

「醫中聖手！」

「蓋先生，待會用過飯，一塊去瞧瞧？」

城中臨近著天然居的一處酒樓。

是一位樓蘭富商親自建造，專營樓蘭美食，外加請來西域諸國的庖廚之人為用。

在這裡……可以吃到西域諸國最有特色的美味。

異邦風味！

前來於此。

足矣。

三樓一處雅間，陸賈與蓋聶對案吃酒言談，時而臨窗一觀遠處，極目而視城中的王城之地都若隱若現。

此刻不過午時上下，城中街道的人還是不少的。

雖有酷寒無比的天候，白日里，晴空當頭，大日之光垂落，落在身上，還是有溫潤之感的。

儘管短暫，也是難得。

若然夜幕降臨，那就真的難以出門了，冷風落於臉上，都如刀子一樣。

「琴韻醫館！」

「……」

「此次前往崑崙，機緣之下，得了兩株天材地寶。」

「其中一株……我識得！」

「另外一株，不認識，端木姑娘是醫家中人，不知道能否有所得？」

端起面前的銀質酒盞，看著裡面通紅無比的酒水，較之諸夏的酒水，這種西域酒水過於香醇了一些。

時常飲用，有些不習慣。

品嘗。

多新奇。

天劍境界，靈覺擴散，此間方圓感知更加清晰。

琴韻醫館所在，距離這裡不遠，甚至於此時此刻……也能從下方街道的一些人口中聽到他們提起琴韻醫館。

西域這裡的醫道！

多有蠻荒殘缺。

據端木姑娘所言，也就樓蘭等一些所謂的西域大國好一些，其餘西域諸國的醫者……醫道水準連諸夏江南先前的越人部族都比不上。

一些小毛病！

都可能直接致死了。

甚至於他們根本沒有醫者。

得病了，就任由昊天變化。

運氣好，就可以扛過去了。

運氣不好，就沒了。

還有使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法子，吃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昊天庇佑，吃的東西恰好對症。

