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桑之落驛
「哎呀!雷施主,是妾身啦。」
那門外的聲音透露著嫵媚和妖嬈。
雷泉聽聞是蘭若卓瑪的聲音,倒是鬆了一口氣,他以為是真名宗主。
雷泉緩緩取下門上的橫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灼灼然是若蘭卓瑪,此刻若蘭卓瑪一身輕紗,點上女紅,倒是學著東土女子的模樣打扮,而那穿著也不是之前的雍容華貴,到有幾分典雅,反正這看似成熟的女人,縱使打扮的如何招展,都很難和清純掛鉤。
見雷泉開門,若蘭卓瑪便撲在雷泉的懷抱中,若蘭卓瑪也不過二十來歲,對於雷泉的吸引力也是相當不差。
雷泉感觸著懷抱里的那抹溫軟,攬抱一陣,繼而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蘭卓瑪悠悠然的從雷泉的懷抱里起身,倒是進門坐在一旁的桌椅上。
雷泉聽著腳步看著若蘭卓瑪在自己的屋舍內自由散漫。
若蘭卓瑪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繼而說道:「雷施主,妾身覺得此事應與你有著莫大關聯。」
聽聞若蘭卓瑪這樣說,雷泉不由得瞳孔微張,面色一滯。
若蘭卓瑪瞥見雷泉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情十有八九與他相關聯。
但雷泉隨後有放鬆面色,他知道若蘭卓瑪無非是主觀臆斷的猜測罷了,那雪鄂宗這麼多人,不懷疑別人,但偏偏懷疑我。
「若蘭,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你還是請回吧,收起你的肆意妄斷。」
雷泉臉色微冷,言語之中少不了一絲威脅的成分,甚至攜著一股靈力,將若蘭卓瑪壓製得難以呼吸。
若蘭卓瑪翹唇微張,強大的靈力鎮壓讓她呼吸都覺得困難,她沒想到雷泉竟然是如此的不解風情,對她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動用了靈力。
「妾身……」
見若蘭卓瑪俏臉漲的通紅,呼吸急促,雷泉也便收起了靈力。
「咳咳……」
若蘭卓瑪當下立斷的咳嗽了起來,她還是有些小瞧這個東土的少年郎,妄想著用她的美貌將其征服,使其神魂顛倒,卻未曾想,這傢伙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虧了……」
若蘭卓瑪暗嘆一聲道:「雷施主與妾身有過肌膚之親,卻對妾身如此歹毒。」
「妄言揣測,若非看在與你良宵的份上,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雷泉看出來這女人的居心,何止是居心叵測,甚至是想將他控制住,將他當做提線的木偶玩具。
「我雷泉豈是那麼容易任人擺布的男人!」
雷泉早已經不淡定了,怒斥一聲:「現在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見到雷泉惱怒,若蘭卓瑪嘴角一勾,略略跌下衣擺,攜著一抹雪白,朝雷泉幽幽地嬌聲道:「妾身知錯了。」
說真的,眼前的若蘭卓瑪幽幽然的模樣倒是牽人心魄,俗話說得好,好漢也怕軟磨硬泡,雷泉雖然覺得自己是鐵骨錚錚的好漢,但是在面對這馨香的若蘭卓瑪,還是忍不住收起自己的憤怒,繼而幽幽一嘆。
「唉……」
