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零二章 仇怨傳承

第三一零二章 仇怨傳承

「你……,今日你死了,都是活該!」

「……」

瞧著跟前被人一腳踹過來的黑衣男子,沫蘿都不想要搭理他,真的不想要搭理他。

都說了不要跟著自己。

不要跟著自己!

會有危險的!

他……耳聾了一樣。

現在……被別人擒住了?還被人一腳踹在地上,身上都髒兮兮的,他……真是有毛病。

現在還嬉皮笑臉的,都快死了,還這樣?

不是有毛病是什麼?

可!

若說今兒看著此人身死,自己……自己又有些於心不忍,這人儘管幹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一路上……勉強還算老實。

不算一個壞人。

比起一路遇到的那些賊盜之人,好了許多。

有時候在一個地方行醫救病,他也算是可以幫忙,要說他懂醫道?又好像是忽悠自己。

要說他懂修行?

一路上,遇到危險,跑的很快。

這一次……沒有跑掉?

被人抓了?

活該!

活該受罪一路子。

「今兒……屬實有點狼狽了。」

「放心,有本座在,今兒保你無事。」

「小姑娘,本座相信你的實力,絕對可以將他們解決掉,我待會幫你挖坑,把他們全部埋了。」

「……」

「這位兄弟……我的酒葫蘆該還我了吧?」

「……」

黑衣男子從泥濘的冰雪大地上起身,將手上的泥土在身上隨意擦了擦,迎著小姑娘的憤憤目光,不由一笑。

繼而伸手落於腰間,想要將酒葫蘆拿過,準備好好的喝一口。

不見了。

視線一轉,看向遠處正在把玩自己酒葫蘆的那人,稍稍整理一下髮絲,忙道一聲。

「你……。」

「你還是早點死吧。」

「……」

他不說話,自己還好受一些。

他一說話。

又是本座。

又是連篇大話。

……

好好的一個本座怎麼就被人擒拿一路了,還那般的被人一腳踹過來?他……就是有病。

還是治不好的那種,當早點死。

還喝酒?

都什麼時候了?

還喝酒?

怎麼不喝死他!

「喝酒?」

「死到臨頭了,還想著喝酒?」

「……」

「哈哈哈,還想要喝酒?」

「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你現在跪下,對大爺叩三個響頭,就賞你一口酒喝!」

「……」

那手持酒葫蘆的藍衣年輕人大笑不已,晃著手中的酒葫蘆,瞧著那黑衣人想要喝酒的模樣。

說著,將葫蘆塞子拔出,直接將酒水倒了一些出來,落於大地上,而後又在手中搖晃。

「……」

「這……不太好吧。」

「正所謂……一個人就要死了,連口酒都不給喝,豈非……太無禮了一些?」

「子曰:無酒不歡,無肉不歡,人豈能不喝酒呢?」

「……」

黑衣男子輕捋鬢間凌亂的髮絲,瞧著那人在砸他葫蘆里的酒水,聽著那人的聲音,很是搖搖頭。

「還子曰?」

「儒家的人?」

「果然都是一群酸儒!」

「……」

「喝酒?」

「還想要喝酒?」

「大爺替你喝了,待會你死了,大爺賞你一泡尿,也算另外一種酒了,讓你喝個夠!」

「……」

藍衣男子嗤笑一聲,旁邊之人更是聞之大笑。

喝酒?

他和這個金髮妖女是一路人,殺了他們不少兄弟,肯定也有份吧,還想要喝酒?

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酒葫蘆塞子扒下來,張口便是將葫蘆里的酒水大口喝著。

還想要喝酒?

喝尿吧!

他們這麼多兄弟,待會一人賞他一劍,再賞他一泡尿,絕對可以讓他喝個飽!

「子曰:人在做,天在看。」

「子曰:孔子那老頭還說過啥來著,有些話還是挺有道理,奈何……奈何本座現在想不起來了。」

「……」

「小姑娘,這些人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待會你把他們都殺了。」

「這人……竟然敢喝我的酒,我決定了,專門給他挖個坑,然後把他埋了。」

「……」

看著那人喝著自己的酒水,黑衣男子再次搖搖頭,而後轉身看向金髮碧眸的小姑娘。

「你……。」

「……」

沫蘿狠狠瞪了這個有病的人一眼。

都殺了?

