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七章 紫薇垣動(求票票)
「不吃,不吃!」
「聞著那股味都夠了,這些年來還從未吃過這樣難吃的羊腿!」
「諸夏!」
「這些年來,諸夏新出來的吃食越來越多,我等待在箕子朝鮮,整天就吃一些腌臢之物,實在是倒胃口。」
「楚國!」
「哼,楚國那些人都是自找的,都是一群廢物之人。」
「當年的事情不消說,看看他們近些年做的都是什麼事,去年還在和咱們爭奪一處鐵礦之地。」
「項氏一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非他們臨陣助力,那處鐵礦豈會落到那些楚國人手中?早就為我等增添千百副兵甲器械了。」
「……」
「既然得到了鐵礦,後來呢?」
「鑄造兵刃兵甲?面對秦國秦軍,就這樣乾脆的跑了?一群廢物,和剛才的那根烤羊腿一樣,都是腌臢之物!」
「項氏一族!」
「也是不可靠。」
「我算是看出來了,除了咱們自己,其他人誰都靠不住,就是魏豹他們都靠不住。」
「……」
「真難喝!」
「唉,若非不得不喝,真不想要喝這些倒胃口的吃食。」
「……」
看著身邊兄弟之人遞過來的肉片,依稀之間,又嗅到那股心中不適的味道,拂袖扇了扇,猛烈幾口,將手中的米粥喝完。
讓自己一口口喝米粥,實在是煎熬。
暢快的舒緩一口氣,兄弟所言楚國之人,還有項氏一族的人,還對項氏一族有誇讚。
是!
那些楚國人中,項氏一族勉強好一點點,它日真有所需的時候,項氏一族比那些人更加靠譜。
然則。
項氏一族畢竟是楚國人,倘若將來真的發生一些事情,項氏一族肯定會站在那些楚國人身邊的。
這是毋庸置疑的。
項氏一族的那位少主……勉強還行,但是……現在和他們沒有什麼關聯,此刻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是離開這片蠻荒之地。
歸於諸夏。
歸於溫柔沁香之地。
懷抱美人,品嘗美酒,而不是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一切都不好,渾身上都難受。
「哈哈哈,老弟這番話……也是很有道理的。」
「楚國之人,這一次實在是不堪,也怪不得當年面對秦國,會那般潰敗,那般不堪一擊。」
「如若諸夏接下來真的有機會,那些人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你真不吃?」
「這玩意味道是差了一些,好歹也熟了,多吃兩口,也能渾身舒服些,真要接下來病了,也能多扛扛!」
「只是喝米粥,只是吃一些瓜果,可是不足夠!」
「……」
老弟不吃,那就自己吃,將肉片填入口中,不為在意味道的咀嚼著,吞入腹中。
還別說,老弟對於楚國之人的看法,有些見解。
自己倒是一時忘了根本之地,自己是魏國人,那些是楚國人,項氏一族也是楚國人。
一兩百年來,魏國和楚國的戰事不小,百年之前,魏國多勝,百年來,魏國輸多勝少。
刨除秦國不談,魏國和楚國也是仇怨之國。
項氏一族!
從那一戰來看,他們對於楚國那些老資格的世族之人肯定也是不滿的,那些老世族之人要事竭盡全力,項燕說不定還不會死。
嗯。
也是項氏一族過於顯耀了。
落於魏國,遇到新貴如項氏一族那樣的家族,會如何應對?大可能和那些老世族一樣。
也是那個項燕不識趣。
項氏一族太心急了!
……
罷了,不想那些了,不想那些了,如身邊的老弟所言,接下來還是想一想該如何吃的好一些,該如何回到諸夏!