之後的事情不好描述,反正「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雷泉當夜鏖戰了一宿,這一戰絲毫不亞於當初面對數十位本成境守衛羅漢,在烈火熊熊之間,雷泉如同強健的猛虎,嘶吼著,而那若蘭卓瑪恰似那嬌滴滴的小貓咪「喵喵」個不停。
「喵喵喵……」
那小貓咪的叫聲直到深夜才略顯停駐,然而周遭的人們絲毫不曉。
唯有那若蘭卓瑪的貼身丫鬟知道,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主人向來不會安分守己,對蝶衣法宗如此,對那個男人也是如此。
「悲慘卓絕!」
「一副好看的皮囊,可以行遍人間。」
在貼身丫鬟的眼裡,若蘭卓瑪不過是有著一副好看的皮囊,同她一樣都是凡人,可是她卻在這上等人的圈子裡如魚得水,而她卻只是個丫鬟。
或許丫鬟不明白,她之所以是丫鬟,是她不知取捨,不曉得「有舍便有得」。
……
當雷泉起身的時刻,已是天氣放亮,若蘭卓瑪早已經不知去向,或許回到了自己的屋舍之中,或許去往了別處。
「這個女人……」
雷泉不知道該如何言語這個女人,與他若即若離,似乎只是為了他的寶貝而來,可儘管如此,雷泉總是欲罷不能。
「生我者不可!」
然而當雷泉起身穿好衣物,此時間雷泉感覺到一股異樣的靈力波動在屋舍周旁環繞,雷泉心有不解,到底什麼什麼情況,為何自己的內心如此的不踏實。
待雷泉出門一看,眼前的景象與往日迥乎不同,他瞠目結舌,旋即面色上冷了起來,怒斥一聲道:「你們可知我乃是真名宗主的貴客!」
「異邦人休得胡言亂語,一切待真名宗主親臨,自有定論!」為首的守衛羅漢喋喋不休,面色堅毅的朝雷泉回答。
此時的屋舍之外,儼然布滿了守衛羅漢,抬眼望去,一排排的光頭密密麻麻的,近乎是將雷泉的屋舍圍繞的水泄不通,摸約有上千人次。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泉依舊威風凜凜,怒斥道:「速將真名宗主喚來,否則,今日別怪我手辣無情!」
「雷施主,稍安勿躁!」
此時刻,真名宗主踏風而來,若是靈藤在此,一定會驚愕的合不攏嘴,之前真名宗主那中毒隆起的手掌,很顯然是完好無損。
「且不要在這裡行兇。」真名宗主擰起了笑容,說道:「雷施主,我們進屋說。」
真名宗主正說著,隨後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守衛羅漢不要輕舉妄動。
……
剛一進屋,雷泉頓時間火冒三丈,不顧真名宗主的威嚴,怒喝道:「真名前輩,這就是你的待客之禮?別說雪域與東土風俗有別!」
見雷泉火冒三丈,真名宗主已然有了幾分猜測的心思,至少雷泉的嫌疑是擺脫不了了。
「雷施主,稍安勿躁。」真名宗主放下身段,安撫著雷泉火爆的脾氣。
「真名宗主,若是不給在下一個說法,不好意思,縱使你那沉香閣樓也換不了我的玄靈丹藥!」雷泉依舊憤怒,不依不饒,也不管不顧真名宗主遞過來的茶水。
見雷泉不接他的茶水,真名宗主悻悻然將手中的茶水放下,繼而說道:「是這樣,昨夜我宗主府邸來了竊賊,雖然沒損失什麼東西,但兇手實為狠辣歹毒,殺了我數十位守衛羅漢,個個都屬精英,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雷泉知道那數十位守衛羅漢的死是他所為,可他一不做二不休,繼續憤怒道:「怎麼?真名宗主認為我是兇手?」
「這……」真名宗主也沒有瞎斷定,但還是不肯言語,模糊其詞。
「真名前輩,我對你府上遭竊賊表示不幸,對於你屬下的身死表示哀悼,但你若是懷疑到我頭上,不好意思,我們的交易就此了斷!」雷泉正說著,邊收拾起了行囊,就要走。