說的簡單,如果剛才都能殺了,自己都不用逃走,一共十二個人,兩位化神武者,其餘都是先天。

關鍵。

那兩位化神武者都不弱,聯起手來,自己一時半刻都不一定可以拿下,甚至於打不過。

萬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所以先跑了。

師尊說了,打不過就跑,不丟人。

「……」

「慚愧。」

「就是那個小姑娘,仲孫前輩,不要小看那個小姑娘,她年紀輕輕便踏足化神境界。」

「一身內力渾厚無比,不比我差。」

「身法還極快。」

「而且還會生死符印。」

「疑似道家天宗的弟子。」

「……」

「一言不合,就殺人。」

「還在趙司他們身上落下生死符印,他們實力不足,都無法坑住,許多兄弟都……。」

「……」

臨近處。

被一股強大之力鎮壓住體內生死符印的力量,李晟渾身上下感覺好了不少,然……手臂不存,流血過多,丹田潰散,一身傷勢侵襲。

靜靜地坐在大地上,欲要起身不可得。

髒亂的神容滿是蒼白,終究……比起生死符印在體內肆虐好多了,好太多了。

有仲孫前輩在,自己的傷勢可以穩住,性命可以保住。

人還在,一切就還在。

艱難的抬起一隻手,指著遠處場地邊緣的三位少年人,尤其是那位正在打坐的少女。

是她。

就是她!

就是她出的手。

「疑似道家天宗的弟子。」

「生死符印,傳聞是武真郡侯所創,道家天宗的弟子也的確施展過。」

「道家天宗。」

「道家!」

「這可不是好惹的,李晟,你們還真是運氣好,碰到道家的弟子了,她身上的氣息……比起我碰到的道家弟子還要純正。」

「應該就是道家的人。」

「另外二人?尋常人,她怎麼會來這裡!」

「……,莫不你們做事的時候,被她碰到了,所以……有了這些事?」

「……」

玄關層次的力量施展,遠處場地邊緣的三人納入感知,那少女的實力化神境界,不比李晟強。

卻可以將他們這些人全部擊潰。

道家天宗的弟子。

是道家的弟子,身上的清靜氣息錯不了。

緣故?

好像也不難猜,那三具明顯是此地村民的屍體……傷口刀劍所為,李晟他們入關中之事……。

「……」

「慚愧!」

李晟嘆道。

「仲孫前輩,那……您準備如何?」

「那三人一路上……殺了我們不少朋友,一些人還專門委託於我,追查她們的下落,取下她們的首級。」

「如今,我卻弄成這樣。」

「……」

仲孫前輩,直接確定那女子的身份?

是道家天宗的無疑?

李晟心中一沉。

道家不是好惹的。

道家天宗更不是好惹的,那位武真郡侯就出身道家天宗,以至於數十年來,道家天宗的名氣……在諸夏很大。

從仲孫前輩的話語中,也能隱約聽出一些忌憚。

語落,耳邊再次傳來一位兄弟的痛苦聲音,旋即,戛然而止……,又死了一位前來的兄弟。

可惡。

該死。

那個該死的可惡女子。

她!

她小小年紀,竟然那般的手段狠辣,那般的殺人如麻,那般的嗜殺,一路上,都不知殺了多少人了。

仲孫前輩……是不想要摻和自己的事情?

不想要理會那位道家天宗的女子?

「……」

「道家,不是好惹的。」

看向遠處還在打坐調息的青衣少女,仲孫玄華思忖之,看向身邊的李晟,輕嘆道。

年歲如此,就踏足化神,絕對天宗的核心弟子。

殺了她。

麻煩就大了。

「可……。」

「……」

「那仲孫前輩可否出手將另外二人鎮殺,他們應該非道家弟子,一路上,血債之事,那二人也有份。」

「……」

耳邊再次傳來一位兄弟的殞命之音,李晟大恨之。

恨運氣不好。

恨那女子手段狠辣。

欲要勸說仲孫前輩出手,似乎……有難,心思有動,不穩的氣息帶著呼吸都急促。

那個女子不能動,另外二人呢?

那二人總該可以殺吧!

「另外二人?」

「……」

「三人一體,縱然非道家天宗的弟子,怕是也有不小牽連,那女子活著,以後就還有麻煩。」

「……」

仲孫玄華看向那青衣少女身旁,一男一女,年歲也不大,正在挖坑,坑還不小。

殺了?

留下道家天宗的女子?

李晟行走江湖這些年,難道……那些道理都忘了?殺人留一個,豈非是後患?

