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技驚四座

實際上，哭的人是華佗。

如同老友闊別重逢般的激動與喜悅，深深感染到了唐昊。

他顫抖著雙手輕輕捻起一根龍鬚針，宛如珍寶般端詳凝視，甚至還放在腮邊輕輕蹭了蹭。

耳鬢廝磨。

對於劍客來說，一柄上好的寶劍，就是他的情人。

對於一代名醫，一套絕世的銀針，就是相守一生的伴侶。

「哈哈哈……這小子怕不是個傻子吧？」王浩誇張地捧腹大笑，眼睛迷成了一條縫，「媽的，影帝！這小子絕對是影帝……舅舅，實在太好笑……」

可他話未說完，就感受到了數道凜冽的目光，嚇得他趕緊閉上了嘴。

病床前，唐昊已經恢復了正常，只見他此時聚精會神地盯著病人，眼中精芒攢射。

「有龍鬚針在手，疑難雜症又有何懼？」

雙手分別輕捻起一根龍鬚針，唐昊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化，在場之人，無不心驚，感觸最為深切的要算茅老，此刻，他那雙原本渾濁的眸子里隱隱有淚光涌動。

接著，唐昊再次捻起兩根針，那龍鬚針就附著在他的指尖，沒有任何著力點，卻紋絲不動……

第五根、第六根……直到他的十根手指都捻滿了龍鬚針，全場沸騰了！

「茅老，這……」

袁院長震驚不已，身軀微微顫抖，就在幾分鐘之前，他還對這個少年嗤之以鼻，可現在……

單單是這種手法，放眼全國，能做到又有幾人？

「噓！」

茅老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其他一些醫生則充滿了困惑：哪有人這麼拿針的？

簡直聞所未有！

下一瞬間，唐昊的舉動再次驚爆眼球。

龍鬚針，一共十三根，最後三根竟被唐昊叼在了嘴裡。

「胡鬧！這完全是胡鬧……」黎一鳴的那張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冷笑連連，「院長，我們這麼多專家名醫？就全部陪他瘋嗎？對不起，我還有幾個重要病人，沒空陪他了。」

袁承乾聚精會神地盯著唐昊，隨意地揮了揮手，那意思很明顯：你愛咋地咋地，別打擾我！

「瘋了！全都瘋了！」

黎一鳴怨毒地瞥了眼那名裝神弄鬼的小子，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可就在他剛要出門的時候，後面的人傳來一陣陣驚呼。

「沒錯……神農十三針！這是失傳一千多年的神農十三針！」茅老歡欣鼓舞地抓著袁承乾的手，「承乾，你看到了嗎？」

袁承乾的眼眶裡噙滿了激動的淚水，「哈哈……我中醫興旺，指日可待啊！」

「天才啊！」

「天佑我中醫……」

……

在場之人，資歷比黎一鳴老，醫術比他高明的大有人在，黎一鳴愣在原地，只覺得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響，將他過往的驕傲，劈碎了一地。

他悠悠地轉過腦袋，正好看見了那驚艷絕倫的一幕：十三根龍鬚針，齊齊飛出，竟跟自己長了眼睛似的，扎進了病人周身十三道大穴。

「不可能……不可能……」

黎一鳴嚇得癱坐在地，滿目驚恐，「這……這違背物理常識……」

「舅舅……你沒事吧？」王浩忙跑了過來，將黎一鳴扶了起來，「舅舅，那小子身上肯定有機關，不信可以派人去找。」

可這一刻，沒人理會他們，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見證著奇迹的發生。

十三根龍鬚針在病人的皮膚上微微震顫，凌德才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睜開了眼睛，唐昊看見他體內的濁氣，正在以那十三個大穴為發泄口，緩緩排出。

「爸爸……」

凌熙言激動地跑到父親面前，緊張地問道，「爸爸，你怎麼樣了？」

「咦？」凌德才看了眼床前的少年，又瞅了瞅身上的銀針，驚異道，「神醫啊！我感覺好舒服，胸口也不疼了，你看，現在也不咳嗽了……」

須臾，唐昊一手劃過，十三根龍鬚針盡在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將龍鬚針整齊排列，重新放回了古樸盒子中，雙手承給茅老。

「老先生，謝了，病人已痊癒，銀針如數奉還。」

茅老雙目炯炯，上下打量著唐昊，難掩喜愛之色，他爽朗一笑，將古盒推了回去。

「寶劍配英雄，不瞞小友，這龍鬚針在我手裡，作用不及小友十分之一，所以，這針當歸小友，只有在你手裡，它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茅老，你可您花了大代價得到的啊……」袁承乾錯愕地道，卻見茅老壓了壓手，便沒有再說下去，心中只剩無限的震撼。