……
……
「島夷之地!」
「那處地方,我在一些典籍上看到過關於它的記載,不為多,有傳是海外仙山之地。」
「從陰陽家東行海域的動作而觀,島夷明顯不是仙山之地。」
「這幅輿圖,從簡略的消息來看,那處地域的大小不如箕子朝鮮,其餘一切……都要超出不少。」
「相較於咱們先前所想的滇郡、安南、象郡外檄……,要好上一些。」
「相聚諸夏之地,最近的地方只有三五百里,江南諸郡,從他們這些年的策略而觀,並無兵戈之事。」
「生養為首,壯大江南諸郡的根基之力為先。」
「否則,象郡外檄那些地方,早就有兵事出現了。」
「是以,短時間內,五年乃至於十年之內,起碼在那位武真郡侯仍總管督轄江南事的期間,島夷之地是安穩的。」
「島夷!」
「那處地方,我等先前還真沒有注意,那位天明少俠……有心了,有心了。」
「可惜,可惜了!」
「如若他可以成為墨家的巨子,他可以跟著少羽你……,嗯,人各有志,不可勉強!」
「島夷之地,目下而觀,還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那裡,若可……我等佔據先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辰國部族以南,臨近海域的一處幽谷所在,春風春日之下,不為森寒,不為炎熱,多為舒適。
相對於箕子朝鮮,難得之日。
簡單的木屋陳列,從木料的痕迹來看,明顯都是近日打造而成的,因時間之故,地面都沒有很好的進行修整。
手持一份大體觀之相近的輿圖,著深藍色樸素衣裳的老者不住頷首,輕捋頷下白須,時而驚訝,時而鎮定,時而惋惜,時而沉著。
島夷之地。
論來,並不在他們先前的選擇之中,非地方不好,而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那處地方。
連島夷的名字,數十年來,都基本上沒有提及過,非羽兒從陸豐歸來所言,更無所知。
聽羽兒將島夷的情形大致說道著,心中有數許多。
少羽是親自勘察過的,是以,不需要懷疑個中真假之事,幾個地方擺在一處,優劣也就出現了。
「島夷之地。」
「距離閩中郡不是很遠,距離會稽郡,想來也非很遠。」
「……」
旁邊傳來一道喜意之音。
項氏一族的根基之地,就在江水下游,在會稽郡最多,而會稽郡以南就是閩中郡。
如若他們可以前往島夷之地,那麼,從島夷歸於會稽郡也會方便許多,從會稽郡前往島夷也是方便。
甚至於許多事情更顯便利。
安南太遠了,從會稽郡前往,直接縱貫整個江南諸郡之地了,象郡外檄之地,亦是一樣。
滇郡!
地廣人稀,江南諸郡也是一處適合前往之地,那裡……地處江南西南之地,而會稽郡則是在江南東北之處。
彼此遙遙相對。
無論哪一個地方,都是相聚一兩千里的。
從路程而觀,那處島夷之地,無疑佔優。
少羽剛才也說了,島夷之地適合耕種的平坦之地不少,引入江南的穀物,吃食是不缺的。
也有一些礦藏之地。
天候也是極好的。
……
諸般。
一些事情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島夷!」
「想要前往的話,小船不足夠,非有大船不可,族中這些年在沿海之地行走,一些大船還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是否足夠!」
「……」
「島夷雖好,我等都心動,終究需要派人前往親自去瞧一瞧,若可……則留下一些人,先打造根基之地。」
「我等在準備後續的物事。」
「只是,這件事還是需要謹慎一些,如若為另外一些人知曉,或許,范先生所言的島夷安穩當不存。」
「……」
一道中氣十足的響亮之音升起,關於島夷之事,也非此刻才討論,無可奈何的從箕子朝鮮離去,此處辰國部族肯定不適合停留。
短時間無礙,長久……不妥。
非有選擇另外的落腳之地,有些人想要歸於諸夏,有些人想要前往塞外,再伺機歸於諸夏。
也有些人想要避過齊魯海域的秦國水師重重巡察,前往其它一些諸夏之地,迂迴歸於所想前往之地。
……
歸根結底,諸夏之外,已經沒有合適的落腳地了,沒有合適的停留地了,早早晚晚都要回去的。
這個時候,有島夷之地出現,肯定會引起不少人爭相前往的,就算只是一部分人前往,都會引起島夷莫大的動靜。
「……」
於身邊范先生、叔父等人的言談,一位身材壯碩、神容孔武的年輕人插話不多。
島夷的事情,歸來之後,就已經說了不少。
如今,差不多定下了。
先前離開箕子朝鮮去陸豐,一則看看天明,二則去安南那些地方瞧瞧合適之地。
所有的力量落於一處,不合大家之策。
島夷亦是一樣,項氏一族可以前往,卻不會前往太多力量,低調行事也在其中。
島夷!