那青衣少女現在就踏足化神了,將來的實力只會更加恐怖。

「……」

霎時。

李晟腦袋一垂,多有默然。

「那三個人,交給我吧。」

「……」

「仲孫前輩,那三人交給我吧。」

「李晟,我聽過你的名氣,想不到你今日會栽在一個天宗的女娃娃手裡。」

「今日機會難得,交給我吧。」

「那女子如此年歲,就踏足化神,肯定是天宗的天才弟子,很受器重的弟子。」

「殺了她,天宗肯定會心疼的。」

「二十多年前,我師尊因玄清子之故,身死隴西,這筆血仇……我一直記著的。」

「奈何,此生想要找玄清子報仇,艱難!」

「若可殺一位天宗的驚艷弟子,也不錯。」

「殺了她之後,我就前往北胡匈奴,前往別的地方,任玄清子勢大,也絕跡無法找到我!」

「……「

忽而。

一道響亮的冷語傳來。

李晟直接抬起頭,滿臉驚訝而又狂喜的看過去,看向出面出聲之人,是一位身著褐色衣衫的男子。

年歲和自己差不多,衣裳的布料很尋常,束髮木冠,手持一柄劍鞘古樸得長劍,看上去有些歲月了。

神容多消瘦,左臉上……有一道兩寸長的疤痕,由眼角直入鬢間,果然那道傷口上移一些,估計……左眼都要沒了。

是誰?

他……自己不認識!

實力?

孱弱有傷的靈覺勉強能夠感覺化神的氣息,似乎……不比自己弱,他願意出手殺那個道家天宗的青衣少女?

真的願意?

著實驚喜!

一定要殺!

一定要讓她死的很難看!

一定要!

「慎耕,你……,你要出手?」

「……」

仲孫玄華也是看過去。

出聲之人,自己認識,多年來也有交情,其人名為慎耕,是農家的弟子,因六堂之故,離散諸夏間。

與其說因六堂之故,不如說因六賢冢之故。

慎耕的師尊是六賢冢農家烈山堂的一位長老,當初因玄清子的威脅太大,農家一些人在隴西之地困殺玄清子。

還有醫家、墨家的參與。

可惜。

玄清子命大,事情沒成。

慎耕的師尊身死。

這些年來,慎耕苦修,再加上六賢冢的農家傳承,已經踏入化神大成的境界。

儘管尚未化神圓滿,諸夏間,也是難得的高手。

原本是擒殺那位金髮碧眸異邦女子的,想不到……這裡碰到一處了,殺道家天宗的弟子,自己不好動手。

麻煩真的很大。

自己苦修至這個境界,連師尊曹秋道當年都沒有達到的境界,若然因一位天宗弟子得罪玄清子。

自己性命堪憂。

何況。

自己行走關中,也只是替李晟他們這些年解決一些關中屬於秦國之力的高手。

沒必要惹上極其危險的麻煩。

慎耕!

他竟然主動走出來,要主動解決那三人?

再好不過!

卻也如慎耕所言,殺了那女子之後,殺了那三人之後,他想要在諸夏間繼續停留,艱難!

以他的實力,離開諸夏,無論去哪裡……都會過活的不錯,以北的匈奴可行,烏孫、西域同樣可以。

「此生欲殺玄清子,怕是做不到了。」

「唯有儘可能多殺一些天宗弟子了。」

「……」

褐衣布袍,神情冷峻,慎耕舉起手中那柄看上去有些生鏽的長劍,於仲孫玄華頷首,語落,視線落於遠處的那位青衣少女。

她!

很年輕!

當年師尊他們困殺道家玄清子的時候,玄清子同樣很年輕,如今……不過當日的重現。

師尊他們那次沒有殺了玄清子。

這一次。

自己可以殺一位天宗的弟子,接下來還會殺更多。

「以你化神大成的實力,應該不難。」

「既然,你決定了,去做就好了。」

「這裡還有兩位要解決的人,此間不能長停留,羅網和影密衛的人說不定待會就到。」

「……」

仲孫玄華沒有攔阻。

師尊!

自己的師尊曹秋道,也是身死天宗玄清子手中。

惜哉。

如慎耕一樣,此生欲要鎮殺玄清子為師尊報仇,不能夠了,若可……以後殺玄清子的弟子報仇。

玄清子的弟子河上,數年前還是化神之力,如今……應該沒有突破吧?玄關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

也……也不好說。

慎耕如此。

接下來若有機會遇到玄清子的弟子,若有合適機會,當殺之,當報仇。

慎耕要為他師尊報仇,那就去吧。

這位金髮碧眸的異邦女子,還有那位黑衣人,解決不難,等慎耕的事情處理好,也差不多可以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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