就好了。

上天不垂憐，雪上加霜，就沒了。

端木姑娘的醫道……放在諸夏間也是一等一的，落於西域，再加上諸夏、西域的藥材相合。

這裡的人……的確受益。

「哈哈！」

「天材地寶！」

「蓋先生果然是有大運道的。」

「當年儒家孟軻子遊歷天下，也才得到一株！」

「如今天材地寶到手，蓋先生先前擔憂之事，可以緩矣！」

「尤其，蓋先生此次崑崙，修行還有大進！」

「更是可喜可賀！」

「請！」

「西域這裡的酒水……，還是不如諸夏美酒痛快，還是多吃點肉吧！」

「他們的肉食做的不錯，粗狂了一些，卻也得了一些旁邊天然居的香料使用之法。」

「再加上他們的獨特手藝，這份羊棒骨……我覺做的就很好。」

「……」

天材地寶！

也算是當初自己替蓋先生出的法子。

對於蓋先生崑崙之行，自己有些期待，卻又不好說，畢竟……崑崙太過於玄妙莫測了。

縱有天材地寶，若是沒有機緣，也是無用。

誰料……蓋先生機緣通天。

沒有服用天材地寶，修行直接突破，毫無疑問，蓋先生的劍道更勝先前，對上蒼璩更有把握。

再輔以天材地寶。

絕對可更近一步。

對上蒼璩就更加有力了。

此外。

還得到了兩株天材地寶。

更是令人驚嘆。

一株天材地寶可是能夠造就一位超凡脫俗境界的存在。

蓋先生的心意……自己能夠猜到一些，希望這次蓋先生同端木姑娘之間，能夠有些變化。

不然。

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無論如何。

兩株天材地寶是一件值得歡喜的，端起旁側的酒盞，暢然一飲，砸吧口中的酒水滋味。

陸賈搖搖頭。

也許是自己諸夏間的酒水飲用多了，對西域這裡的酒水不為歡喜。

若是此刻有醇烈的酒水，一口下去，就相當舒服了，更別說是這等天候，兩三杯下去，整個人都如火爐了。

除了酒水之外，其它的吃食還可以。

但！

也能夠明顯吃出一些熟悉的味道，是天然居的手段，是諸夏間的一些味道，這裡的人倒也聰明，知道學習一些好的為用。

酒盞落下，為蓋先生滿上，話語諸般，只手取過面前一大盤羊棒骨，都是炙烤噴香的。

「機緣！」

「也有……危險。」

「此行遇到強大的異獸，幸而無礙。」

「西域這裡天候之故，瓜果優於諸夏，瓜果釀造酒水，滋味如此，若是糧食釀造酒水，過於奢侈了。」

「之前文書以觀，江南之地，五穀豐盛，每一年釀造的酒水很多，出產也有許多。」

「江南！」

「離開諸夏數年，不知道那裡變成什麼模樣了。」

「武真郡侯教化之力不弱，當令人期待。」

陸賈所言，蓋聶菀然。

酒水上。

諸夏間的酒水還是更勝一籌，西域的酒水勝在難得、勝在新奇。

兩株天材地寶。

半個月來，自己也有捋順兩株天材地寶所得，似乎……的確運氣之故，遭遇那隻白虎了，也沒有身死。

更是運道。

然而！

那段缺失的記憶……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找回來。

白虎一族！

接下來必須要好好尋找一番。

那隻白虎……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南！」

「武真郡侯總管督轄江南數郡，在督轄江南之前，還有督轄南郡等四郡之地。」

「武真郡侯！」

「還真是得始皇帝陛下信任，文武統御，這等赫赫權勢……已然不遜色萬乘諸侯。」

「江南如今模樣，文書之上所言……極好，如蓋先生所言，武真郡侯花費五年的時間，江南之地出產都五穀之物都能夠釀造酒水了。」

「可見穀物富裕！」

「而楚國歲月，江南之地於楚國而言，唾手可得，惜哉，數百年來，一直沒有對江南有過開拓！」

「若然當初也如武真郡侯一般對江南深入管轄。」

「也許如今的諸夏是另外一番模樣說不準。」

陸賈握著羊棒骨的一頭，大口吃著噴香的羊肉，很是入口，尤其……羊肉裡面的腥膻味道很淡很淡了。

這等手藝！

記得自己初來樓蘭的時候，他們可沒有，一口羊肉下去，簡直都要直接吐出來。

現在改善許多許多。

蓋先生所言的江南之地，也是自己所嚮往之地，那裡……五年的歲月就有那般變化。

再有五年？

十年？

武真郡侯坐鎮江南可是需要二十年的，那是始皇帝陛下親自令下的。

「武真郡侯，修行之人！」

「帝國一天下之後，武真郡侯本要歸於巴蜀之地修行的！」

「陛下……強留之！」

「縱然數年來一直坐鎮江南諸郡，郡侯也是逍遙自在諸夏間，崑崙……，嗯？郡侯應該來過崑崙！」

