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零章 最為記仇

第三一七零章 最為記仇

「你這丫頭……,好處?」

「叔父還厚此薄彼了,那你想要什麼好處?」

「……」

周清莞爾,抬手在馬兒的腦袋上拍了拍,行進的腳步放緩,按照小丫頭所言,如若自己沒有好處,反而……偏心了?

公子高!

這一次的關中災情亂象處理,總體而言還是可圈可點的,雖說有蓋聶他們那些人在身邊,本身若無一定駕馭的能力,也不足夠。

陽滋!

對於兄弟姊妹都是極好的,公子高……,有那般心思,完全不為大礙,而今這般嬌柔的神態,可是不多見。

「嘻嘻,叔父,您答應了?」

「嘻嘻,叔父真好。」

「叔父最好了!」

「好處?」

「嘻嘻,叔父覺得什麼好就什麼好!」

「……」

明眸彎月,陽滋大喜,雙手拍合,不盡希冀的看向叔父,叔父這是答應了?

高兒可以有一些好處?

叔父問自己什麼好處?

剛才的玄翦等人,其實也是好處。

儘管父皇也可能有吩咐,有交代,但……如若叔父也言語一二,意義不一樣的。

自己可不是小孩子。

一些事情自己知道的,也明白的。

「哈哈哈,你這丫頭……。」

「一些事情,你個小丫頭就是想的有些多。」

「好處?」

「嗯,此行回咸陽你就知道了。」

「如何?」

「……」

略有思忖,迎著小丫頭更為期待的目光,周清一語。

「嗯,嗯,嗯!」

「叔父做主就好!」

「叔父做主!」

陽滋很是用力的點點頭,自己沒有意見,叔父既然說了,肯定會有好處落下的。

肯定不會差的。

高兒弟弟!