真名宗主見雷泉依舊憤怒,挽留道:「雷施主,切莫生氣,被懷疑的確令人憤惱,可我這屬下的死確實讓我心痛,還請雷施主微微配合。」
「配合?」雷泉猛然用力,一把打翻真名宗主手邊的茶水杯,絲毫不顧及真名宗主的地位和薄面。
外面的守衛羅漢聽聞裡面噼里啪啦的破碎聲,想要衝破屋舍,營救真名宗主。
「哐!」
屋舍的門瞬時間被守衛羅漢破開,只是剎那,這屋舍里湧入了不少守衛羅漢。
見到這番情況,雷泉絲毫不驚慌,但還是憤怒道:「真名宗主,我有必要給你說清楚,我不是什麼兇手,如果,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有辦法,雷施主只要說出你昨夜在哪,幹了些什麼就好。」真名宗主也沒有繼續刁難雷泉,在這一排排的守衛羅漢面前,詢問雷泉。
面對真名宗主的和顏悅色,一旁的守衛羅漢們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他們哪裡見過真名宗主如此的低聲下氣過,還是對一個修為並不高深的異邦人。
「真名宗主絕不是『跪舔外邦』的主,這小傢伙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許多守衛羅漢還是頗為了解自己的宗主,否則他們也不會跟著真名宗主出生入死這麼久。
就當此時,那一身雍華的蝶衣遺孀款款而入,眾人見是法宗遺孀,也不敢阻攔,任由若蘭卓瑪漫步進入。
「宗主!」若蘭卓瑪的聲音幽幽然,酥麻好聽,她款款落身,向真名宗主請安。
「你來這裡幹什麼?」真名宗主皺著眉頭,他對自己徒弟的遺孀還是有著些許情分在裡面,讓她居住在宗主府邸,不用挨世俗冰涼的眼神。
若蘭卓瑪略微朝雷泉笑了笑,說道:「剛才宗主的質問,若蘭聽聞了,若蘭可以為雷施主作答。」
「你知道什麼?」雷泉生怕若蘭卓瑪又說出些幺蛾子,搞不好會露出馬腳。
真名宗主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搞什麼,但還是沒有打斷若蘭卓瑪的意思。
「昨夜雷施主與妾身共享良宵,妾身的貼身丫鬟可以為妾身作證。」
「你們!」
真名宗主聽聞若蘭卓瑪的言語,頓時間氣的不能言語,怒斥道:「你這個賤婢,蝶衣屍骨未寒,你竟與他人苟合私通!」
若蘭卓瑪嘴角輕抿,她料到真名宗主自然會這樣質問,不顧真名宗主的勃然怒意,回聲道:「蝶衣之死,錯不及妾身,況且,宗主知道,妾身年輕,想要尋得年輕的好兒郎,才不枉負韶華時光。」
「可你……」真名宗主氣的手指顫抖,卻又無可奈何。
「還請宗主賜婚,妾身願追隨雷施主生生世世,乃至輪迴。」若蘭卓瑪跪下,緩緩頓首。
「你這個賤婢!」
真名宗主面色鐵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身後的守衛羅漢也都齊刷刷地跟隨著真名宗主的腳步。
「世人都傳若蘭卓瑪水性楊花,蝶衣法宗誓死不信,卻沒曾想,他屍骨未寒,若蘭卓瑪就想著別離。」
「按照宗規,這女人就應當給蝶衣法宗陪葬!」
雖然守衛羅漢們都知道蝶衣法宗是叛逆而死,被巡城羅漢們亂棍致死,可宗主將這消息封閉,讓外人唏噓法宗過往的賢德。
眾人都怔怔然的離去了,可是徒留若蘭卓瑪一人頷首低眉,略略身起。
雷泉怔怔然的盯看著眼前算不上極品美人的若蘭卓瑪,繼而說道:「你可是戲言。」
「君無戲言,妾身雖是弱女子,卻有識人的本領,不知雷施主是否願意將妾身收納房中。」
「這……」
雷泉不知所以,他只是貪圖了若蘭卓瑪的身子,並沒有想著和若蘭卓瑪共度餘生,可是董姍玫,他又該如何?
董姍玫願意他娶妻納妾嗎?