「郡侯去過的，文書有記載，可……，可……！」

「現在，郡侯又登臨蜃樓，前往海域仙山了。」

「還真是逍遙遊！」

江南之地。

楚國統御之，卻沒有開拓之。

數百年來的歲月，楚國也難以將力量落在開拓江南上，九州中原……那裡才是霸主爭鋒之地。

若如陸賈之論，的確難料。

而世間之事，以後觀前，自然多有慨嘆。

倘若楚國當年真的開拓江南之地，那麼，會有別的危機也說不準。

郡侯！

是一位奇人！

修行入世皆奇人！

修行入諸夏絕巔！

境界上……自己早就望塵莫及，連郡侯的師妹……那位曉夢子都已經達到真正超然的境界。

入世亦是文武雙全。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是自己親自經歷的。

郡侯的爵位……足可映照。

悄然。

不知為何，語落郡侯近年來的行蹤，心間深處直接略過一事，口中本能而語。

崑崙！

郡侯去過崑崙！

嗯？

郡侯應該去過。

樓蘭館驛的文書中，清晰記載，去歲……郡侯從崑崙歸來，在樓蘭停留數日離去。

可！

自己好像聽什麼人也那樣說過！

又好像有些虛妄。

是自己多想了？

搖搖頭，摒棄那般雜念，是自己多日來一直心念記憶之事的緣故？以至於想到那些？

不清楚。

白虎一族！

真的要尋找了。

「武真郡侯登臨蜃樓，前往海域仙山。」

「江南之地總督府……那位白姑娘很有才學，只是，先前有武真郡侯在，總督府無礙。」

「眼下，總督府武真郡侯遠在海域身後，也許會生出一些麻煩。」

「權勢無主，最易生事。」

「蓋先生，白姑娘所學，也是縱橫之道。」

「哈哈，數年來，因蓋先生一直在西域之故，而鬼谷衛庄先生又多隱身於紫蘭軒的緣故。」

「鬼谷之名，可是平靜許多。」

陸賈持盞，一禮。

「武真郡侯，算無遺策！」

「江南之地，當有安排。」

「鬼谷！」

「鬼谷的道，在世間。」

「是修行。」

「也是入世。」

「平靜！」

「也是鬼谷的歸宿。」

輕飲兩口，蓋聶放下手中杯盞。

鬼谷。

小庄現在是鬼谷掌門。

鬼谷的將來……不知道他會如何抉擇。

師尊選擇了小庄，當相信小庄會帶著鬼谷走出一條康莊之路，自己也是鬼谷弟子，自己也有自己的路。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諸子百家！」

「……」

「唉！」

「大周平王東遷，禮樂崩壞，諸子百家並生。」

「帝國一天下，重立天下秩序，諸子百家……一一不顯。」

「……」

「浮屠！」

「樓蘭之內，他們的信徒越來越多了。」

「西域諸國，也有他們的信徒。」

「帝國！」

「他們現在還無法進去傳道，將來……若是進去，只怕非同小可，歸來之後，閑暇之後，我有一觀浮屠的道理。」

「很適合入世。」

「苦、集、滅、道……證悟修行！」

「蓋先生先前也有同浮屠尊者論道，也當明悟更甚。」

鬼谷！

儒家！

諸子百家！

陸賈一嘆。

那就是諸子百家的命運？

樓蘭這裡……還有浮屠。

街道之上，短短片刻，便是見到不少光頭赤足的人，還有一些雖沒有光頭赤足，卻身披浮屠服侍的異邦之人。

異邦的道理，在樓蘭很受青睞。

浮屠！

暫不入諸夏。

而浮屠已然入西域諸國。

將來有一日入諸夏，他們這裡的力量還真不弱，如此傳承，諸夏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形。

有聞，浮屠根本之地，舉國浮屠一體！

還真是令人欽羨。

儒家！

若是可以做到那一步……就太好了。

那也是先師、歷代先賢所期望的事情。

帝國！

如今法道為治，儒家尚未尋出一條真正安穩的道路，浮屠……自己思忖的有點遠了。

「浮屠！」

「他們的道理很是精妙、強大。」

「修行之上，不遜色道家。」

「塵世傳道，亦是……可見樓蘭。」

「於帝國！」

「浮屠無用，浮屠不合帝國之法。」

「將來……不知。」

浮屠！

一位身融萬物的至強者浮屠世尊所留，自己也有受益浮屠的修行，也得了浮屠尊者相贈的手札經文。

那般道理化入修行，於蒼璩的種玉功有不少克制，再輔以自己修行的奇門遁甲。

當大用！

順著陸賈的目光，蓋聶也是看到街道上的赤足光頭之人，繼續這般……頂多數十年，浮屠之道當大盛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