唉,一些事情,自己其實也不太想要摻和的,奈何,總歸是高兒弟弟,如母親所言,咸陽內外,能幫高兒的人不多。

自己身為姐姐,如若不幫,就……。

「入城吧。」

「……」

周清又是一笑,臨近城門,翻身下馬,引著手中韁繩,行入城內,一覽多年不見的天水城。

******

「箕子朝鮮那邊……又傳來不少消息。」

「他們……希望咱們加派一些好手助力。」

「諸位兄弟覺得該如何回應?」

「……」

關中仍寒冷,冽風如刀臨面。

南海溫潤已入春。

東海之地,不住的淺淺溫涼海風吹來,雖無江南之暖蘊,卻也自生春秋和暢順心之感。

一隅山脈深處,尋常人難入的莫名之地,灶煙隱隱,世外之象,茅屋竹舍,自有清靜。

悠然,村落一隅,一道渾厚響亮之音盪出。

「箕子朝鮮,眼下已成是非之地。」

「秦國在膠東海域上的水師已經在整軍備戰了,沒有任何一點點掩飾。」

「近海之地,更是頒布禁令,禁止尺寸超過兩丈的船隻入海,但有所違,重罪論處。」

「大量的糧草輜重在齊魯之地調遣,運送膠東之地。」

「燕地的葉騰,更是早早做好準備了。」

「只待咸陽的一些人到來,便可開拔了。」

「東郡之地,通武侯王賁耀兵巡視諸郡,以為威懾,些許動靜都會引來很大的麻煩。」

「箕子朝鮮之地,將會面臨秦國水陸並進的強大攻勢。」

「東郡大營也有兩個萬人隊分批前往膠東郡,隨時準備乘船渡海。」

「還有大量的兵家器械之物,都在運送過去。」

「……」

「一應諸般,箕子朝鮮……這一次難逃了。」

「硬抗,難為!」

「除非北胡匈奴那些人在九原之地大破秦軍,逼的秦軍不在有那些動靜。」

「然!」

「蒙恬今歲大可能會守御為上,以蒙恬麾下的兵力,再加上蒙恬的兵道,抗住匈奴的可能性很大。」

「烏孫之地,雖然我等、還有另外一些人也會有動靜,果然秦國真的要滅掉烏孫。」

「頂多會延長一些時間。」

「烏孫之力,根本不足以同秦軍抗衡,匈奴也不會分出很多力量,西域的一些小國……也是首鼠兩端之輩。」

「那些浮屠之人,真真是不可靠之輩!」

「先前還需要我等之力,現在……在西域有些力量了,想要作壁上觀?不想要摻和諸夏之事?」

「真是廢物。」

「若非廢物,也不會不遠萬里前來諸夏傳道了。」

「……」

「諸位兄弟,箕子朝鮮那裡……無論秦軍是否有成,強戰之下,都會得不償失。」

「就算我等派出一位位好手,也是無用。」

「數百人、千人,面對東郡大營派出的兩支後續萬人隊,不足大用。」

「先前關中災情,因一些人,就引來羅網和影密衛的麻煩,再次出力,就更加麻煩了。」

「當然,不派人也是不行的。」

「我意……派出一些尋常弟子,人數不必很多。」

「派出多人,最終還是無用的。」

「……」

一人言辭激烈的落於此事。

箕子朝鮮那些人是生怕農家死的人不夠多?當他們不知道眼下局勢?還讓農家派出去更多的人?

去送死?

他們在關中之地,惹怒了嬴政,原本葉騰只是想要獲取一點點功勞,現在……整個箕子朝鮮都危險了。

真是一群廢物。

派人去關中做什麼?連農家的一些人都被他們說動了,如若在關中將嬴政刺殺也就罷了。

有用?

根本無用。

關中之地,秦國根基最強的地方,那些人真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但凡去另外的地方,都會高看他們一眼。

關中之事,不僅無所成,反而引來別樣的麻煩。

現在!

又讓他們派出得力之人前往箕子朝鮮助力?去送死?那裡是什麼情形,不信他們心中沒數。

不是農家膽怯,而是秦國這一次動用的力量不弱,已經十餘年沒有太大動作的王賁,三十萬大軍都在運轉。

數不清的糧草輜重也在調遣。

實在是讓人擔心!

讓人……有些害怕!

那兩支萬人隊誰知道是後備力量,還是先遣之力?

摸不準!

以箕子朝鮮現在的力量,按理說那兩支萬人隊是後備力量的可能性最大,但……王賁的動作太大了一些。

賭一把?

賭箕子朝鮮可以支撐,而王賁不會有後續之力填補?

這……如何可以賭?

賭贏了,箕子朝鮮慘淡,農家弟子死傷眾多,秦軍損失什麼?好像損失不為很多。

也就損失一些皮毛?

同如今的秦軍爭鋒,傷敵一百,自損一千?