若非必要,自己不願意說那個地方。
諸夏才是歸宿。
叔父他們對島夷那個地方歡喜,自己……明白是什麼意思,諸事考慮後路,倘若不濟,不至於傾覆。
諸夏,嬴政現在怕是快到江南了吧?
九州之大,數十個郡縣,都在秦國的統御之下,遠超三代以來的任何時候。
機會!
范先生他們一直在說良機,尋覓良機,便可為事,已經十餘年了,還是沒有任何機會。
人各有志。
天明已經歸於濮陽了,自己……接下來難道要前往島夷之地?在那裡做著如最初在箕子朝鮮做的事情一樣?
……
「羽兒,如今我等離開了箕子朝鮮,大事不多,島夷之事,你相對熟悉一些。」
「接下來,待人手、船隻準備好了,你帶著他們先行前往吧!」
「……」
良久。
年輕人耳邊飄來道道熟悉之音。
「是,叔父!」
年輕人點點頭。
一些事情,自己雖不願意,卻不得不做,現在的自己已經非當年還在楚國大營中的自己。
自己已經長大了。
已經非當年的孩童少年人了。
許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也必須自己去做。
「羽兒,心情不太好?」
「是關於島夷之地的?」
「……」
觀侄兒興緻乏乏,項梁神色有動,近前一小步,同身邊之人相視一眼,淺淺道。
羽兒,非昔年的羽兒。
羽兒。
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可以真正領大事行之了。
從陸豐歸來,羽兒的性子和情緒……就有些不太對,有所猜測,也有和范先生相聊。
現在。
羽兒,還沒有自己走出來?
「叔父,我無礙。」
「只是……想著嬴政接下來巡視江南,欲要前往島夷之地,非有等嬴政離開之後了。」
年輕人搖搖頭,一笑而應。
「羽兒,為大事,不可著急於一時。」
「有島夷這樣的地方,於我們是有好處的。」
「別的不說,若是那裡適合種植大量穀物,那麼,以後我等就無需再從住下採買那些東西了。」
「我等現在所謂,都是為將來更好的行動。」
「而非固守一地,以為長遠。」
「無論我等,就是其餘諸國之人,也不想要在箕子朝鮮、辰國部族、島夷之地那樣的地方長久停留。」
「一個地方待的時間太久,就容易習慣了。」
「習慣了,諸夏就有隔閡了。」
「箕子朝鮮,秦國大軍壓來,我等固然離開了那裡,秦國看似將我等驅逐了。」
「實則,也是讓我等有更多的選擇了。」
「也讓一些人歸於諸夏了。」
「那一點……不知嬴政他是否想到了。」
「島夷作為根基之地,好好操持總歸是無錯的。」
「……」
抬手拍了拍侄兒的壯實堅硬的肩頭,羽兒的一身實力很早很早之前就非自己能比。
如今的兵道謀略,也已經超過自己了。
唯有在心境上,在耐心上,還差了一些。
少年人、年輕人……有那些缺點是可以理解的,羽兒現在還有時間給於彌補,給於歷練,給於圓滿。
「叔父,那些道理我明白的。」
「島夷之事,我會做好的。」
年輕人點點頭。
許多事情,許多道理,自己都知道,正因為知道,才覺做到之艱難。
「少羽。」
「勿要心急,天行有常,不為恆強,秦國之盛,已經數十年了,潮漲潮落,月盈則虧,都是天道!」
「大道之下,秦國接下來定然有起伏之勢。」
「這些日子,我夜觀天象,覺北斗群星隱約有動,尤其是太虛三垣之一的紫薇垣,有了一些多年來沒有的變化。」
「星光有波動,顫顫入華隆。」
「紫微垣衛應庭闈,北極珠聯五座依。」
「帝星光最赫,太儲亦呈輝。」
「……」
「紫薇垣非尋常星辰之地,其兆非同小可,那裡有變化,諸夏當有變化。」
「數年來,諸夏間的天象也有不少顯化,有一些預兆可見,還有一些預兆,算著時間,也差不多當有了。」
「天事在人事之前,天象更在人象之前。」
「老夫所感,等待多年的良機和契機,就要到來了,這等關頭……我等行事當更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