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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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李默再也留不下去了，大步走下台階。

綠莠緊了幾步，來到亭台上，「你，你走了以後都不要再見我。」

她因急切，聲音有些大，也失了往日的從容。

李默卻再一次停下腳步，心中狂亂不堪。

他站在原地愣是不敢回頭，一遍一遍的將綠莠的話深刻理解，最終，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誤會。

當下這才慢慢回頭。

此刻，夜月當空，皓白無雙！

女子一身湖綠色的長裙，將那曼妙的身姿包裹的格外誘人心神，墨發如瀑，半挽半披在身後，有幾縷隨清風吹過，飄到她的臉上，更添幾分朦朧。

而那張臉，泫然欲泣，有種梨花帶雨的跡象。

李默吞了吞口水，這次沒有猶豫，直接一個閃身就到了綠莠身邊，緊緊的握住她的一雙柔夷。

「綠莠，你方才說什麼？」

「你，放開我……」

綠莠垂著眼斂，不敢看他，掙扎著卻不太用力。

「我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李默到了現在，哪還看不懂她的意思。

「王妃說的話，你不要答應好不好？」

綠莠沒有吭聲，不答應也不拒絕。

卻叫李默急得額頭快冒汗了。

「你，說話呀，真是急死我了。」

「你才急死本妃了。」

突然，涼亭半空中，倒掛著一張臉，一頭墨發倒垂著，像個弔死鬼似的。

將兩個深陷情網中的人嚇了個半死。

綠莠下意識的往前一撲，李默將她摟在懷裡，當然這個結果也不差。

當他們發現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人是蕭婷時，都無語了。

「王，王妃，您怎麼在這裡？」

綠莠連忙推開李默，有些手足無措，終是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嬌羞。

蕭婷並沒有理會她，而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李默。

只是她這造型有些嚇人。

「我說你，平日看起來也是一個乾脆的男人，怎麼笨成這樣，問東問西的，人家姑娘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你個白痴。」

「啊？」

李默有些反應遲鈍。

「啊什麼啊？你廢話這麼多，還不如直接上去親一口，先將她定下來，看她還嫁給誰？」

蕭婷越說越氣悶，「楚小離，帶我下去。」

李默：「……」王爺，啥時候也來了？

那他方才的樣子，豈不是都被看到了。

綠莠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在人前一直都是端莊穩重的模樣，眼下不只王妃看到了，就連王爺也……

真是，丟死人了。

當九王爺與蕭婷同時出現在涼亭里時，李默與綠莠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兩人過去見禮，九王爺並沒有理會，只是淺淺的點了下頭。

顯然，對他們並不關心。

蕭婷卻不一樣了，「本妃方才說的話，你聽懂了沒有？」

李默：「……」，他能說沒聽到嗎？

他回頭看了綠莠一眼，突然單膝跪地，對著九王爺與蕭婷，道：「王爺，王妃，屬下心悅綠莠已久，想娶她為妻，終身不二，請您成全！」

九王爺根本不理會，轉眸看向蕭婷，意思很明顯，一切由蕭婷做主。

蕭婷眉眼彎成了一條線，這小子開竅的蠻快的，真是一點就通，孺子可教也！

可這禮……

蕭婷一腳踹過去，直接罵道：「你個白痴，那才是你妻子，你不跪她，請她嫁給你，跪本妃做什麼？」

李默傻眼……

還有這樣的道理？

而還沉浸在李默方才那番言語中的綠莠，這會還沒回神呢，又聽到這樣的話，直接愣住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蕭婷哪管他們這麼多，拉著九王爺就走。

「綠莠若答應你，王爺與本妃就准了，你挑個好日子，把我們家綠莠迎娶過去吧！不過先說清楚，你敢欺負她，哼……」

李默望著蕭婷與九王爺相攜的身影，忽然覺得很遙遠。

男子的背影很單薄卻很有力感，彷彿他就是那天，獨自一人撐住了所有的風雨。

女子嬌俏可人，整個人小小的身子都快貼在男子身上了，時爾偏著頭對男子笑，偶爾挽住他的胳膊，蹦噠幾下。

男子都由著她。

直到這雙身影漸漸遠去，李默才回過神來，單膝改為雙膝，拉著綠莠一起對著那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自君別後，山水不相逢！

誰也沒有想到，自此後他們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

不只是綠莠與李默，整個漓城，所有的人都是。

翌日一早，紅通通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不帶一絲雜色，透亮無比。

預示著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尉遲心寒匆匆跑來，搖醒了李默，「王爺呢？」

李默昨晚與綠莠分開就已經很晚了，再加上這幾年的心思終定，瞬間放鬆下來，哪還有空管那麼多。

此刻有些迷糊的甩了甩腦袋，道：「王爺不在我這呀！」

尉遲心寒恨不得給他一腳，「我今早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王爺，他昨晚有沒有同你說過什麼？」