如今的箕子朝鮮局勢,怎麼看都不值得投入太大力量,箕子朝鮮的人也該早早做打算,保存力量為上。

現在不是上好的機會同秦軍爭鋒。

保存力量,以待良機。

那才是正道。

現在就同秦軍爭鋒,只會白白損耗那些力量,反正,那些人讓農家派遣更多的得力之力前往,純屬想多了。

「諸位兄弟都說說!」

隨那道激昂的聲音徐緩落下,最初的響亮之音再起。

「趙宰所言,我覺……有些道理。」

「只不過,趙宰你對於秦國秦軍是否太畏懼了?」

「王賁耀兵山東諸郡之地,固然威風凜凜,但……他敢輕易動兵?這十多年來,嬴政之所以不對咱們斬盡殺絕,是因為沒有那個力量?」

「不!」

「還是擔心咱們會擾亂秦國在山東諸地的統御。」

「嬴政將諸國都滅掉了,會在意百家?會在意諸國淪亡之人?不會在意!」

「根本不會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天下,只有諸郡之地。」

「在意的是諸郡之地長久安穩,果然對百家和諸國殘餘之人斬盡殺絕,山東諸地會安穩?」

「是以,嬴政這些年來從不主動對咱們動手。」

「這一次!」

「我覺……還是那般。」

「就如先前咱們去臨淄一趟,那位才智之人所言,秦國雖佔據山東諸地,卻也只是佔據山東諸地。」

「並未將山東諸地同秦國故土諸郡之地一樣徹底徹底的管轄。」

「十餘年來,也只是有一點點用。」

「還是沒有將山東諸郡納入秦國的掌管,除非再有一二十年,才有可能。」

「所以,那也是咱們的機會。」

「是許多人的機會。」

「這一次……嬴政要對箕子朝鮮下手,我以為……區區箕子朝鮮根本不入嬴政的心思。」

「若非這一次關中生亂,連那位最為受寵的陽滋公主都受重傷了,嬴政也不會生出那般心思。」

「縱如此,我還是覺箕子朝鮮不入嬴政的心思。」

「山東諸郡之地,才是嬴政的入目之地。」

「故而!」

「箕子朝鮮的一些朋友所言,派遣更多的得力之人前往那裡,其實……方向就錯了。」

「與其將人手派往箕子朝鮮,還不如將人手啟用,落于山東諸郡。」

「百多年前,魏國和趙國爭鋒,齊國鬼谷弟子孫臏有圍魏救趙一策,咱們也可用之。」

「只需要在山東諸郡有極大的動靜,迫使嬴政不能夠將更多力量落在箕子朝鮮,或許,箕子朝鮮還有生機。」

「但!」

「那般動作,單憑咱們不足夠,論及對於那些地方的手段,他們才是謀划許久的。」

「這一次要救箕子朝鮮,咱們想要出很大的力量,也起不來太大作用。」

「……」

相隨。

又是一語流出,較先前那位言語激昂的男子聲音,相對平靜、有序、細論許多。

「這……,你們一個說不要派出太多人。」

「一些又說可以派出一些人,不要去箕子朝鮮。」

「……」

「你們說的,聽著好像都有道理。」

「唉。」

「我意……箕子朝鮮還是要派不少人的,但趙宰你們剛才所言,也都有道理。」

「我又有些說不好了。」

「魏旭你說的嬴政不在意箕子朝鮮,我覺亦有些道理,可……王賁調動數十萬大軍,說不定就等著山東諸郡有事。」

「而後,快速給於平定。」

「這……,當初諸國都沒有擋住秦軍,諸郡之力,更弱了一些,我覺……難為。」

「唉。」

「陳勝老兄,還是你定吧。」

「我聽你的。」

「讓我去打架,去和人吃酒,我還是有些本事的,讓我去琢磨這些事情,還是算了。」

「吳曠兄弟,你的意思呢?」

「我是想不好了。」

「……」

一語多嘆。

趙宰他們說的話,聽著都對,都有道理,都要行之,農家現在不是以前的農家了。

真覺的都對。

該如何抉擇?

選擇其一?

還是兩者都有?

自己想不好。

只能大略的思忖思緒一下。

「這件事,我意……咱們想的有些多了。」

「比起那些人的力量,如今的農家想要有很大作為,本就不易。」

「那些人身處箕子朝鮮,消息又那般靈通,身邊的智謀之人不少,對於安危生死的判斷,比咱們更加入心。」

「於咱們有所言,派遣得力之人過去,或許,非一起強戰秦軍,可能是護衛之力。」

「也可能是面對那般局勢,更多人在身邊,更加安心。」

「箕子朝鮮,派人過去……是避免不了的。」

「生與死!」

「無論如何,那些人肯定惜命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前往箕子朝鮮,如此,派人過去,也沒有什麼。」

「但……魏旭所言,嬴政、王賁之心更多在山東諸郡之地,亦是在理。」

「若說那些人敢起勢同王賁爭鋒,我覺不足夠,這些年他們都等了,如今不是好時機,不會動手的。」

「大可能不會所動。」

「真要動了,得不償失。」

「真正的好時機,該是咸陽那裡有了很好的良機。」

「大哥,我意……就派人過去箕子朝鮮吧。」

「趙宰你所言也不差,卻忘了有些人更加惜命,咱們派去的人只要緊緊跟著他們,當不會有事的。」

「……」

又一人出言,前面說話的兩位兄弟……都有道理,都可行,終究……他們今兒總要有一個結果出來。

「山東諸郡,目下的確不是上好的起勢之時。」

「王賁……數十萬大軍在握,諸郡為馳道、要道通連,旦夕可至,真要動手,付出的代價很大。」

「……」

「可……,那些人惜命,也只是惜他們自身的命,咱們農家的底子現在很薄弱,每一位兄弟都彌足珍貴。」

「真要前往,我心擔憂。」

「……」

「派人前往,我等有擔憂。」

「不派人去,我等亦是有擔憂。」

「這事……多棘手。」

「陳勝大兄,你做主吧,我等從之!」

「……」

不時。

一道道此起彼伏的聲音交錯而起,各有所言,各有所論。

農家非以前的農家了,以前的農家,諸郡之地,十萬弟子,遇到這等事情,輕而易舉調遣千百人。

無論什麼結果,那時的農家都可以接受。

現在。

不行了。

農家六堂離散之後,數年來,好不容易有如今之勢,真要調遣出千百人前往,代價……太大了吧?

若是不理會那些人,也不是好事,那些人最為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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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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