雷泉不知道該如何言語,甚至頭腦很亂,就像挨了一頓亂棍,腫脹頭痛。
過了良久,雷泉回過神來,一本正經的對若蘭卓瑪說道:「可是,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我的心上人在東土大唐,待我回歸。」
若蘭卓瑪搖了搖頭,親啟唇間,淡然道:「妾身並不在乎名分,只願能陪伴在雷施主左右,縱使沒有妻妾之名,但我們早有了妻妾之實。」
「你且容我考慮一番。」
若蘭卓瑪略顯焦急道:「今日雷施主若是不答應,恐怕他日,若蘭便是蝶衣的陪葬亡魂……」
「這……」雷泉不知如何是好。
丹田宇宙中的蓉兒一夥都觀望著雷泉此刻一幕,都略略好笑。
「貪圖別人的身子,這下甩不掉了吧!」
「雷泉,你就留下來,這丹田宇宙缺一個女主人,正好讓她給這靈藥園鬆鬆土。」小毒在丹田宇宙里哈哈大笑,忍不住拍著自己的肚臍。
「可是,我雷泉乃是非福之人,若有風波,定會斷了性命。」雷泉誠心俯視著若蘭卓瑪,似乎不明白若蘭卓瑪的今日的意圖。
「莫不是又想訛詐幾顆玄靈丹藥?」
若蘭卓瑪搖了搖頭,皓腕搭在雷泉的肩頭,繼而幽幽地說道:「東土有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他日你恐遭不測,而我便與你做亡命鴛鴦。」
「嘿嘿嘿……好一對亡命鴛鴦!」丹田宇宙之中孫大聖嘲諷之聲迭起,隨後正色道:「你且休來,讓俺老孫替你試一試這若蘭姑娘。」
還沒等雷泉答應,孫悟空便翻出一個筋斗,釋放出一道強力的靈力。
只見一道精光閃過,霎時間出現一柄飛刀,那飛刀之上隱藏著蓬勃的靈氣。
若蘭卓瑪頓時間被驚嚇的花容失色,可是在那飛刀飛射的瞬間,若蘭卓瑪義無反顧,抵擋在雷泉身前。
「妾身,待你赴死!」
「嗖!」
那一飛刀隱隱而過,刺入若蘭卓瑪的肩胛,鮮血滲透那金黃的羅裙,若蘭卓瑪儼然合攏雙眸,目含淚水。
「一切都是這麼的簡易,蝶衣,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嗎?」
「好疼……」
「痛徹心扉……」
……
「若蘭……」
雷泉的手指沒過若蘭的髮絲,他將若蘭攬入懷抱,任由若蘭的血漬玷污自己的衣物。
雷泉也算是看清楚了若蘭卓瑪的意向,繼而朝孫大聖說道:「大聖,若蘭並沒有他心。」
可儘管如此,孫大聖還是覺得已然不妥,那飛刀若是沒入凡人體內,頃刻間就會要了若蘭卓瑪的性命,可是這若蘭卓瑪竟然相安無事。
「不應該啊!」
孫大聖在丹田宇宙中抓耳撓腮,有些思慮不出狀況。
「什麼不應該,快救人啊!」
雷泉也是著急了,至少,在若蘭卓瑪幫他擋住那飛刀的瞬間,雖然那是孫大聖的考驗,可是不知情的若蘭卓瑪義無反顧地為他阻擋了飛刀,就算雷泉軟硬不吃,這一刻,他也是柔軟了。
「你且不要哭嚎,若蘭卓瑪相安無事,那飛刀雖然重傷了肩胛,但不致命!」
雷泉聽聞之後,也是放鬆了幾分,只見若蘭卓瑪的傷口緩緩癒合,肉眼可見。
可是那若蘭卓瑪的臉色依舊慘白。
雷泉將若蘭卓瑪放在床榻之上,向小毒索要了兩顆玄靈草丹,化在碗里,溶成藥湯,緩緩將玄靈湯藥遞送進若蘭卓瑪的口中。
「咳咳……」
隨著一陣咳嗽聲,若蘭卓瑪虛弱的驚醒,緩緩道:「你沒有受傷吧……」
雷泉搖了搖頭,繼而關心地說道:「你先休息,我去捉拿兇手。」
若蘭卓瑪強行擠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在若蘭卓瑪慘白的臉色上顯得尤為可憐,此刻的若蘭卓瑪像極了普通的弱女子,不再是之前那般雍華,也沒有同雷泉交易時的狡黠,一切似乎都隨著那飛刀煙消雲散。
若蘭卓瑪感覺自己回到了從前,似乎回到了當初涼風習習的草原上,那個引吭格桑花的若蘭卓瑪,和雪域的眾多卓瑪拉一樣,有一個花的名字,有一個花的笑容,像自由的小鳥……
「多久,多久都沒想過當初的事情了……」
望著雷泉快步離去閉門的身影,若蘭卓瑪怔怔然的回想,她依舊覺得自己肩膀很是疼痛,卻不知自己所做是否正確。