他們正說著，外頭綠莠與紅勺也急步趕來，紅勺那樣子看起來快要哭了。

「你們看到王妃了嗎？」

「王妃不見了，她昨晚根本沒回來睡，我，我找不到她了！」

紅勺雖然平日大大咧咧，但極其依賴蕭婷與綠莠。

平日與蕭婷也是聚少離多，蕭婷的消失對綠莠來說，已經有陰影了。

「王妃也不見了嗎？」

尉遲心寒臉色一沉，楚離不見，那是他們沒本事找到，可蕭婷也同時消失，那就有問題了。

「召集所有人到大廳。」

城主府並沒有多少人，很多眾人就聚到了一起。

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互相打探著消息。

然而，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尉遲心寒的心也一寸寸的變涼。

九王爺真的不在。

「可有人去請千族少族長了？」

李默點頭，「請了，人還沒回來。」

千攰畢竟是外人，住的地方比較偏遠，正說著，那邊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正是李默派去請的人。

「李右衛。」來人拱手。

「人呢？」李默示意他說重點。

「屬下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們，而且床鋪平整，未曾躺過人。」

這些人曾經都是暗衛，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瞬間將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

眾人心中一沉，慢慢的也鬧明白眼前的情況了。

「尉遲公子，王爺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其實不怪他們如此說，蕭婷帶九王爺歸來時，曾說過九王爺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

與他來說，這些人都只是故事裡的陌生人。

尉遲心寒也不知該怎麼說。

正遲疑間，侍候許長生的僕人過來回話，說許老請尉遲心寒他們過去一趟。

幾人對視了一眼，明白過來，定然是許老發現了什麼線索。

然而，見到他們的第一面，許老直言道：「你們不必再找了，他們已經離開了。」

果然！

「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長生並沒有賣關子，指了指桌上那堆紙，無聲的搖了搖頭。

綠莠最先走了過去，拿起那堆紙，「是王爺的字跡。」

眾人圍了過去，只看了一行，就有些無言了。

字跡是王爺的沒錯，可這話語怎麼看都是王妃的。

如此看來，應該是王妃口述，王爺執筆寫下來的。

幾人對視一眼，王爺，可真不是那個王爺了。

內容很簡單，眾人理了很久，才完全弄明白。

「來，說說你們的看法。」

許長生見每個人心中都有了數，這才開口。

紅勺直接抹眼淚，「王妃又丟下我們跑了。」

這是她的觀感，就覺得傷心，人家主子到哪都帶著自己的丫鬟，可她家主子到哪都自個跑。

綠莠沒有說話，看著手中的信，有些難過。

蕭婷將事情交代的很清楚。

綠莠與李默昨晚已得到他們的允許，成親之事隨他們心意。

紅勺也被指給了還在發獃的暗一，也有了歸宿。

許老則被蕭婷留下來，讓李默等人給他養老送終。

所有重要的人都被蕭婷寫進信里，只有尉遲心寒一臉的鬱悶。

「他們把本公子忘記了。」

「王爺本就不記得你。」

李默在旁補刀，王爺與王妃獨自離開，將他們留在這裡，也是在保護他們。

「那王妃呢？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真把本公子當空氣了？」

尉遲心寒氣得想跳腳，他在九王府的地位一直都是一人之下，可如今，真是呵呵……

綠莠替她家王妃說話，「王妃哪有當你是空氣，不是也說了『他』嗎？」

不只她，紅勺也瞪著尉遲心寒。

尉遲心寒想罵人，結果，在看到昭華進來的時候，他瞬間閉嘴了。

因為上面提到了昭華，雖然隱晦，但很明顯，蕭婷也做了安排。

「婷兒離開了嗎？」

顯然，這麼大的動靜，她哪怕身為客人也知道了消息。

綠莠過去見禮，「回公主，王妃與王爺說有事要辦，暫且離開了，讓我們好生守護好漓城。」

哎喲，許長生撇嘴，「你這丫頭可真會替你主子說好話。」

蕭婷還會說這些話。

簡直要笑死人了。

昭華上前接過綠莠遞的信，仔細的看完后，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信中提到，她替她創造機會，讓昭華與尉遲心寒重新開始。

對蕭婷來說，日久生情才靠譜，那尉遲心寒喜歡的那個女人，那都已經成執念了。

不一定就是感情，也不一定可以生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