「這不好吧？」

唐昊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無功不受祿，我怎麼能平白無故受老先生此等厚禮呢？」

「無妨。」茅老和藹地笑著，目光一轉，沉聲道，「承乾，你們醫院中醫部不是缺個客座教授嗎？我看，這位小友就很合適嘛。」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茅老居然對這個年輕人如此看重！

「茅老，這絕對不可以，他有什麼資格當客座教授？」黎一鳴苦著臉，心下狂顫，要是這小子成了客座教授，那還得了？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他只不過缺少一個身份罷了。」茅老聲色荏苒，語氣之中帶著不容置疑，「我給他一個身份就是了！」

「茅老，這小子就是個騙……」

啪！

王浩剛開口，就被黎一鳴一巴掌扇得身形趔趄，險些栽倒。

「混賬東西！你也配質疑茅老？待會收拾東西，趕緊走人！」

事實就擺在面前，既然已成定局，就只能順勢而為，黎一鳴不是傻子，儘管他十分不願意相信，但那個少年確實做到了，有了茅老扶持，日後必前途無量。

這樣的人，不能得罪！

「舅舅……你怎麼能這樣？我爸爸可給你包了一個大紅包呢……」

王浩耷拉著臉，一臉委屈，黎一鳴差點沒氣死，這蠢貨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連紅包的事情也說出來了。

這麼蠢，怎麼活這麼大的？

「滾！馬上給我滾！」

王浩灰溜溜地走了，黎一鳴諂媚地向茅老等人笑了笑，神情尷尬。

大家的關注點現在都在唐昊身上，他完完全全被忽略了。

「小友，恕我唐突，你可願意挂名為我的關門弟子？」

茅老知道年輕人心性，忙又補充道，「你放心，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也不會幹擾你的生活，你一個月能來找我一次，就可以了。」

袁院長嘴角狂抽，心中艷羨不已，這什麼待遇啊？

想想自己當年實習的時候被茅老虐得跟狗一樣，這小子也太幸運了吧！

「對不起，茅老，感謝你的盛情，不過我實在對醫學沒什麼興趣。」

唐昊無奈苦笑，顯得極為輕鬆，「不過，這針我就收下了，茅老要是以後有事吩咐，我定當全力相助！」

「什麼？！」

眾人嘩然，這小子居然拒絕了茅老？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整個江南行省醫學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上茅老這根大枝，他……竟然就這麼雲淡風輕就拒絕了！

還說什麼對醫學不感興趣？

這不是打了在場所有人的臉嗎？你一個對醫學不感興趣的人隨便一出手就一套失傳千年的針法？

「呼……」

茅老深吸了口氣，滄桑的面容上難掩惋惜之色，「好吧，是我唐突了，小友既然恣意，那我就不強求……」

……

眾人一一跟唐昊恭敬地辭別，一些名醫大拿都索要了唐昊的聯繫方式，對他讚許有加，表示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唐昊不吝賜教。

病房內，此刻就剩下凌熙言父女，和唐昊一人。

剛才醫院方面下了通知，凌德才隨時都可以出院，費用全免。

「謝謝你。」直到這時，凌熙言才完全緩過了神，「我之前……」

「無妨！叔叔沒事就好。」

唐昊沖父女倆人笑了笑，眉目之間，英氣流轉，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自從跟地府這些人打過交道后，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

「不過叔叔我可有句忠告給您哦，以後戒煙吧，命要緊啊。」

凌德才汗顏，表示定會遵從。

凌熙言送唐昊來到了醫院外，一直低著頭揉搓著衣角，若有所思，直到這一刻，她才轟然抬頭，「那個……你說你先前說你……是我男朋友？」

凌熙言霞飛雙頰，感覺簡直羞死人了。

「嘿嘿，幫你解圍啊。」唐昊尷尬地撓了撓頭，「你不也幫過我一次嗎？」

「哦。」凌熙言努了努嘴，心情複雜，忽而，她滿心期盼地看向唐昊，「那……那你有女朋友嗎？」

「有啊，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呢。」

凌熙言：「……」

她不禁暗自苦笑，是啊，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呢？

「那行，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唐昊覺得氣氛有點怪異，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凌熙言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額前親了一口，然後飛速地跑開了。

「這……」

唐昊錯愕了，渾身仿若觸電，嘿嘿，原來被女生主動親，這麼爽啊？

公車來了，唐昊沉浸在剛才的幸福中，久久不能忘懷，時不時偷笑兩聲，引來眾人一陣側目。

從青大附屬醫院到青州大學南門，有一條街的距離，這附近是大學城，上車的很多都是學生。

很快，整個車廂就滿滿當當，摩肩接踵，唐昊艱難地挪動了下身子，無意中注意到了一個頭戴兜帽的女孩。

她的身上有一團若有若無的黑氣，正伸著白皙的嫩手朝前方一個男生的兜里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